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山巒蜿蜒曲折,又仿佛環抱著這一方天地,藍天青山相映成趣,瀑布垂直下泄激蕩起的水珠化作雲霧飄渺,銜接著綿綿白雲,眼前各種景色融為一體,令人不知置身何處。


    景淵視線從瀑布上掃過,再回眸看向時瑜,卻發現她已經闔上眼。


    少女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她睡著時完全沒有拒人千裏之外的漠然和距離,眉目舒展,呼吸輕淺,皮膚白皙透亮,朱唇微翹讓人挪不開眼。


    “時至今日,竟才知自己也是那不知饜足之人。”景淵久久凝視著她,聲音輕到不能再輕,很快就散在風裏。


    他向來自持冷靜寡欲,但自那日之後,方才知曉何為食髓知味。


    那晚雙唇相接時,由唇間霎時傳遍全身的酥麻感讓人久久難忘,靈魂似乎都在顫栗,而心髒更是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仿佛要以這般大張旗鼓地告訴自己,這個人他究竟有多喜歡。


    景淵望著她的眸光逐漸幽深,有什麽情愫悄然在聚集,他目光灼灼,眼底的悸動難以自控。


    他探身緩緩朝她靠近,黑眸中的熱烈無處遁形。


    眼見兩人越來越近,近到幾乎鼻尖相抵,時瑜卻突然睜開了眼,烏黑水潤的眼眸直直與他四目相對。


    “你要做什麽?”時瑜眼底盡是他的影子。


    景淵方一生出後退的念頭,全身血液仿佛都在叫囂著他不得後退,心如擂鼓,喉間發幹,連呼吸都有些逼仄。


    他的目光始終緊緊鎖著她,開口時聲音啞的不得了,“可以嗎?”


    他仍在問她,但眼底卻是濃濃占有欲。


    時瑜垂眸,目光如同少女纖細柔嫩的手,落至他下顎處,緩緩一寸寸上移到唇角,鼻尖,眉心,再漫不經心微微挑眉與他對視。


    少女這番打量讓他抓心撓肝的躁動,但因沒得到允許便依然一動不動。


    而她沒有說話,卻突然湊近了身體。


    兩人唇瓣再次相接,景淵仿佛被定了身,但心中某處的情感如同雪山崩塌,瘋狂湧向四肢百骸。


    景淵很快又掌握了主動權,他一手撫上她腦後,一手悄悄地同她十指相扣,他的唇覆蓋在她唇上,像是為了給她時間適應,便慢條斯理地啃咬吮吸,極致溫柔卻又極致沉淪。


    而待她逐漸適應後……


    景淵便像突然換了個人似的,開始大張旗鼓地攻城掠地,如同靈蛇趁虛而入,這一吻炙熱又瘋狂,仿佛要連同靈魂一起燃燒。


    時瑜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而不規律,與先前形成鮮明對比,她空著的手不由自主緊緊抓著他的衣衫,微微仰頭承受著他的熱情。


    許久之後,景淵才舍得放開。


    兩人呼吸交纏,空中盡是曖昧的氣息。


    心跳聲震耳欲聾。


    景淵輕撫著她的烏發,緩好氣息後開口道:“我仰慕將軍已久,將軍嫁我可好?”


    他問完,眸光幽深緊緊凝著她。


    時瑜也抬手將他一縷發絲抓在手裏,眼簾低垂,漫不經心地問:“倘若我不想做國師夫人呢?”


    “也可。”景淵聞言一頓,墨發從指尖滑落,但很快他又反應過來點了點頭說道:“那我也可以去將軍府,不想做國師夫人就不做國師夫人。”


    “當真?”時瑜微微挑眉,表情顯然有些詫異。


    景淵莞爾一笑,眸子裏浸滿溫柔,“自然當真,身份什麽的倒是次要,君屹請我下山就是為了更快站穩腳跟,如今晟景萬事順遂,這國師也不是非當不可。”


    “驚!國師出來玩一趟,竟然要辭職跑路!”時空鏡用刻意搞怪的語氣說著。


    時瑜也是淡淡地笑了笑,抬眸和他對視著輕聲說道:“那若是由你進將軍府的話,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畢竟倘若當了國師夫人,那原主的願望可就不太好實現了。


    得此情況的時空鏡喜出望外。


    時空鏡感動,時空鏡流淚,時空鏡格外欣慰,沒想到大人居然還能時時刻刻心心念念著原主的願望,太難得了!


    景淵看著少女的笑和亮晶晶的眼睛,心下難耐,便又俯身在她唇上如蜻蜓點水般啄了一口。


    “這事交由我辦妥。”他笑著說道。


    ……


    次日一早,養心殿外還是上次當值的太監又遇到匆匆而來的國師。


    宮人迅速紛紛退下。


    君屹坐在書案前,從一堆奏折中抬眸瞥了他一眼,聲音裏帶著調侃,“這幾日國師府和將軍府可太大張旗鼓了些,鐵樹開花原來竟是這般模樣。”


    “是盯著國師府和將軍府的人太多了。”景淵不以為意。


    “這有什麽辦法?”君屹停下手中朱筆,“誰讓你二人身份本就難低調,一舉一動都有無數人好奇。”


    景淵點點頭,對他的話表示讚同,隨即便給出了辦法,“所以我辭去國師之位,這般不就一勞永逸。”


    “什麽?”


    君屹被他的話嚇得不輕,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特意來辭去國師之位。”景淵又一字一句重複道。


    君屹:“……”


    剛抱得美人歸就要跑路?


    “說說看,又是什麽地方吸引了你。”君屹雖明確知道他不屬於朝堂,但沒想到這人居然這麽快就想跑。


    本還以為時瑜起碼能牽製住他,結果倒好,轉來就來辭位了。


    景淵聞言嘴角浮起隱約的弧度,意味深長道:“將軍府。”


    君屹:“?”什麽?


    將軍府三個字是君屹萬萬沒想到的。


    沒想到這人居然還甘心“入贅”,要說到底還是時瑜馭人有方。


    因思及景淵入贅將軍府,和本來也沒多大不同,甚至還對時瑜有些好處,便點頭應允了他這番行為。


    於是晟景便發生了件轟動朝野上下的大事——國師退隱。


    一時坊間關於時瑜和景淵的傳言竟更加離譜起來,甚至牽扯上了各種愛恨情仇,而當有人發現那位與國師長得九分像的人,常常進出將軍府後,那流言的荒唐程度更是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而退去國師之位後的景淵,自然是顧不得這些,他終於有了日日同她在一起的正常理由。


    哪怕外出征戰,將軍身旁都會有位神機妙算堪比國師的神仙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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