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喜不喜歡的，不重要
“神勇武士！”
這個稱呼，劉信回到沛縣後，就再也沒有聽人提起過了。
“請讓我死在自己手裏！”
寧死不屈，正是這個時代刺客的風骨！
這個刺客，應該是魏國人，早就認識劉信。他闖入劉信的健身館，確實不是誤打誤闖，而是有意為之。
但，他顯然並不是要求劉信幫助自己。
實際上，他故意讓劉信追上自己，死在劉信的麵前，看起來，應該是自知已經逃不掉，因此寧可把抓住自己的功勞，獻給劉信。
他對劉信沒有惡意，甚至充滿敬意。
劉信來不及更多的思考，沛令帶著蕭何、曹參，已經趕過來了。
沛令姓王，名勾。倒是名如其人，身材精瘦修長，有個鷹鉤鼻子。一見倒在地上血泊之中的刺客，滿臉怨毒，道：“無知暴徒，人人得而誅之！敢來沛縣，必定死路一條！”
那個秦兵的百夫長，弓箭不錯，同時也善於拍馬屁，立即領會王勾話中的含義，道：“沛縣有大人主政，那是政通人和，上下齊心，豈能讓刺客跑了！”
王勾假意謙虛，笑著對劉信道：“這次雖然沒有能夠抓住刺客，但把刺客斬於劍下，也是為朝廷除害，為皇帝分憂。這多是劉信的功勞！”
秦兵百夫長雖然射傷了刺客，但終歸沒有能夠把刺客拿下，反倒讓劉信立了頭功，心中惱恨，道：“劉信確實有功，但若不是大人您指揮若定，布下天羅地網，讓刺客無處可逃，也輪不到劉信建功了！刺客伏誅，大人當之無愧是首功！”
王勾大笑起來，道：“百夫長射傷了刺客，也是有功的！刺客膽大妄為，居然敢潛入沛縣，幸虧曹參的信息靈敏，及時得到舉報、發現刺客，這也是大功一件啊！”
“都有功！都有功！”劉邦這時氣喘籲籲地趕過來，大聲道，“沛令大人是首功，我們家劉信奮勇殺敵，把他娘的刺客給滅了，應該是次功，曹參和百夫長有功，蕭何及時協調組織大家一起行動，他娘的要不然也沒有這麽快圍住刺客，這也功不可沒，還有這麽多軍中兄弟、官差兄弟們，個個奮勇爭先，困住刺客，那也有功！就是我們沛縣的百姓，一起協助官府抓捕刺客，許多人他娘的都被刺客殺死了，那也有功！”
這個時候的劉邦，不過是沛縣衙門一個新入職的官差，地位可謂十分卑微。這麽樣在沛令麵前大聲說話，而且語言粗俗，沛令本來十分不喜。
但，劉邦可是與張耳稱兄道弟、在魏王麵前也談吐自如的人，早就見過了許多達官貴人，要說在這沛縣，數真正見過世麵、結交過大人物的，還沒有人超過他。
就是沛令本人，也從來沒有見過王侯、宰相之類的大官，沒有結交過張耳這種名滿天下的豪俠，論眼界見識，也比不上劉邦。劉邦又怎麽會把沛令放在眼裏。
更重要的是，自從他在魏國“發財”歸來，這些年，包括沛令在內，也包括蕭何、曹參，乃至這個軍中的百夫長，這沛縣大小官員，有誰沒喝過他劉邦的酒、吃過他劉邦的飯？沛令更是收過他多少財物？
所以，劉邦現在的職務、地位雖然卑微，但說話全無顧忌。這全縣大小官員，在他眼裏，也不過爾爾。
況且，他這一番話，評功擺好，確實說得在情在理，讓包括他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有功勞。因此，大家聽他說完，立即都大感認同，歡呼起來：“劉老四說得對！沛令大人是首功，我們大家都有功！都有功！”
就沛令而言，能夠在全國率先誅殺刺客一名，確實是為朝廷立了大功，本身就是喜事。他是沛令，首功是自然的。而如果按照劉邦所說，全縣上下都有功，這正好證明沛縣上下齊心、政通人和，看在秦始皇的眼裏，必定覺得他王勾是個優秀的治理人才。這比誅殺刺客之功，其實更加重要。
於是，掩藏了對劉邦的不喜，沛令王勾也更加高興起來，當即下令：“好好好！蕭何，就由你親自主筆，趕快向朝廷奏報，朝廷有功必賞，到時候我們再來好好慶賀！”
蕭何笑著，沒有多說，隻是表示：“謹遵大人命令，下官馬上就辦！”
