“小嫿!”


    房門突然被推開,瑾絮從門外匆匆走進來,進門的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床邊為慕涼知施針的雲瀾。


    慕涼知中毒昏迷的這段時日,一直都是瑾絮在照顧。


    她好不容易才被慕嫿喊去休息,剛躺下沒多久就感覺到慕涼知房中多了幾分陌生的氣息,便又著急地起身跑來查看。


    慕嫿給娘親介紹:“這位是雲瀾,就是上次我和您提起過的那位有半人半妖血統的女孩子,也是我們小隊的隊長。”


    “然後這位是……”


    慕嫿又看向寒淵,頓了頓,“這位是鬼域尊主。”


    瑾絮在之前聽慕嫿提起,滄州盛會上同時出現了黃泉之境的三大領主,而且這三大領主還跟雲瀾有不一般的關係,


    因此見到寒淵的那一刻,瑾絮也沒有過多的吃驚,隻是對寒淵禮貌地頷首,旋即又看向雲瀾那邊,擔憂地問:“雲瀾這是在做什麽?”


    慕嫿搖搖頭:“不知道,但我相信小瀾不會做出傷害爹爹的舉動。”


    殷長楓也認同道:“是啊,小瀾是煉丹師,多少會一些醫術,城主夫人,您就相信小瀾吧。”


    聽到“會醫術”三個字,瑾絮眼中有微光閃爍,但很快,這絲微光又黯淡了:“我已經找了所有能找的醫師,可他們都說……”


    她消耗靈氣為丈夫吊命了好些天,再沒有人比她清楚丈夫身體裏的劇毒有多難消除……


    話音未完,雲瀾停止釋放靈氣,手指一撚就把銀針拔了,表情凝重。


    慕嫿趕緊拉著她的手,神色慌張:“小瀾!我爹爹他……”


    雲瀾拍拍慕嫿的手,隨即又走到瑾絮麵前,抱拳:“城主夫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瑾絮點頭:“當然可以。”


    雲瀾和瑾絮一前一後地走出房間,慕嫿和殷長楓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緊張和不安。


    寒淵用目光掃視慕涼知,他閉了閉眼,仔細感受了一下彌漫在慕涼知周身的氣息。


    他身上已有死氣纏繞。


    怕是活不久了……


    傳音石突然傳來異動,寒淵把睜開眼,把傳音石拿出來,以靈氣激活,裏麵傳出魍魎的聲音:


    “尊上,查清楚了!妖域雁回城幾日前遭到神秘流毒襲擊,城內妖族死傷慘重,隻餘九名幸存者。”


    寒淵沒有避開兩個小輩,直接放出傳音石內的傳音,慕嫿和殷長楓滿臉驚愕:神秘流毒?!


    這難道是……


    寒淵聽言皺了皺眉,流毒?


    豈不是跟這三春城內發生的流毒事件是一致的?


    “另外,啟星在雁回城外附近的地方發現了一縷夜無溟的魔氣,啟星要為死去的子民報仇,因此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召動座下妖獸,攻入魔域,與夜無溟大戰。”


    寒淵眯起眼睛:“夜無溟在妖域投毒?”


    這可能嗎?


    以他對宿敵的了解,夜無溟即便是再殘忍無情,也不會拿普通妖族開刀,他倒也沒到如此喪心病狂的程度……


    不過,這也難怪雲瀾會獨自一人回碧落之境了。


    眼下魔域與妖域正在開戰,域內應該沒有魔族分出心思去照料雲瀾。


    寒淵又吩咐魍魎幾句,隨後收起傳音石,默默把目光轉向房門的雲瀾和瑾絮——


    房外。


    雲瀾對瑾絮說:“夫人,我剛才在為城主探查時,發現他體內有一股冰係靈氣在持續性地壓製劇毒,那應該是您的靈氣,對吧?”


    瑾絮歎氣一聲,眼圈有些發紅:“是……那劇毒霸道至極,在不斷侵蝕涼知的五髒六腑與筋脈,若不是我一直在為他吊命,他隻怕要馬上……”


    說到後麵,瑾絮的聲音變得哽咽。


    雲瀾不忍地閉了閉眼,接著往下說:“夫人,這劇毒是某種特別煉製的秘毒,我解不了。”


    “但我手上有一些劇毒靈植,隻要城主服下這些劇毒靈植,可以做到以毒攻毒,城主的情況可得稍微緩解。”


    瑾絮低聲喃喃:“以毒攻毒……”


    她突然抓住雲瀾的雙手,藍色的妖眸充斥悲愴:“難道……難道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嗎?!”


    雲瀾怔怔地注視瑾絮,兩行眼淚順著她如花似玉的臉往下滑落。


    有那麽一瞬,她好像看到了她的父母。


    當年,麵對隨時都可能陷入魔化狀態的父親,母親是不是也這麽孤立無援?


    人和妖,注定永遠殊途嗎?


    想到父母,雲瀾稍微壓下湧上鼻頭的酸澀,她深吸一口氣,回答:“夫人,我不能欺騙您,哪怕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那劇毒已把城主的身體腐蝕得差不多了,您在為他輸送靈氣吊命時,恐怕也有察覺得到。”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幫城主再多爭取一些時日,等毒性徹底爆發的那天,就是城主殞命之時……夫人,我希望您能有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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