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主動來招呼,忍不住冷哼一聲:“哼,永成做了官這麵子也是越來越大了,往日都是他帶著夫人親自接待我,怎麽今日rang你一個妾室怎麽還能出來待客?”


    這話裏話外的鄙夷幾乎是毫不掩飾,若是以前陸婉君肯定是要生氣的。


    但今日,她選擇了忍耐。


    畢竟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辦。


    於是她故作為難,一臉惆悵地說道:“蘇老別見怪,實不相瞞夫君和大夫人方才帶著人離府,也不知去了何處,我已經派人去尋了,馬上就回來,您且稍等,我立刻讓人奉上最好的茶。”


    說完便衝著一旁的小廝眨了眨眼,招手道:“還不快上茶。”


    那小廝心領神會:“是,奴才這就去。”


    他看得明白,陸婉君的意思是讓他泡點兒隔夜的茶。


    不一會兒,小廝捧著熱茶回來,一一放在三位長老麵前。


    陸婉君笑著道:“三位長輩,這可是咱們盛京最貴的毛尖,你們先喝口茶消消氣。”


    其他兩人看了眼蘇老,見他微微點頭且端起了茶杯,這才跟著有樣學樣。


    三人裝模作樣地品著茶,還不忘點有誇讚。


    “這茶倒是不錯,味道清香,茶味醇厚。”


    “是啊是啊,好茶好茶。”


    “走時別忘了給我們帶一些回去。”


    陸婉君假笑著點頭應下。


    正喝著茶,門外有小廝急急忙忙跑進來:“陸姨娘!老爺和大夫人回來了。”


    “人呢?你沒告訴他們族長來了嗎?”陸婉君假轉不知情地詢問。


    小廝跪在地上大聲說道:“老爺夫人帶著一幫家丁去了萬金閣!”


    “什麽?那可是盛京最大的賭場!他們二人去那裏做甚?”


    “說是要抓四少爺,可是四少爺明明在琅琊閣照顧大少爺啊,真是奇怪。”


    “那他們二人現在去哪了?”


    小廝有些猶豫,支支吾吾不敢說。


    陸婉君故作急切地跺著腳:“哎呀你倒是說啊!”


    “老爺被打得鼻青臉腫不敢見客,於是大夫人說要幫他塗一些胭脂水粉遮蓋,二人可能去了明珠閣吧?”


    陸婉君背對著族老們,嘴角瘋狂上揚怎麽都壓不住,聲音都憋得有些哽咽。


    “那、那他們為何要去萬金閣找銘哥兒呢?誰告訴他們銘哥兒去了賭場?”


    小廝大聲回答:“是大夫人說四少爺在賭場輸了許多銀子還不上,老爺氣急敗壞地便帶著人去了萬金閣。”


    “那他們是想去救銘哥兒?”


    “不是吧?老爺走的時候說要打死銘哥兒呢,說是怕他敗壞蘇家的名譽,倘若真是去贖人,怎麽會不去賬上支銀子呢?”


    說到這裏,三位族老也算聽得明明白白。


    蘇老皺起眉頭,忍不住問道:“婉君,這到底怎麽回事?銘哥兒是不是真的在賭場?”


    陸婉君轉過身,死死咬著牙才憋住笑,搖著頭說道:“怎麽會呢?銘哥兒雖然活潑,可一向是膽小,如何敢去那麽大的賭場胡鬧?估計是大夫人聽信了什麽謠傳,這才鬧出誤會。”


    說完她低下頭,一副委屈模樣:“平日裏夫君就愛護她聽信她,如今在這等關乎銘哥兒聲譽大事上竟然也偏聽偏信。”


    “唉,也怪我這個當娘的沒用,護不住三個孩子,老大武藝高超卻被人陷害淪為殘疾,老三博學多才卻被大夫人挑唆挨了他爹一頓鞭子,眼看明日科技此刻還臥病在床。”


    “我隻剩下這麽一個健全的兒子了,她竟然還要汙蔑我兒去賭博,想要毀了我兒的名聲,蘇老,您就算看在我每年出錢修建祠堂和給蘇家生了三個兒子的份上,可憐可憐我這個當娘的,幫我勸勸他們,放過我這個小兒子吧。”


    說完,陸婉君直接往地上一跪,哭得傷心欲絕、肝腸寸斷。


    她今日穿得本就樸素寡淡,還聽闌音的話擦了層脂粉,整個人顯得蒼白憔悴,可憐兮兮。


    蘇家三位長老聞言臉色嚴肅起來,尤其是蘇老,一拍桌子,憤怒至極。


    “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兒?老大考武狀元時突然雙目失明四肢筋脈盡斷,若這是意外還能勉強相信,可老三狀元之才馬上要參加科舉,竟然又被打得下不來床!”


    “是啊是啊!如今這老四還沒如何就要被扣個濫賭的名聲,以後還怎麽做人?”


    “這個柳如煙麵上看著不爭不搶,誰知背地裏是什麽東西,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我好歹也是蘇家族長!我絕對不允許蘇家的男丁出事!更何況,那雲哥兒可是狀元之才,永成當年沒能考上前三甲,若是雲哥兒能高中狀元,豈不是為我蘇家光宗耀祖?”


    “這事兒咱們得管!必須管到底!”


    “快讓蘇永成和柳如煙過來見我們!”


    三人義憤填膺,不僅是為了保住蘇家的子孫,更是因為陸婉君提起了修建祠堂的銀子。


    這些錢可是他們這些人每年的重要收入,若是因為這件事損失了,他們還怎麽過好日子?


    所以,一個個都表示的非常憤怒。


    恰好此時,蘇永成和柳如煙終於姍姍來遲。


    “三位族老,永成來晚了,給您三位賠罪。”


    “妾身見過三位族老。”


    二人行禮,一抬頭便對上三位族老嚴厲的眼神,頓時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你……”


    蘇老正想說什麽,卻在看到蘇永成臉上的妝容時卡殼了。


    其他二人也順勢盯著看,差點兒沒笑出聲來,都把臉扭到旁邊,咬牙把嘲笑憋了回去。


    陸婉君看著這一幕,忍俊不禁地抿著嘴,可肩膀還是止不住顫抖,她隻好低下頭用手帕蓋住眼睛,裝作泣不成聲。


    蘇老看到她哭帶發抖,便笑不出來了,又恢複了嚴肅的神情。


    “蘇永成,我問你,這臉是怎麽回事?”


    他是蘇永成父親的兄長,蘇家長輩們都在幾十年前的災荒中相繼離世,隻留下了蘇家的孩子們。


    蘇家親戚中的小輩裏,蘇永成這位叔父是最大的孩子,帶著他父親等幾個弟弟妹妹靠著乞討為生。


    不僅養活了蘇永成的父親,還將其拉扯大,為他蓋房子娶媳婦。


    後來,蘇老爺子死後,他這位大哥便成為比蘇永成父親更厲害的角色,整個蘇家都是以他為長。


    雖然貪財愛占小便宜,但是做人還是有底線的,品行比蘇永成這個敗類要好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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