王勾開心，見真正“誅殺”了刺客的劉信，一直都沒有說話，便又擺出大官的架子，居高臨下地勉勵道：“劉信，聽說你開了個所謂的健身館，本官隻當是胡鬧，但現在看來，你倒是真有些本事的！以後跟著本官，好好做事，還能為朝廷立更多的功！”
在王勾而言，他這是發出要賞識、抬舉劉信的信息了。
但，劉信知道，這廝並不是什麽好官。而且從今後來看，如果曆史沒有發生改變，這個沛令的下場也會很慘。他，沒有過多奉承這廝的必要。
當然，現在人家大權在握，劉信也沒有必要得罪他，就中規中矩的向沛令說了句謙虛客套的話：“感謝大人謬讚！”
就是這麽一句話，別的，沒了。
本官說要抬舉你，你不該感恩戴德的麽？你不該反過來吹捧一下本官的麽？怎麽就是這麽一句簡單的客套話？王勾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明顯心中不快。
不料，劉信不管他高興不高興，突然又加了一句：“大人，不必給我記功！因為，這個刺客是自殺的！”
王勾頓時一愣。現場其他許多人，包括那名百夫長在內，也都奇怪地看著劉信。蕭何和曹參，看向劉信的眼神裏，卻頓時多了些意味深長。
劉邦卻是立即訓斥起來：“信兒，你胡說什麽！三叔知道你做人一向謙虛低調，但刺客明明是你殺的，這麽多人親眼所見，你還謙虛條卵子！聽三叔的話，不要亂說了！”
其實，劉邦自然是最清楚劉信的為人，知道劉信說的是真的。可是，如果刺客是自殺的，而不是被殺的，不僅劉信的功勞打了折扣，似乎整個抓捕刺客的行動，也顯得不夠英勇了。
但，劉信堅持說：“三叔，我說的是真的，刺客真的是自殺的！”
劉邦腦中一轉，立即想到了更多，也就不再和劉信爭辯，道：“就算是自殺，那也是被沛令大人率領我們逼入絕境，他娘的逃不了了，這才自殺的。把他娘的刺客逼得自殺，也是大功一件！”
王勾看向劉信的眼神，又多了幾絲厭惡，對蕭何交代一句：“如實稟告朝廷！”轉身帶著大小官吏們，回衙門去了。
蕭何臨走前，又多看了一眼劉信。劉信感覺到，那眼神中更多的應該是欣賞。有蕭何的欣賞就夠了，至於沛令這廝，喜歡不喜歡的，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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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讓我死在自己手裏！”
寧死不屈，正是這個時代刺客的風骨！
這個刺客，應該是魏國人，早就認識劉信。他闖入劉信的健身館，確實不是誤打誤闖，而是有意為之。
但，他顯然並不是要求劉信幫助自己。
實際上，他故意讓劉信追上自己，死在劉信的麵前，看起來，應該是自知已經逃不掉，因此寧可把抓住自己的功勞，獻給劉信。
他對劉信沒有惡意，甚至充滿敬意。
劉信來不及更多的思考，沛令帶著蕭何、曹參，已經趕過來了。
沛令姓王，名勾。倒是名如其人，身材精瘦修長，有個鷹鉤鼻子。一見倒在地上血泊之中的刺客，滿臉怨毒，道：“無知暴徒，人人得而誅之！敢來沛縣，必定死路一條！”
那個秦兵的百夫長，弓箭不錯，同時也善於拍馬屁，立即領會王勾話中的含義，道：“沛縣有大人主政，那是政通人和，上下齊心，豈能讓刺客跑了！”
王勾假意謙虛，笑著對劉信道：“這次雖然沒有能夠抓住刺客，但把刺客斬於劍下，也是為朝廷除害，為皇帝分憂。這多是劉信的功勞！”
秦兵百夫長雖然射傷了刺客，但終歸沒有能夠把刺客拿下，反倒讓劉信立了頭功，心中惱恨，道：“劉信確實有功，但若不是大人您指揮若定，布下天羅地網，讓刺客無處可逃，也輪不到劉信建功了！刺客伏誅，大人當之無愧是首功！”
王勾大笑起來，道：“百夫長射傷了刺客，也是有功的！刺客膽大妄為，居然敢潛入沛縣，幸虧曹參的信息靈敏，及時得到舉報、發現刺客，這也是大功一件啊！”
