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曉晨回到家裏,繼續想著如何調查姚文遠,她在設計著跟姚文遠進一步接觸的戲碼。


    潘曉晨在手機上隨意刷著新聞,職業習慣讓她每天都會關注世界大事,一條新聞引起了她的注意,京華著名的連鎖菜館巧塞北因為對賭失敗被米資公司收購了65%的股權,創始人獨資的老板長藍被資本以最低的代價踢出了董事會,市值6億的巧塞北,一個公司隻用6千萬就完成了第一階段的收購,他們向銀行借款1.5億,又向投資者私募了1億,然後成立一個空殼公司收購巧塞北這個品牌,再以新的巧塞北品牌向銀行貸款,然後故意不還,讓銀行起訴,法院強製執行,就是打折拍賣巧塞北,這時他們再用另一個空殼公司買下巧塞北,剩下35%的股權的長藍隻好眼睜睜看著自己從零開始打拚的巧塞北被收購公司一塊塊蠶食,這就是能於無形中把別人的銀子掏空,並吃得毛幹爪淨的資本。


    巧塞北的創始人長藍跟潘曉晨的父親以及姚文遠是發小兒,凡是跟姚文遠有關係的人,潘曉晨都高度敏感,看著長藍在視頻中哭訴資本的萬惡之舉,潘曉晨腦子裏冒出一個想法: “這個收購案會不會跟姚叔叔有關?”


    冒出這個想法,潘曉晨的腦子像八核計算機一樣迅速轉動起來,她想著要找個理由去姚叔叔那裏探探口風,或許會有一些收獲。


    第二天,潘曉晨給姚文遠打電話:


    “姚叔叔,您明天有空嗎?我請您去巧塞北吃飯啊?”


    “曉晨啊,我明天有空,但是巧塞北出事了,你不知道吧?”


    “出什麽事了?”


    “巧塞北被收購了,長藍阿姨已經不是那裏的老板了。”


    潘曉晨故作驚訝:


    “真的嗎?被哪個公司收購了?巧塞北市值不低,誰有這樣的能力一口吃掉?”


    “是一家米國公司。”


    “那現在巧塞北是外資公司了?”


    “是的。”


    “姚叔叔,這是民間資產的流失啊。”


    “是的,這是外資公司的強行切割。”


    姚文遠說得痛心疾首,義憤填膺。


    潘曉晨聽不出什麽破綻,所以她堅持約姚文遠出來吃飯,希望通過跟他麵對麵的接觸能找到突破口。姚文遠答應得很爽快,他們約定了另外一家飯店惠豐堂。


    潘曉晨來到惠豐堂時,姚文遠已經在包間裏等她了,他一見潘曉晨臉上就現出笑容,親切地對她說:


    “曉晨,你來了,快坐下,我還沒有點菜,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你來點吧,我買單。”


    說完把菜譜遞給潘曉晨,潘曉晨接過菜譜點了幾個菜,然後就跟姚文遠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起來。


    “姚叔叔,我們現在有個采訪任務,采訪對象是航天部,關於航空軟件方麵的報道,不知道您認識他們的負責人嗎?”


    潘曉晨打算單刀直入,突然問一個問題,被訪者會猝不及防,有一些真實反應,但是潘曉晨在姚文遠臉上幾乎沒有看到什麽明顯的變化,他隻是微微沉吟了一下:“我讓我的秘書幫你聯係一下,聯係好了你直接去即可。”


    “謝謝姚叔叔!”潘曉晨高興地笑著說。但是她心裏有點失望,這個飯局對於調查姚叔叔來說,算是顆粒無收。接下來的飯,她吃得有點意興闌珊,她去衛生間的時候,順便去了前台買了單,無論如何,這次是她約的姚叔叔,作為晚輩理應她買單。兩人吃好後就各自離開了飯店,潘曉晨繼續絞盡腦汁想怎麽調查姚文遠。


    這天,潘曉晨接到了姚文遠秘書的電話,他已經幫她聯係好了航天部的人,讓潘曉晨直接去采訪,潘曉晨帶著寫好的采訪提綱來到航天部,這個采訪是一個非常官方的口徑,沒有得到太多實質性的東西,僅僅是把航天軟件泄密的事情又重申了一遍,至於泄密者和具體的過程,被采訪者一問三回避,潘曉晨知道沒有確切的證據,他們不能亂說,她也就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


    不過采訪過程中,被訪者說了一件事引起了潘曉晨的注意,他說雖然不知道泄密者和泄密手段是誰,但是泄密背後就是巨額的金錢交易,很多交易都跟藝術品有著脫不開的關係,因為買賣藝術品是洗錢的一種方式。


