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犴四肢都被鎖鏈捆住,隻有頭露在外麵,吐完血整個下半張臉都血呼啦擦的也沒手擦一下,他有氣無力道:“你別轉了,鬧得吾眼暈。”


    芸莘停住腳步站在尤犴眼前,一臉嫌棄:“你這樣子太埋汰了,我也沒眼看。”


    尤犴這會兒奮力抵抗陣法沒多餘的功夫和芸莘鬥嘴:“你離遠一點,這陣法可不長眼。”


    尤犴話音未落,就見芸莘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進到了陣法之中,用不知從哪撿來的棍子戳著剛才被吸幹的那人的屍體。


    “哦~不然就像這樣是嗎?”


    芸莘一臉探究的表情,拿著棍子上戳戳下戳戳,甚至還打算插到屍體張開的嘴裏。


    尤犴感覺自己氣血上湧,一口血又到了胸口,見過作死的就沒見過這麽上趕著找死的!


    “……你能不能聽人把話說完……”


    芸莘停住手上的動作看向尤犴:“你說,我聽著呢。”


    尤犴:他還說什麽?說什麽都來不及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本想抓住那龍就行,沒想到抓住了兩個!”


    一個身著道袍的老人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了出來,這聲音正是他發出來的。


    這老道人頭發胡須花白,整個人看上去瘦得皮包骨頭,眼皮鬆鬆垮垮地垂著,不仔細看都以為他睡著了,寬大的道袍被風流一吹更是將他的身形顯現得一清二楚,比起尤犴的人形也好不到哪去,不過雖然他身體看上去像隨時都能被風吹走的樣子,可他說話卻中氣十足,眼皮下露出的兩條縫中的眼神也精神奕奕完全沒有老態。


    推著輪椅的人正是之前在霽月湖帶頭包圍芸莘他們的方幕天,他身上的傷似乎還沒好全,臉色看上去比坐輪椅的老道人還不好看,見到芸莘他眼神先是躲閃,看到她也在陣法之中又挺起了胸膛表現得頗有底氣的模樣。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相同打扮的道人跟在他們之後,皆是營養不良的樣子,越是看著年老的越是瘦得嚇人。


    本還嚇得瑟瑟發抖縮在一旁的男人看到老道人他們出現,連滾帶爬地跑到老道人麵前,眼神驚恐地指向陣法之中:“大長老!大長老不好了!師弟他被陣法纏住了!他他他……”


    老道人皺眉:“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男人鼻涕眼淚還掛在臉上,聽到老道人的話立刻匍匐跪在地上:“是弟子失態!可是師弟他……”


    “咦?她怎麽沒被鎖鏈纏住?”


    老道人看著陣中語氣疑惑,完全忽略了男人說的話,男人一愣,不敢置信看向老道人:“大……”


    “弟子也不知,待弟子去查看一下。”方幕天恭敬回複老道人,接著就打算走到陣法邊看一看情況。


    老道人伸手阻止:“罷了,既進了陣法那必然是逃不掉的,不過是早死還是晚死的區別。”


    聽到老道人這話,方幕天停下動作:“是。”隻是他看著陣中情景不知為何心中略感不安,他和芸莘他們打過交道,總覺得他們這麽容易就中了陣法有些奇怪。


    被晾在一邊的男人見沒有人搭理他,渾身都感覺像被凍住了一樣發寒,心止不住下沉。


    方幕天視線一轉看到男人還跪在那呆呆的一動不動,不耐道:“師弟你還跪在這做甚?既然你還活著就閃到一邊去,別礙著長老們的眼。”


    男人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還能說什麽,最終低下頭道:“弟子……明白……”


    方幕天看他仍舊神情呆滯,皺眉催促:“還不快走!”一臉鼻涕眼淚真是惡心,不過死個人罷了這麽沒出息!


    “……是。”男人爬起來快步躲到人群之後,默默擦了把臉。


    身前的這些長老們個個眼神灼灼地望著陣內的兩人,貪婪都要溢出來了,仿佛陣中是什麽鮮美的肉又或是什麽珍貴的財寶正等著任他們分割,而一個微不足道的弟子的死在他們眼中根本驚不起波瀾。


    這就是他往日尊敬的長老們嗎?


    男人越發覺得寒涼,從四肢開始到他的牙齒都瘋狂顫抖發出“噠噠噠”的聲響,他越是想要抑製越是抖得厲害。


    有長老注意到他的狀態,也不過瞥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甚至嘴邊還露出嘲諷鄙夷的笑。


    “尤犴,想不到我們又見麵了,本以為我再次看到你的時候是為你收斂屍骨,我都想好了用你的龍骨重新打一副輪椅,”老道人說著拍了拍自己現在輪椅的扶手,“哪知你運氣這麽好還能在死前再見一見外麵的天地。”


    “不過你運氣也不好,不還是落在了我的手裏?”


    尤犴冷笑一聲:“你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就憑你就想困住我?你比起你師祖可差得遠了!”


    老道人也不生氣:“嘴硬也該有個限度,事實就是你現在被我設的陣法不斷吸取著靈力,那時候活到現在的也隻有我!我才是笑到最後的人!哈哈哈哈哈……”


    老道人得意大笑,骨架般的身體在輪椅裏不住亂擺。蒼老幹癟的臉上每條皺紋都皺到了一起,僅剩的幾顆牙歪歪斜斜地掛在口腔之中,看得芸莘有些反胃,忍不住發出幹嘔聲:“yue!”


    老道人的笑忽然停住,將耷拉的眼皮向上扯,露出已經泛白的眼睛對向芸莘:“本以為這小丫頭是個添頭,現在看來倒也是不錯。”說著他舔了舔自己幹裂的嘴唇,眼神像是要把芸莘吃了。


    芸莘一陣惡寒,搓了搓胳膊上起的雞皮疙瘩:“醜東西,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還是莫要出來惡心人了。”


    芸莘覺得隔著這麽遠她都能聞到那老道人身上散發的惡臭,真是把她惡心壞了。


    “還有後麵的那些,你們出來我都以為見到僵屍了,難怪你們要把宗門建到地下,”芸莘捏住鼻子一臉嫌棄,“墓都挖好了你們就乖乖躺著不好嗎?”


    後麵那些所謂的長老顯然沒有老道人有定力,被芸莘這麽一說就氣得指著她怒道:“死到臨頭了還敢大放厥詞!師兄,趕緊先將她煉化了,我定要看看等下她還如何猖狂!”


    長老的話正合老道人之意,反正一龍一人都在陣中,不如將這討厭的丫頭先煉化了,還能解一解饞。


    “徒兒。”


    聽到老道人叫他,方幕天立刻從懷中拿出一個形狀獨特的法器,遞給他:“師父。”


    老道人擺了擺手沒有接過來:“為師教你的可還記得?這女娃就當給你練手,你去把她煉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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