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曉晨怕自己會忘記母親患病過程的每一個症狀,便把母親每天的身體變化寫在了小說裏,也是對自己鬱悶心情的一個紓解,在每一個陪床的午夜,潘曉晨都在更新她的小說,她太希望在另一個平行時空,有人可以來救救媽媽了。


    潘曉晨一直在寫,寫完就發,發完倒頭眯一會兒,上班,去醫院,兼職寫稿賺醫藥費,忙得腳打後腦勺,她甚至都沒顧上看小說下麵的評論已經顯示99+了。


    這天,伍德海德給潘曉晨打來了電話。


    “喂,曉晨?”


    “是我,你好伍德。”


    “謝天謝地,我終於打通你的電話了!”伍德海德十分激動。


    “你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嗎?還有我給你留言怎麽不回?”


    “什麽留言?”


    “你寫的小說啊,我每天都在等你的小說更新,每天都在留言。”


    “奧,我……最近過暈了,沒來得及看評論呢,你打的是我私人手機號,這個手機常常不在身邊。”


    “不重要了,聯係上你我就安心了,曉晨,我冒昧地問一句,是媽媽生病了嗎?”


    經曆這麽多之後,潘曉晨已經可以平靜地說媽媽的事情了:“嗯,是我媽媽,病症就是小說裏寫的那樣,看了很多醫生,我們……我們已經回家了。”


    “回家?回家是什麽意思?”伍德海德不太懂看病為什麽要回家。


    “就是沒得治的意思了。”潘曉晨的語氣平靜得可怕,在電話那頭的伍德海德都感到了涼意。


    “曉晨,出這麽大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應該第一個就給我打電話的。”


    潘曉晨雖然和伍德在米國奔現,她感受到了伍德對她的情誼,但是她沒想過麻煩他,她感覺自己目前的和他的關係不好開口,還有就是畢竟遠水解不了近渴。


    “抱歉啊伍德,因為媽媽的事情,我……”


    “我要見你。”潘曉晨還沒有說完,就被伍德海德打斷了。


    “見……見我?你不是……”


    伍德海德掛斷電話,打來了視頻,潘曉晨沒有任何準備,她接通了視頻,視頻中出現了一張仿佛被精心雕琢般的臉龐。


    伍德海德一見潘曉晨,藍色的眸子裏好像投入了一個小小的石子,禁不住泛起了漣漪,這漣漪中更多的是憐惜。


    “曉晨,你怎麽……”伍德海德沒有想到具體的形容詞,因為潘曉晨好像換了一個人,比上次在舞會上見到的整整消瘦了一圈,她哀愁中帶著堅毅,似乎做了某種最破滅的打算。


    “我媽媽生病了,很嚴重,醫生說沒有希望了。”潘曉晨說的時候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


    “哪個醫生?沒有我的醫生做最後的診斷,其他所有醫生的話都是……”伍德海德又在想詞了,“都是扯淡!”


    “你的醫生?”潘曉晨來了精氣神。


    “我就說你應該早聯係我啊,我這裏有世界最頂尖的醫療團隊的資源,放心吧,肯定能治好媽媽的病。”


    “真的嗎?”潘曉晨的眼睛裏突然有了光。


    “哈哈,當然了,我這支醫療隊伍可是給米國海軍陸戰隊的特種兵換過心髒的。”


    潘曉晨聽了先是興奮,眼睛裏竄出小火苗,接著眼神又黯淡了,伍德海德有這樣的醫療團隊,和自己又有什麽關係,她跟伍德海德是隔著一道天塹的。


    “曉晨?你在想什麽?這對你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嗎?”


    “謝謝你啊,伍德海德,我知道你想幫我,但我……我……”


    “你在猶豫什麽?”