“都有功！都有功！”劉邦這時氣喘籲籲地趕過來，大聲道，“沛令大人是首功，我們家劉信奮勇殺敵，把他娘的刺客給滅了，應該是次功，曹參和百夫長有功，蕭何及時協調組織大家一起行動，他娘的要不然也沒有這麽快圍住刺客，這也功不可沒，還有這麽多軍中兄弟、官差兄弟們，個個奮勇爭先，困住刺客，那也有功！就是我們沛縣的百姓，一起協助官府抓捕刺客，許多人他娘的都被刺客殺死了，那也有功！”
這個時候的劉邦，不過是沛縣衙門一個新入職的官差，地位可謂十分卑微。這麽樣在沛令麵前大聲說話，而且語言粗俗，沛令本來十分不喜。
但，劉邦可是與張耳稱兄道弟、在魏王麵前也談吐自如的人，早就見過了許多達官貴人，要說在這沛縣，數真正見過世麵、結交過大人物的，還沒有人超過他。
就是沛令本人，也從來沒有見過王侯、宰相之類的大官，沒有結交過張耳這種名滿天下的豪俠，論眼界見識，也比不上劉邦。劉邦又怎麽會把沛令放在眼裏。
更重要的是，自從他在魏國“發財”歸來，這些年，包括沛令在內，也包括蕭何、曹參，乃至這個軍中的百夫長，這沛縣大小官員，有誰沒喝過他劉邦的酒、吃過他劉邦的飯？沛令更是收過他多少財物？
所以，劉邦現在的職務、地位雖然卑微，但說話全無顧忌。這全縣大小官員，在他眼裏，也不過爾爾。
況且，他這一番話，評功擺好，確實說得在情在理，讓包括他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有功勞。因此，大家聽他說完，立即都大感認同，歡呼起來：“劉老四說得對！沛令大人是首功，我們大家都有功！都有功！”
就沛令而言，能夠在全國率先誅殺刺客一名，確實是為朝廷立了大功，本身就是喜事。他是沛令，首功是自然的。而如果按照劉邦所說，全縣上下都有功，這正好證明沛縣上下齊心、政通人和，看在秦始皇的眼裏，必定覺得他王勾是個優秀的治理人才。這比誅殺刺客之功，其實更加重要。
於是，掩藏了對劉邦的不喜，沛令王勾也更加高興起來，當即下令：“好好好！蕭何，就由你親自主筆，趕快向朝廷奏報，朝廷有功必賞，到時候我們再來好好慶賀！”
蕭何笑著，沒有多說，隻是表示：“謹遵大人命令，下官馬上就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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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劉信不管他高興不高興，突然又加了一句：“大人，不必給我記功！因為，這個刺客是自殺的！”
王勾頓時一愣。現場其他許多人，包括那名百夫長在內，也都奇怪地看著劉信。蕭何和曹參，看向劉信的眼神裏，卻頓時多了些意味深長。
劉邦卻是立即訓斥起來：“信兒，你胡說什麽！三叔知道你做人一向謙虛低調，但刺客明明是你殺的，這麽多人親眼所見，你還謙虛條卵子！聽三叔的話，不要亂說了！”
其實，劉邦自然是最清楚劉信的為人，知道劉信說的是真的。可是，如果刺客是自殺的，而不是被殺的，不僅劉信的功勞打了折扣，似乎整個抓捕刺客的行動，也顯得不夠英勇了。
但，劉信堅持說：“三叔，我說的是真的，刺客真的是自殺的！”
劉邦腦中一轉，立即想到了更多，也就不再和劉信爭辯，道：“就算是自殺，那也是被沛令大人率領我們逼入絕境，他娘的逃不了了，這才自殺的。把他娘的刺客逼得自殺，也是大功一件！”
王勾看向劉信的眼神，又多了幾絲厭惡，對蕭何交代一句：“如實稟告朝廷！”轉身帶著大小官吏們，回衙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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