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曉晨被伍德拉著手,轉了一圈,滑進舞池,像一朵漣漪在水麵上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紋,漣漪早已不在,但漣漪的餘韻還在,一圈一圈像鞭子一樣抽打著尤娜的心,尤其看到潘曉晨和伍德下腰、轉圈、亮相,默契地隨著音樂旋舞,潘曉晨臉上帶著她從未見過的神采,羞怯又落落大方,伍德用調了蜜的甜寵眼神凝視潘曉晨,兩人的舞跳得賞心悅目,脈脈含情,特別像周潤發在電影《縱橫四海》中和鍾楚紅你儂我儂的輕舞飛揚,不同的是,伍德沒有坐輪椅,他風度翩翩,拉手、扶腰、托舉,跳舞的花樣不斷,同時他在悉心保護著自己的公主,“我的公主”這幾個字反複在尤娜耳邊回蕩,嫉妒像燒紅的烙鐵燙傷了她的心,她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她算哪門子公主,憑什麽讓她遇見把她當公主的伍德,為什麽不是我?尤娜想著氣不打一處來,失神的她根本聽不見音樂了,忽然皮特“哎呦”一聲,表情痛苦地停在原地,尤娜才在發狂的嫉妒中被喚醒回來,她看見自己正結結實實踩在皮特的腳上,趕緊跟他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皮特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皮特活動著他被踩的腳,表情痛苦但充滿紳士精神地說:


    “沒……沒關係……”


    尤娜扶著他,示意他去旁邊的休息室休息:“咱們到那裏休息一下。”


    皮特在尤娜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進休息室,坐在椅子上,尤娜有點過意不去:


    “嚴重嗎?需要叫醫生來處理一下嗎?”


    皮特搖搖頭:“不用,我坐一下就好了,你先去吧。”


    尤娜很想留下來陪他,但是見他態度堅決,就說:“我去叫服務生幫你拿點藥水。”


    說完她就從房間裏出來,叫了一個服務生,讓他去拿一些消腫藥物,給皮特送到休息室。不過,沒等服務生把藥送到,皮特就從休息室出來,走路有風,一切如常,好像剛剛踩腳事件根本沒有發生,尤娜正在酒水區一邊看潘曉晨和伍德你儂我儂,一邊憤恨地往嘴裏塞東西吃,她在失控前會用吃東西的方法讓自己不要暴努,當她看見皮特從休息室出來,又請另一位女士跳起舞,完全看不出腳被踩過,她驚呆了:“剛剛發生的事是幻覺嗎?我明明踩了他的腳,還挺嚴重的,怎麽一轉眼就恢複如常了?”


    尤娜百思不得其解,這時潘曉晨和伍德一曲終了,向酒水區走過來。他們親密的樣子,再次灼傷尤娜的雙眼,她咽下剛剛發愣停留在嘴裏的食物,換了一副風情萬種的樣子,拿了兩杯酒,向著潘曉晨和伍德迎過去:


    “伍德先生,您的舞跳得真好啊,來,喝一杯。”


    她直接略過潘曉晨,把杯子遞給伍德,自己手上的一杯碰了一下伍德的杯口,自顧自幹了一杯,潘曉晨被尤娜冒犯已經習慣了,在尤娜這裏,她完全是小透明,她不配得到尊重,她根本看不見她,很多個公共場合,尤娜都這樣讓她下不來台,她練就了“無所謂自己找台階”大法,拉著伍德在酒水區一張桌子坐下。伍德被潘曉晨拉走之前,跟尤娜舉杯示意了一下,嘴裏說了句“謝謝!”他雖然搞不懂尤娜為什麽對潘曉晨有敵意,但是基本的紳士風度是印在他骨子裏的東西,無論對方如何,他要保持禮貌。走到桌子前的過程中,他隨手拿了一杯橙汁給潘曉晨,但是兩人剛坐下,尤娜扭著屁股,妖嬈地飄過來,坐在伍德旁邊,潘曉晨心想:“這貼性感的狗皮膏藥看來今晚是甩不掉了。”


    尤娜繼續對潘曉晨視而不見,她看著伍德的眼睛,施展了魅惑術,她的聲音忽然變得黏膩,自帶混響,她的眼睛裏伸出無數鉤子,鉤子變成了溫柔手,一手一手地撩撥伍德心底的欲望,伍德心說:“她一定是女巫,不然怎麽會這一手?”這是他努力保持清醒的前一刻的意識,很快,他就在尤娜低沉的聲音中,眼神慢慢變得迷離,換了一副欲火焚身坐立不安的樣子,尤娜說了一句:


    “我在2046房間。”


    說完起身走了,屁股扭得人七葷八素,隻見伍德像中了魔似的,也起身跟在尤娜身後,潘曉晨愣在原處,目送著兩個人前後上了電梯,電梯門關上了,潘曉晨的心門也跟著關上了,她氣哼哼地想:“伍德跟我表現出的深情款款原來都是做戲,我還跟著小鹿亂撞,沒想到尤娜勾勾小手指,他就跟著走了,媽媽說得對,男人不可信,如果男人靠得住,村裏母豬會上樹,這話話糙理不糙。”


    潘曉晨想到這裏,忽然回過神,按說尤娜的石榴裙俘虜誰跟她沒有關係,可這是伍德啊,他們遊戲中建立的感情雖然虛擬但是基礎還挺牢固的,她這樣看著伍德被尤娜帶走,自己的臉麵往哪裏放?而且她隱隱覺得,伍德好像被下了蠱,忽然間變了一個人,她想知道尤娜到底對伍德做了什麽,讓他瞬間變得不正常,她看了看舞池,皮特正在跟一個女士跳舞,她起身去找皮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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