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又怎樣?”


    閆晚琬同樣以冷言回應。


    此時,無形的綠光飄回她的掌心,她不禁嗤笑一聲:“陸大少爺,他落得這般田地,可都是拜你那好妹妹所賜。”


    陸沭陽怒目而視,憤恨地盯著她:“事到如今你還妄圖狡辯,婉茹都已跟我和盤托出,全是你幹的好事。你因陽布曾欺負你,便砍去他的四肢,將他做成了人棍。又因嫉妒婉茹能嫁入皇家為妃,就打斷她的腿腳,毀了她的容顏,致使她被二皇子厭棄。”


    閆晚琬被氣得笑出了聲:“你且好好聽聽自己都在胡言亂語些什麽?我會羨慕她從皇子妃淪為妾侍?”


    陸沭陽臉色微微一變,緊接著愈發凶狠地瞪著她:“若不是你從中作梗,婉茹怎會淪落至此,從皇子妃變成侍妾?”


    閆晚琬冷哼一聲,她已然不想再多費唇舌,麵對這種腦子好似缺根弦的人,說再多亦是枉然。


    “我所言你若不信,那便請路二少爺親自與你言說吧!”


    語畢,她微微抬手輕揚,綠色的光柱直射陸陽布的脖頸。


    瞬時,陸陽布那沙啞的聲音傳來:“哥,是陸婉茹,將我腿腳砍斷之人便是她所指使。”


    陸沭陽滿臉驚惶,怒吼道:“絕無可能!陽布,可是這女子脅迫於你?莫怕,我皆已安排妥當。這女子妄圖借修路之舉籠絡人心?簡直荒謬絕倫,我定要讓她身敗名裂,為你與婉茹討回公道。”


    陸陽布雙眸似要噴出火來,他死死地瞪著陸沭陽,聲音因極度憤怒而變得嘶啞,竭盡全力地吼道:“你是聾了還是傻了?我都告訴你是陸婉茹幹的!是她帶著一個男人,親口下令砍掉我的手腳,我怎麽可能認錯?”


    陸沭陽如遭雷擊,整個人踉蹌著向後退去,嘴裏不停念叨著:“不,不可能是她……”


    “還有那個閆晚琬,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死了,是她救了我!”陸陽布繼續大聲說道。


    陸沭陽眼神閃躲,不敢直視陸陽布,隻是一個勁兒地質問:“不,婉茹不是這麽說的,她說是閆晚琬幹的。”


    “陸婉茹那毒婦,心腸歹毒如蛇蠍!那日便是她指使我給閆晚琬下藥,而後將她送至二皇子床上,可到頭來,她竟將自身撇得一幹二淨,所有罪責皆推於我一人!致使我被父親打斷雙腿,又被扔至相國寺自生自滅。”


    直至此刻,陸沭陽仍未從震驚中恢複,失魂落魄地喃喃低語,語無倫次。


    陸陽布則綻出驚悚的笑意,“那賤女人亦斷了手腳,實乃大快人心,她就活該爛死在床上,莫要再出去為禍他人。”


    言罷,他望向閆晚琬,口中不住念叨著祈求之語,“晚琬,你來看我了,可是原諒哥哥了?雖說哥哥如今已無用,但哥哥願舍了這條性命補償於你,求求你原諒我,可好?”


    閆晚琬隻覺惡心,渾身雞皮疙瘩冒起,纖指輕彈,刹那間那擾人心緒的聲音戛然而止。


    陸陽布驚愕地環顧四周,無論他如何張嘴,卻再難發出絲毫聲響。“你……你幹了何事?”


    陸沭陽顯然也察覺了弟弟的異樣,驚恐萬分地看向閆晚琬。


    “我做何事了?你若仍不信,不妨去請個大夫來查驗一番,查查他的嗓子究竟何時被毒啞的。”


    閆晚琬對他們二人都厭煩了,心中的殺意不可抑製的湧起。


    剛剛她從植物那得知陸沭陽口中讓自己身敗名裂的辦法,就是寫了一篇《斥惡女書》,怒叱自己沒有婦德。


    文中寫道:有女自幼於鄉野間長,性乖張而無德。及歸城邑,醜態畢露。其養妹純善,待之若親,彼竟心懷叵測,屢設陷阱,欲陷養妹於困厄,致其聲名狼藉,身心俱傷。親兄亦遭其害,或讒言於尊長之前,或陰損於行事之際,罔顧血脈之情,兄之困窘,彼視若罔聞,反以為快。


    噫!此女之行,禽獸弗如。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彼雖為人,卻棄倫常於不顧。親情於彼,如敝履可棄;德行在身,似輕塵可拂。其心若蛇蠍,其性若豺狼,世間之惡,集於一身。願天譴速臨,以正其行,莫使良善蒙冤,正道蒙塵,亦使眾女以為戒,知婦德之重,守善念於心。


    這篇文章索然無味,毫無亮點可言。然而,陸沭陽卻雇了一幫水軍,在茶館等場所大肆宣揚,將陸婉茹的所作所為全部誣賴到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她瞬間淪為眾矢之的,成了惡人。


    無論是達官顯貴家的公子哥、千金小姐,還是市井街頭的尋常百姓,都對其議論紛紛。


    謠言如脫韁野馬,愈發荒誕不經,眾人全然忘卻了陸婉茹為百姓修路的實打實功績,實在令人唏噓。


    離開客房,她波瀾的心也平穩下來,果然人心不古,無論是古代還是末世,永遠不能相信的就是人心。


    秦瑜瞧見閆晚琬陰沉著臉走出來,急忙迎上前去,關切問道:“怎麽了?可是有人欺負你?”


    閆晚琬抬眸,與他的目光交匯,輕聲問道:“若有人欺負我,你會如何?”


    秦瑜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殺了便是。”


    閆晚琬微微挑眉,又道:“那若是全城之人皆欺負於我呢?”


    秦瑜神色陡然一僵,竟一時語塞,不知怎樣作答。


    他身為大將軍,職責乃是保衛百姓,又怎可對百姓出手相傷?然而,若不出手,難道就任由全城之人去欺負自己的媳婦兒?


    這兩難之境,猶如天平兩端,無論怎樣抉擇,都難以平衡。


    閆晚琬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嗤笑,森然道:“你無需作答,這世間,還從未有誰欺負了我之後,尚能苟活於世。”


    言罷,她轉身而去。


    秦瑜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心髒陡然一陣抽緊,仿若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將她拽離自己的世界。


    而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遠去,仿佛那扇通往她內心深處的門,便要對他永遠關閉了。


    回到城內,果然有人們開始對閆晚琬指指點點。


    她無視這些人的話,直接朝著宅子走去,半路就遇到擔憂的王玉華和閆曉芮。


    “晚琬!你別聽那些人胡說,我家閨女不是那樣的人。”


    “就是,小妹你最好了,那些人就是嘴賤。”


    閆晚琬冰冷的心頓時回溫了,原來還是有人在乎她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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