    聽說泄密和藝術品還有關係,潘曉晨回到家立刻查了近期藝術品拍賣的信息,她發現了有一個米國華僑藝術家的畫最近成交的價格虛高,她順著這個畫家的資料繼續查,發現他不止一幅畫虛高,今年的很多畫都虛高,她決定繼續查一下是誰買了他的畫,這一查,居然查到了收購巧塞北那個空殼公司,而空殼公司的法人居然是姚文遠的兒子宋大偉,他跟母姓,這就有意思了,宋大偉為什麽是這個空殼公司的法人?這個空殼公司收購了巧塞北之後就沒有再做任何業務,有理由懷疑,它的存在就是奔著巧塞北去的,宋大偉和姚文遠的關係,別人並不知道,所以這個隱蔽的空殼公司跟姚文遠一定脫不了幹係,潘曉晨想到這裏立刻覺得很興奮,她終於找到了一個真正的突破口,她決定順藤摸瓜,把這件事搞個明明白白。


    潘曉晨小時候,父親和母親的感情還沒有破裂時,姚文遠帶著宋大偉來潘父家裏做客,她曾經跟宋大偉有個幾麵之緣,那時候都是孩子,天真無邪,他們玩得挺好,在過家家的遊戲中,宋大偉總是要演新郎,讓潘曉晨演新娘,潘曉晨的堂姐潘曉雨還因為這個非常不爽,她也想演新娘,但是宋大偉堅持要娶潘曉晨,氣得潘曉雨到父親那裏告狀,她總是有能力把原本開心的事情搞得一團糟。俗話說三歲看老,此言不虛。長大後潘曉雨一直給潘曉晨使絆子,最狠的一次是用迷藥迷暈潘曉晨,讓她差點失身,還好那天潘曉晨被迷暈送給了豬大腸,豬大腸本來是出門快活,收了潘曉雨送的美女禮物,當他來到潘曉雨為他定好的酒店時,打開門看見潘曉晨正躺在床上,身上隻穿著內衣,連衣裙被潘曉雨扒到腰部,潘曉晨神誌不清,迷幻藥加春藥讓她非常難受,豬大腸看見潘曉雨這次送來的禮物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潘曉晨,他馬上憤怒了,拿出電話撥通了潘曉雨的電話,疾風驟雨地咆哮著:


    “潘曉雨!你什麽意思?討好我連自己妹妹都不放過?你的良心他媽被狗吃了吧?”


    潘曉雨並不知道豬大腸鍾情於潘曉晨,她隻是想借機迷暈潘曉晨,把她送給豬大腸,一方麵羞辱潘曉晨,一方麵也討好了豬大腸,她不知道豬大腸和潘曉晨認識,並且有一份假婚姻合同,這次偷雞不成蝕把米,潘曉雨試圖找補:“朱先生,您聽我說,這裏麵肯定有什麽誤會……”


    “誤會你個八輩子祖宗!潘曉雨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知道,我朱達昌是好色,但是我有底線,不像你,潘曉雨,你嘴上仁義道德,其實內裏一肚子男盜女娼,你連自己的妹妹都下得了手,你還是個人嗎?”


    潘曉雨被豬大腸搶白,語塞,她被罵得狗血噴頭,隻好一個勁地道歉:“對不起,朱先生……”


    豬大腸不依不饒:“潘曉雨,你少來這一套,限你半小時之內帶著解藥滾過來,不然有你好看!”


    潘曉雨在電話那邊點頭如搗蒜:“好的好的,朱先生,我這就去。”


    潘曉雨送來解藥,豬大腸救了潘曉晨,姐妹倆從小不睦,經過這次,怨恨結得更深,潘曉晨深陷泥潭,一部分是拜同父異母的姐姐潘曉雨所賜。


    回憶起這些,潘曉晨悲喜交加,宋大偉的過家家遊戲是她整個淒苦童年中的一絲甜意,而潘曉雨以及潘父、賈夫人對於母親的厭惡、冷漠,對她的棄如敝履,構成了她童年、少年到青年時期的陰霾,不禁感歎,嫉妒能讓人變得瘋狂,潘曉雨就是因為嫉妒衍生了仇恨,因為仇恨對自己的妹妹下手從來無所不用其極,想到潘曉雨對自己做的種種惡事,潘曉晨就氣得牙根癢癢。還好現在媽媽病好了,她不用再去低三下四地求父親給錢了,她也終於擺脫了潘曉雨的糾纏。


