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聽了太後溫和的口氣,心裏的忐忑消除了大半,依言坐在了太後身邊。


    “你一貫是心高氣傲的,你母親以前來宮裏的時候經常說起你,說你啊,不服輸,總想要嫁給世界上最好的男兒。”太後對之前的事情隻字未提,用的是拉家常的平和語氣。


    劉晴聽到太後提起舊事,低頭不語。太後繼續說著:“你母親本來給你尋覓了不少良人,有些哀家也都是瞧過的,人品相貌都屬上乘,可你通通的都看不上眼,後來又是常來宮裏與哀家做伴,你心思單純,哀家很喜歡。索性便提了讓你來宮裏當嬪妃,給皇上作伴,皇上啊,也是寂寞慣了。”


    “你歡喜的答應了,哀家那時候就告訴你,宮裏不比尋常人家,人心詭譎難測,你需要步步謹慎著,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也在哀家的預料,哀家心裏**你,讓你風頭太盛,總會有人看不慣的。”


    劉晴聽到太後這般慈祥的話語,再也忍耐不住,想起方才自己的尷尬和委屈,淚水嘩的流下了,“太後娘娘也覺得我是被人算計了麽,我自從入宮來,自問沒有對任何人存過壞心,為什麽有人卻反過來要累我?”


    太後聽見劉晴口中的那個“也”字,眉頭微微皺了皺,“還有其他人和你說過這件事情麽?這宮裏自然是這樣,你沒有害人的心思,卻總會有人來算計你。哀家這次叫你來,就是要你學著長長心眼。”


    劉晴聽到這與秦諼叮囑自己的話無比相似,知道二人都是為了她好,收起了淚,緩了緩才說道:“恩,我與一道進宮的宜貴人關係很好,這次也多虧她幫我解圍。”說著將今天秦諼領她下去的經過和秦諼的分析與太後說了,最後道:“宮裏到底是有知心的,隻是不知這次究竟是誰暗中害我。”


    太後聽了,點點頭:“看來是個有些頭腦的人,這樣的人愈加要小心,畢竟這宮裏姐妹之情最是不可持久的,像哀家與你祖母淑和夫人這般交情的畢竟少,就這樣,當年也是經曆過重重考驗的。不過你說她能替你解圍也算是個有心的。”說著,話鋒一轉,重回到鴉群事件上,道:“這件事隻怕不是毀一個封嬪禮這麽簡單的,哀家總覺得這宮裏有人居心叵測的算計著什麽,隻是哀家觀察了這麽多年也未能發現那人,你從此要多留意自身周圍,哀家怕那人還打著你的主意。”


    劉晴聽了,都一一應下了,二人又說了許久,太後見劉晴情緒漸漸穩定了,便叫夕顏將她送回了麒趾宮。


    看劉晴走得遠了,杜若姑姑才在身後忍不住感慨道:“這劉嬪這次隻怕是落下了陰影,一時半會是消不掉了。我方才在永和宮看了,那鴉群來的十分詭異,我這輩子跟著娘娘也算不短,竟沒看過那個場麵,也驚慌了下,又離劉嬪遠,未曾顧及到她。怕她是受創不小。”


    太後慢慢道,“要在宮內生存,這點打擊不算什麽,如果她連這點挫折都受不起,倒是辜負哀家的一片抬舉了。倒是那人,看來還是耐不住的動手了。”


    杜若點點頭:“是不是同一個人還不能確定吧,畢竟這麽多年了。”


    太後笑笑,“無論是皇後的死,還是晴兒封嬪禮被毀去,都隻是一種手段,不是目的,不然,你看,這兩件事都沒有誰是直接的受益人,因此那人一定還沒有達到她的目的。”


    永壽宮的太後,這座**中的真正主宰者,經曆了多年摸爬滾打,一步步從一名普通的宮妃坐到皇後,繼而又成了太後。她的心思謀劃,絕對是不可小覷的。看似隱然諸事之外的她,卻是對宮裏所有事情了然如心,隻是不知她是不是能做一輩子的勝者,一如既往的在這宮裏的博弈中拔得頭籌,披荊斬棘到最後。


    秦諼這一睡睡到很晚。


    約莫到了午膳時分,天都暗了下去,秦諼才睡起來。如鏡如花忙遞了茶水過去。幫助秦諼醒神。這看起來,隻是平常的一場午寢而已,卻不知此時宮裏早已風起雲湧。


    不知是從何人口中開始,宮裏處處都盛行著一個流言,流言的內容隻有一句話,劉晴不詳。更有甚者,不知何人將今日發生在永和宮的事情迅速的傳遍了整個宮裏,還被添油加醋的誇張了一番。雖然皇上已經下令,禁止宮中討論私傳此事,但流言卻還是無法遏止,相反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養心殿內,皇上在召見欽天監盧宜安回話,“今日的事你可有聽說,皇宮為何會飛來如此眾多的鴉群,這可是有何預兆?”


    盧宜安認真的回答道:“微臣自然聽說了這個消息,如今恐怕無人不知,隻是臣近日觀演天象,未見有任何不祥之兆,更何況烏鴉從來是象征著吉瑞,皇上不必太過擔心。”


    皇上內心稍稍鬆了口氣,道:“朕本來也未放在心上,隻是鴉群無端飛來,如今又流言四起,朕不能不憂心。”


    盧宜安斟酌著字句小心翼翼道:“回皇上,微臣以為此事來的詭異,流言又傳播的相當廣泛,總覺得不太尋常,臣近日也會日夜觀演天象,如有異常,自然會稟明皇上。”


    皇上聽了點點頭,便讓他下去了,又想了想,叫長樂去敬事房通傳,今日召劉晴來侍寢。


    未央在一旁麵色猶豫著,開口道:“皇上是不是太急著見劉嬪了?今日宮中到處都在流傳說劉嬪不詳,而那鴉群來的也確實詭異,也許那流言未必不是真的。”


    皇上聽了有些沉聲道:“難道連你也聽信了這種無稽之談,你是朕身邊的人,若你也這般不分是非,還怎麽給宮裏其他下人做表率?”


    皇上極少用這般嚴厲的語氣和長樂未央說話,未央不禁覺得委屈極了,長樂在一聽了也忍不住插嘴道:“不是我們是非不辯,隻是宮裏處處都這麽傳的,說的有理有據,倒讓人不得不信。”


    皇上看二人神情,口氣不禁軟了幾分,說道:“你們放心,朕心裏有打算,找她也是為了問清一些事情。”


    長樂聽了,隻得領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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