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縣衙。


    蘇永成身為縣丞自然要接手丘縣的全部案件,隻不過因為王濤畏罪潛逃,所以他身邊一時也沒有得力的助手。


    最後,隻能從官差中提拔了一個資曆最老的向他介紹丘縣目前的狀況。


    “如今民不聊生,百姓們都活不下去了,一樁樁死於非命的案子實在是太多了,大人您確定要一一破解嗎?”


    蘇永成一本正經地翻閱著案宗:“那是自然,本官身為縣丞,自然要以破案為主。”


    “可眼下城內外的百姓們逗要餓死了,若是在沒有賑災糧,隻怕他們還是要逃難……到時候丘縣可就成為一座空城了啊!”


    老官差苦口婆心地勸說:“依卑職愚見,眼下最重要的是調查賑災糧的去向,還望大人以民生為重。”


    蘇永成聞言怒不可遏,拍著桌子罵道:“你是縣丞還是本官是?什麽時候也輪到你一個小小的衙役指手畫腳?”


    “可是……”


    “閉嘴!本官不想再聽到你說這種話!賑災一事理應有縣令來管,還輪不到本官插手,等蘇晟雲抵達丘縣再說吧。”


    說完他不耐煩地揮揮手,算是下了逐客令。


    老衙役見說不通隻好垂頭喪氣地退出了書房,心中無盡悲涼。


    剛走了一個王濤本以為百姓有救了,可沒想到,這縣丞對百姓竟然如此懈怠。


    由此可見,絕不是什麽好官。


    公堂外,百姓們又來擊鼓,隻不過不是為了鳴冤,而是為了討飯。


    丘縣百姓們也不知從哪聽說了皇帝早已發放了賑災糧一事,一大早便成群結隊地找到了縣衙,非要討個說法。


    蘇永成不肯出麵解決,隻能把難題拋給他們這群小衙役。


    要不是為了衙門補貼的那點兒糧食養家糊口,他才不幹這兩頭為難的差事。


    正發愁的時候,外麵的鼓突然停了,接著一個小衙役跑進來稟報。


    “楊捕頭,百姓們都散了!”


    新上位的老衙役姓楊,所以下麵人稱呼他一聲楊捕頭。


    “怎麽好端端的散了?”他一臉疑惑。


    這百姓們竟然如此好糊弄,這麽快就放棄了?


    誰知那小衙役回答:“城門口兒有人開倉放糧,正施粥呢。”


    “有這等事?”


    “嗯!聽說是新任縣令提前讓人送來了糧食,看來這位蘇晟雲大人是個好官!”


    “走,前去看看!”


    ……


    城門口,阿默帶著小魚正領著一幫女子有條不紊地發放著米粥和饅頭。


    那些來幫忙的不是旁人,正是在地牢裏幫助過蘇闌音的幾位姑娘。


    看著果然有人施粥,楊捕頭連忙上前詢問。


    “敢問這位先生,可是新任縣令大人派來的?”


    阿默拱手:“正是!”


    “縣令大人還未抵達丘縣便已經先將賑災糧送到,可謂是百姓的父母官啊!”


    “這並非朝廷的賑災糧,而是泉州陸家所捐贈的糧食。”


    “陸老爺子慷慨解囊,真乃大善人也!”楊捕頭發自肺腑地感慨。


    一旁等著接粥的百姓們也都紛紛附和。


    “是啊!陸老爺子德高望重,實在是我們的再生父母啊!”


    “有了糧食,我那八十歲的老母親也不用餓死了!感謝陸老爺子!”


    “不隻是陸老爺子,還有新任縣令蘇大人,他是陸老爺子的親外孫。”


    “沒有縣令大人陸老爺子也不會知道我們快要餓死了,更不會捐贈糧食,所以都要感謝,都是恩人啊!”


    ……


    百姓們先後跪在地上磕頭,一時間感激涕零。


    錦上添花易,可雪中送炭難,他們這些無人問津的可憐蟲,終於不必餓著肚子背井離鄉了!


    而另一邊。


    蘇瀾芯一早便跟著母親柳如煙坐車前往黎村。


    這村子裏已經沒什麽人,經過幾番打聽,終於找到了老人嘴裏說的村西頭的李寡婦家。


    他們到門口時那院子的木門是敞開的,門上的鎖也已經被人破壞。


    看樣子應該是有人已經找了過來。


    “母親,這房子看起來不像是有人住啊……”


    蘇瀾芯有些害怕,畢竟院子裏雜草叢生,涼風一吹,後被陣陣發冷。


    帶他們來的老太婆弓著腰隻想一個屋子:“那裏,李寡婦就住在那間屋子。”


    柳如煙握緊蘇瀾芯的手,低聲說道:“乖女兒別怕,咱們已經找到了此人了,離殿下交代的事情隻差一步之遙。”


    “你說的對!我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打退堂鼓!”


    說完,蘇瀾芯像是下定決心般咽了咽口水,然後鼓起勇氣走到了那間屋子門前。


    她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隻聽木門發出“嘎吱”的聲音緩緩打開,灰塵撲麵而來,嗆得人睜不開眼直咳嗽。


    “咳咳……這裏到底多久沒住人了?”


    察覺到陰暗的屋子裏沒有人住蘇瀾芯膽子大了許多,她抬腳邁進去四處查看,最終視線落在那張老舊的木床上。


    她走過去在床榻上翻找。


    跟著來的老太婆不緊不慢地解釋道:“這李寡婦去世後她小女兒就被人拐走了,另一個大女兒也被她婆家的人接走了呢。”


    蘇瀾芯一屁股坐在床上,眼底閃過不耐煩:“你是說李寡婦死了?你怎麽不早說啊!”


    老太婆笑了笑:“是啊,李寡婦死了,就死在你坐著的那張床上呢!”


    此話一出,蘇瀾芯頓時汗毛豎起。


    “啊!”


    她尖叫一聲衝出了屋子,柳如煙急忙去追。


    母女二人來到院子裏,見了陽光才緩和過來。


    “你個老不死的故意的嗎?怎麽不早說啊!”蘇瀾芯氣急敗壞地怒罵。


    老婆子不屑地撇撇嘴,低聲嘟囔:“你又沒問……”


    “那你說你見過她脖子上戴著這枚玉環,你可知道這東西的下落?”蘇瀾芯連忙問道。


    “我是見過,可我跟她非親非故,她死了我怎麽知道這東西的下落呢?再說了,這麽貴重的東西,肯定是要留給女兒的。”


    “女兒?你剛才說她有兩個女兒?”柳如煙急忙問。


    “嗯對啊,有個大女兒是跟她那個短命的丈夫生的,孩子一出生她就成了寡婦,為了活命隻能把孩子交給婆母自己出門找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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