    “媽媽的病症很怪,檢查不出來任何問題,恐怕……”潘曉晨也怕浪費伍德海德這麽大的資源。


    “我看了你的小說,把病症已經告訴了我的醫生,他們需要見到伯母,在這裏做進一步的檢查,我們這裏的醫療設備都是最先進的。”


    潘曉晨又找到理由拒絕了:“這太麻煩了,我媽媽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再去國外做治療了……”


    沒想到伍德海德說:“我可以通過在中國認識的人派一架專機接送,不會讓伯母受苦的。”


    潘曉晨愣住了,她真的沒想到拋出的所有難題,伍德海德都有解決辦法,而且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想在她前麵了,都為她安排好了,這反倒讓潘曉晨十分惶恐。


    她當然是有顧慮的,她確實擔心媽媽現在的身體能不能經得起去美國的折騰,關鍵她和伍德海德雖然在網上認識了很久,但其實真正認識並不長,隻怕交淺言深,又或者他幫了這麽大忙,最後不管媽媽的病有沒有看好,潘曉晨都不知道拿什麽回報他。


    “曉晨,你去收拾東西,我聯係專機,”伍德海德藍色的眼睛顯得很深情,他說話做事特別直截了當,從來不糾結。


    “可是……”


    “別可是了,中國的醫生已經束手無策了,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的團隊。”


    潘曉晨還在糾結,伍德海德直接說了最關鍵的一句:“難道你不想媽媽好起來嗎?隻要能讓媽媽好起來,其他所有的都不是問題。”


    看著伍德海德這麽堅定,又想到媽媽,潘曉晨隻能同樣堅定地應下了:“好!”其他的日後再說,隻要有一線希望,就要搏一搏。


    潘曉晨第一次坐飛機,還是專機,這規格未免太高了吧,她心裏開始擔心起來,很怕伍德海德付出太多,自己根本沒有償還能力,她現在還不知道這點小事對於伍德海德來說輕而易舉。


    到了米國,伍德海德來接機,他摘下墨鏡,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就有一種造物主拿出了最得意之作讓時間檢驗一樣的既視感,他帶了十幾個人來,但在人群中,曉晨第一眼就看到了伍德海德,甚至不是主動看到的,是伍德海德散發的魅力讓她看到的。


    但她同時又被這陣仗嚇到了,有點後悔來到這裏,她又不是什麽重要人物,哪裏經受得起這樣的接待。


    伍德海德招手打招呼:“曉晨!”


    “伍德……伍德海德,怎麽……帶這麽多人來?”


    “人多嗎?”伍德海德往身後看了一眼,“放心,都是自己人。”


    這才隻是讓潘曉晨大開眼界的開始。


    見到了伍德海德口中的醫療團隊,潘曉晨大為震撼,那是一支私人組建的團隊,而且可以鏈接米國和歐洲最先進的醫療器械和醫療服務,包括各醫療領域的專家,潘曉晨覺得這簡直就是裝備優良、戰鬥力又強的“精銳之師”。


    在醫生的安排下,媽媽很快就做完了全身的檢查,潘曉晨在等待結果,那些醫生都在用英文交流,指著片子上的部位說著什麽,主要有很多醫療術語,潘曉晨聽不懂,她隻能靜靜地等著伍德海德過來告訴她結果,幾個專家一直在討論,甚至還爭執起來了,潘曉晨等得趴在媽媽的床邊睡著了。


    “曉晨,曉晨,醒醒。”伍德海德輕輕叫醒了潘曉晨。


    “怎麽樣?什麽結果?”潘曉晨一醒就著急地問伍德海德。


    “放心吧,他們先根據檢查製定治療方案,不著急,你先好好休息,潘媽媽由這裏的護士照顧就可以了,比你專業,你放心。”


    伍德海德安頓好了潘曉晨和潘媽媽,其實醫療團隊到現在也沒有給出一個統一的方案,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怪異的病症,從片子上看,潘媽媽腦中有類似血塊的東西,特別特別小,需要非常高清的設備才能看清,這個在國內沒有看出來,血塊有可能是導致病人暈倒的原因,但是病人身上的皮膚症狀就不好說了,不過還是要試試把血塊清除,再看病人能不能好轉。


    很快,米國專家就為潘媽媽做了微創手術,手術不算大,但是需要非常仔細,潘曉晨在手術室外焦急地等待著。伍德安慰她:


    “曉晨,別擔心,專家說可以治的。”潘曉晨點點頭。


    “我這支隊伍可是經過生死考驗的,讓人生,讓人……”伍德海德沒有往下說,“總之,相信我,相信他們。”


