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我父親那邊,都受到了一定的阻力。據我所知,那戶部郎中林勇的背後,便是林家,他是林家一個旁係成員。而林家最大的權臣,名叫林世安,乃是大乾左丞相,幾乎把持大乾朝政!


    就比如戶部尚書,叫林東陽,屬於林家嫡係。


    而大乾這些官員任用,三品以上,必須經過左相的同意,方才會上報女帝,至於三品以下的那些大臣的生死問題,其實壓根不會被女帝所知曉,就更別提是一個從六品的皇城縣令了。”


    楚雲給李閑簡單解釋了一下。


    李閑皺了皺眉。


    怪不得女帝壓根不知道這件事情,感情這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之類的司法場所,也被氏族給控製了?


    所以壓根不會上報?


    如此看來,女帝還真的挺憋屈的。


    看來之前說女帝自身難保的判斷,準確性更高了幾分。


    李閑又道:“那林勇,有如此背景,柳大人都敢?”


    直到現在,他才能聽得出,柳溪是多麽頭鐵!


    簡直是古代的翻版魏征。


    而且李閑覺得,魏征或許都沒柳溪頭鐵。


    魏征麵對皇帝敢直言納諫,並不代表他不聰明,至少皇帝很重視他,魏征知道皇帝不會動他。


    然而柳溪,什麽背景都沒有,就敢舍棄自己的前途,甚至是生命。


    林勇上門的時候,自然是說清楚了利弊,隻是後來,柳溪還是不願意包庇犯罪,將所有罪證,都遞交了刑部乃至是大理寺那邊。


    這樣的縣令,的確是很厲害。


    至少不畏強權,這樣的人李閑很佩服。


    這也是為什麽,李閑會幫柳晴雪的緣故。


    如果他是柳溪,他絕不會這樣。


    不是說他想去助紂為虐,而是對方已經上門威脅的情況下,他的小命都不保了,還如何匡扶正義?


    任何情況下,保護好自己,才能保護別人。


    那麽站在上帝視角的話,對於柳溪這種舍生取義,不畏強權之人,李閑由衷地敬佩。


    “是啊!柳大人的確很厲害,屬實是我輩楷模。”


    楚雲佩服的說了一句。


    他雖然是一個紈絝,每天無所事事,隻知道去青樓,去賭坊,遊手好閑,但是他不會做出那種強暴民女後,還要將對方再殺了的事情,這已經不是紈絝了,而是人人得而誅之的人渣。


    那種人死不足惜!


    “所以你父親那邊,問題大麽?”


    李閑又問。


    楚雲說道:“不清楚,父親這人很佛係,他哪怕地位很高,卻也幾乎不上朝,而且他沒有任何親近之人,從來不會攀附所謂的權貴,當然他本質上也屬於權貴,李兄應該知道我的意思,父親不屑於做那種事情,所以這一類和權臣隱隱有麻煩的事,父親想必也在權衡,該如何平衡此事。”


    李閑點頭,賢王隻是說他會嚐試著處理這件事,而不是一口答應下來。


    說完這句話,楚雲又補充道:“不過,將柳溪單純的保下來,應該是問題不大的,你好好等消息吧,隻是保下來以後,柳溪怕不能在縣令的職位上繼續為民謀福利了,我得給你說明白了。”


    李閑沉默許久,隨即才說道:“能保柳大人就是最好的,多謝了!”


    說完,他抱了抱拳。


    楚雲又好奇問道:“今日皇城內外,關於新式科舉考試傳得沸沸揚揚,李兄可會參與此次科舉考試?”


    如果李閑參加,楚雲覺得他一定能一鳴驚人。


    父親都說,女帝今年的一係列舉措,什麽推恩令,什麽削爵斂財,什麽科舉製,方才有了點明君的樣子。


    前六年的女帝,雖說剛上位需要休養生息,但離明君,還差了很遠的距離。


    而今年的一些動靜,便是真正的明君之兆!


    長此以往,大乾必會繁榮起來了。


    李閑點了點頭,道:“試一下吧,不過這大乾官場,確實有些黑暗了,一個為民的縣令,竟然也能輕而易舉就被提請斬殺了……”


    “可不是?李兄如果成為大乾官員,一定要步步為營,千萬不要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楚雲聳了聳肩,凝重的說道,“現在的大乾朝政,被左右二相嚴重把控,下麵那些官官相護,幾乎已經到了一個喪心病狂的地步了,否則我父親也不可能如此,有些事不是表麵上這麽簡單,據說……”


    楚雲看了看左右,隨即才壓低聲音說道:“女帝在很多時候,都得看左右二相的臉色行事。”


    就連大乾最尊貴的女帝,也是如此現狀。


    更何況是其他人?


    “所以我這次來,是希望李兄在考取功名之後,千萬不要隨意伸張正義,否則父親這邊,也不一定能保得了你,有事的話,一定要找為兄。


    而這一次,父親便不打算跟對方硬碰硬,而是找找關係,將柳溪給放出來,盡量將此事做得溫和一些。


    如此一來,也是最穩妥的一個打算。


    至於那官複原職,又或者說替柳大人出氣什麽的事,李兄趁早別想,能救人一命已經是極限了。”


    楚雲抱了抱拳。


    他這是替他父親,來向李閑說明此事。


    也希望李閑能夠理解賢王府的處境。


    賢王府本就夾在左右二相中間很尷尬,自然不能輕而易舉地插手大乾官場,保柳溪的性命,已是極限。


    李閑詫異的挑了挑眉。


    隨即,李閑拱了拱手。


    楚雲擺了擺手,又話鋒一轉,躍躍欲試的道:“我娘危險已經解除,柳大人也不用太擔心了,既是如此,你我兄弟二人,何不今晚去外麵慶祝一番?”


    李閑挑了挑眉,提前說道:“我不去青樓。”


    “放心,去了也不會強迫李兄做什麽,畢竟這種事還是心甘情願的。”


    楚雲幹咳一聲,低聲說道,“為兄已經很久沒去海棠閣了,海棠閣也可以用餐,還可以聽曲兒,你別以為那種地方都是肮髒之事,海棠閣那一類地方,更多的其實是賞舞聽曲吃飯喝茶,和你想的不一樣,為兄都這麽說了,還不給麵子?”


    李閑想了想,最後倒也說道:“行,那你先等等我吧,我先去安頓一下家中孩童……”


    話都說到這個的份上了,他需要給麵子去一趟。


    也不知道那海棠閣,究竟是何等光景,竟然值得楚雲這麽吹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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