    想到這裏潘曉晨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往事不堪回首,好在現在媽媽身體健康,她工作順利,在職場上站穩了腳跟,從萌新小白的戰戰兢兢到對工作遊刃有餘,這個過程雖然艱難,但她畢竟磕磕絆絆走過來了。


    潘曉晨給宋大偉打電話的時候,聽得出宋大偉在電話那邊很激動的聲音,童年玩伴總是難忘,他非常開心地接受了潘曉晨約飯的提議,好像兩個人之間隔著的二十幾年不存在一樣,潘曉晨不禁心情複雜:


    “聽起來宋大偉還是像小時候那麽熱情,真誠,很難想象他能跟收購公司、買畫洗錢這樣的事情搭上邊兒。如果他知道我找他是為了這些,不知他會作何感想。我也是為了還原事情的真相,說不定一切隻是猜測和誤會呢,但願如此。”


    想了這些,潘曉晨不由自主地雙手合十做祈禱狀,她希望她的世界和她相關的人都認真做事、踏實做人,不偷奸耍滑,不做眛良心的事。但是生活終究事與願違,理想越豐滿,現實越骨感,事情的真相正在向著潘曉晨不願意的方向緩慢展露。


    宋大偉見到潘曉晨的時候,一眼沒認出來她,潘曉晨也有一絲遲疑,兩人對望了一分鍾,然後哈哈大笑,彼此從對方的眉宇間捕捉到了小時候的記憶,宋大偉給了潘曉晨一個熱烈的擁抱:


    “晨晨,好久不見,這些年你都去哪裏了?”


    他還是叫著小時候叫她的名字。


    “大偉哥,好久不見,一言難盡,這些年我家發生了很多事,不過都過去了。”


    宋大偉見潘曉晨並不想深談家事,他就禮貌地不再追問。他看著潘曉晨,這個小時候過家家的對象,雖然長大後麵目更舒展,氣質更沉靜,但臉上隱約還能看到小時候他喜歡的那種乖巧和稚氣。宋大偉笑著說:


    “我聽我爸爸說,你們見過麵了?”


    “是的,我還要謝謝姚叔叔,幫我介紹了航天部的采訪,本來我們約在巧塞北的,是姚叔叔告訴我巧塞北被收購了。”


    潘曉晨還是喜歡單刀直入,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一直觀察宋大偉臉上的表情,她發現他麵部的肌肉不自主抽動了一下,他看著她的眼睛望向了別處,這些微表情泄露了宋大偉和巧塞北非同一般的關係,宋大偉在極力掩飾自己的不自在,越是掩飾越是暴露。


    “巧塞北……巧塞北不是長藍阿姨的飯店嗎?怎麽?怎麽被收購了?”


    “是啊,還被吃得毛幹爪淨,獨資的長藍阿姨被收購公司掃地出門了。”


    “有這事?”


    宋大偉驚訝的表情裏掩蓋不住其實他是知情的這一點,畢竟他不擅長表演。


    潘曉晨都看在眼裏,她心裏有數了,繼續步步緊逼:


    “是啊,聽說他們為了吃光長藍阿姨的股份,還做了個局,一個空殼公司收購了‘巧塞北’這個品牌,再用‘巧塞北’跟銀行貸款然後故意拖欠不還款,讓銀行起訴,這操作真是陰狠毒辣。”


    宋大偉有點坐不住了,他站起來說要去洗手間,快步走開了。


    宋大偉沒想到潘曉晨約他是在試探他,而他被父親姚文遠要挾必須暗箱操作收購‘巧塞北’並且通過買畫洗錢,這些都是他不願意做的,但是礙於父親的壓力,還有自己一直無法自立,必須依靠父親的不爭氣,隻好鋌而走險,協助他做了一係列不願意做的事,對此他一直是心存恐懼的,怕有一天東窗事發,潘曉晨沒有任何鋪墊的追問,他亂了陣腳,來到洗手間,他用冷水洗了洗臉,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時公司裏的一個電話把他叫了回去,他給潘曉晨發了一條短信就匆匆離開了。


    潘曉晨從宋大偉的種種舉動中看出了蛛絲馬跡,宋大偉的離開更是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她立刻給公安局的小胖打電話,請他幫忙查一下宋大偉的公司和藝術品交易的事情。


    沒過多久,小胖就發來資料,宋大偉的公司的確存在問題,藝術品交易後的錢都存在了一個外國賬戶上,而那個賬戶的名字潘曉晨非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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