    手術做完了,後續又有高級營養的補給,但是潘媽媽卻還是在昏迷的狀態,依舊沒有好轉,再次檢查,並沒有查出來什麽異常,專家也無奈了,因為西方的專家更依賴數據,現在各項指標都沒有太大的異常,這對他們來說就像要改一份98分的卷子,答案和標準答案差不多,不知道該從哪裏下筆修改。


    伍德海德當然不甘心,好不容易能在潘曉晨麵前彰顯一下自己的實力,怎麽這點小病都治不了?他召集醫生開會,劈頭蓋臉地問:


    “這比給特種兵換心髒更難?”伍德海德不怒而威。


    沒有人敢接話。


    “說話!”伍德海德提高了音量。


    “伍德先生,您也是知道的,這個病真的很奇怪,我們從業這麽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病人。”


    “我們找不到病根,再單純的給營養也是無濟於事。”


    “為什麽找不到病根?”


    “我們擁有最先進的器械,我們信賴的也是這些器械測出來的數據,數據沒有問題,我們沒有辦法判斷。”


    “是啊,換心髒是明確知道目標,就是用技術實施的問題,技術上我們沒有任何問題,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沒有目標,我們的技術就無用武之地。”


    伍德海德氣得說不出話,甚至想砸了那些冰冷的機器,最後指了指這些醫生,憤然走開,留下了兩個字:廢物!


    伍德海德沒辦法,隻好告訴潘曉晨真實情況,其實從這幾天的觀察來看,潘曉晨已經知道是現在這種結果了。


    “曉晨,對不起。”


    “我不接受。”


    “啊?”聽潘曉晨說不接受他的道歉,伍德海德有點懵。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因為你根本就不用道歉,你什麽都沒有做錯,應該是我謝謝你呀。”


    “可是……”


    “別可是了,我是真的要謝謝你,這次花費了不少錢,你算一下多少,包機、請專家……”


    伍德海德的臉唰一下陰下來了:“曉晨,你還把我當朋友嗎?”


    “我們……我們當然是朋友了,但這不妨礙欠賬還錢啊,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親兄弟,明算賬,這筆錢,我肯定是要還你的,就是時間可能會長一些,但是我一定會還的。”


    潘曉晨越這麽說,伍德海德越生氣:“飛機是我家的,醫療團隊也是我家的,怎麽算?”


    “就……就按市場價算?”伍德海德是賭氣地問,沒想到潘曉晨還真敢回答。


    “那你給我的價值呢?是多少市場價?”伍德海德這個問題問得非常好,要算錢,那就算明白好了。


    “我?我給你什麽了?”潘曉晨忽閃著大眼睛真誠地問他。


    “你……你……”伍德海德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但他還是溫柔下來告訴潘曉晨:“你給我的東西是無價的,我的這點東西真的不算什麽,都是隨手能做到的,就像你提筆就能寫字一樣,如果你跟我這麽見外,那就是不拿我當朋友了。”


    潘曉晨還想說什麽,被伍德海德用手指輕輕地捂住了嘴巴,“曉晨,你聽。”


    潘曉晨隱隱約約地聽到了小提琴聲,而且越來越清晰,非常舒緩,她還納悶是誰在病房外麵拉小提琴呢,打開門著實吃了一驚,門外是一個正在演奏的樂隊,潘曉晨看向伍德海德,伍德海德隻是微微一笑,潘曉晨這才知道為什麽叫“微微一笑很傾城”了,伍德的眼眸是一灣清澈的湖水,在燈光下閃爍著點點波光,那深邃的藍色裏還映著星辰。


    伍德海德知道潘曉晨的心情,安排樂隊彈個曲子也隻是想讓她放鬆一下,潘曉晨雖然很難放鬆下來,但是她此刻要接受伍德海德的好意,辜負對他是一種傷害。


    聽完了曲子,潘曉晨說:“謝謝你啊伍德海德,說一萬遍謝謝你都不為過的,這一次沒有白來,但我想回中國了,想回家了。”


    “好,現在我就送你和伯母回家。”


    說完沒幾分鍾,潘曉晨從玻璃窗看到了外麵緩緩降落下來的直升機,這是送她們去乘坐私人飛機的代步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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