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裏和因努拖著疲憊又亢奮的身軀,快步離開人聲鼎沸的賽場,七拐八拐,來到一處稍顯僻靜的小場地。這兒與主持人的舞台拉開了些距離,幾張桌子橫七豎八地擺著,點鈔機、筆記本電腦等物件淩亂其上,透著股生人勿近的冷峻勁兒。


    周遭的人,年歲明顯長於拳手和普通觀眾,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久經江湖的氣場。加裏隻瞧一眼,心底便篤定——這都是黑幫成員。


    因努湊過來,壓著嗓子說:“瞧見沒,怪唬人的吧。不過講真,指不定哪天,管這攤事兒的就換成咱倆了。知道賽場外為啥沒人敢鬧事嗎?咱這小破地方辦格鬥賽,背後組織者可不是本地黑幫,那都是大城市裏有頭有臉、層級高的幫派罩著。”


    他頓了頓,又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但凡有人挑事、招惹賽事組織者,或者腦袋一熱惦記上人家的錢,那保準把背後整個黑幫都拖下水,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


    正說著,加裏抬眼,就見凱和瑪麗大步走來,可還沒來得及打招呼,目光便被兩人身後的身影定住了,他脫口而出:“奧斯汀,他咋來了?”話語裏滿是驚愕。


    凱嘴角上揚,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來,跟咱們的新成員打個招呼。”


    奧斯汀眉頭一皺,立刻糾正:“打住,我可還沒應下什麽,就是有點興趣,來看看。”


    奧斯汀走近,細細打量加裏,不禁有些詫異。雖說加裏剛經曆一場惡戰,臉上掛彩,甚至眼眶還有被踢的淤青,但神奇的是,看著遠沒想象中嚴重。


    這還得歸功於加裏體內潛藏的能量。這會兒停戰了,能量自發流轉,默默修複傷口。這次打鬥,他能量儲備足,沒頻繁動用技能,自身耐力又強,骨頭完好無損,不像上次和比利對決,係統緊急治療都啟動了。相較之下,這次的傷痕淡得都快瞧不見了。


    凱幾步上前,與桌旁的人低語、交涉,片刻後,雙手穩穩捧著四捆現金折返。加裏盯著那幾捆錢,眼神熾熱,心跳陡然加快,腦海裏瞬間閃過一連串數字——房租、水電費、母親的住院費、營養餐……這麽多錢,足夠解燃眉之急了!


    可轉瞬,疑惑又湧上心頭,忍不住琢磨凱最初投了多少本金。畢竟賽前東拚西湊,把在神戶卡拉 ok 俱樂部吃飯剩下的錢全搭進去,攏共也就幾百塊,這回報著實有些超乎想象。


    “大夥都聽好了,我這兒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凱打破加裏的思緒,揚了揚手中的錢,“先說喜事,瞧見沒,這一趟入賬 4000 塊!”


    加裏眼睛驟亮,仿佛瞧見生活的陰霾被大把鈔票瞬間撕開一道口子,未來的日子都敞亮了。


    “不過,壞消息也得聽仔細了。往後想再輕輕鬆鬆掙這麽多,可就難比登天了。”凱收起笑容,麵色凝重起來,“一來,你們今晚挑翻的,那可是聲名、實力雙雙過硬的對手,經此一役,咱們‘咆哮者’徹底打響名頭,往後賽事賠率可不會這麽‘大方’了。”


    “二來,我剛跟主辦方嘮了半天,摸清門道了。這場地本就不是撈大錢的地兒,現場幾百號人,咱們這場贏麵太大,主辦方都沒撈著油水,全指望著其他場次回本呢。真想賺大錢,就得往高級別賽事奔,但眼下,咱們還沒那金剛鑽,除非隊裏冒出個變異者,或者誰自認能跟變異者掰掰手腕。”


    一時間,四下無聲,加裏滿心憧憬像被冷水兜頭澆滅,隻剩沉默。


    “說到底,格鬥賽也是盤生意,好在我嘴皮子利索,軟磨硬泡,總算是把今天這份錢要回來了。”凱無奈地聳聳肩。


    雖說前路坎坷,可加裏琢磨著,隻要格鬥賽還能有穩定進項,日子也不算沒盼頭,說不定凱還藏著別的賺錢妙招。正想著,凱動作利落地收起一捆錢。


    “這捆得留作幫派發展的啟動資金,往後招人、置備家夥事兒,哪樣不要錢?咱這身行頭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凱解釋完,又從另一捆裏抽出幾張遞給瑪麗。


    加裏見狀,心裏“咯噔”一下,脫口而出:“等等,瑪麗都沒上場,咋還給她錢?”話一出口,他又有些後悔,自己這麽問實在小家子氣。可現實擺在眼前,他太需要錢了,房租拖了又拖,醫院賬單像座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旁人看起來倒沒這麽窘迫。最關鍵的是,這錢是他拿命換來的,每一分都浸著血汗。


    凱拍了拍加裏的肩,語重心長地說:“加裏,你是幫派老大,手底下人跟著你出生入死,不能寒了大家的心。這次能成事,團隊裏誰沒出份力?要不是我消息靈通,找到這比賽地兒;要不是我前期投錢,哪來這麽豐厚的獎金?沒有瑪麗和她媽媽疏通關係,路上指不定碰上多少麻煩。瑪麗拿這錢,自有她的用處,信我,往後你就知道這步棋走對了。”


    加裏心頭泛起一陣愧疚,是啊,光顧著自己的難處,卻忘了旁人的付出。凱說得沒錯,要不是瑪麗媽媽幫忙,他和艾米在醫院怕是要舉步維艱。雖說不情願,可這份人情債,他確實欠下了。


    最後,凱把剩下兩捆錢分別扔給加裏和因努。加裏盯著手中的錢,心卻直往下沉,原本規劃好的美夢瞬間破碎,這點錢,交完房租就所剩無幾,醫院的窟窿更是填不上。


    “還不夠啊。”加裏耷拉著腦袋,嘟囔了一句。旁人都看得出來,此刻的他像霜打的茄子,全然沒了獲勝時的意氣風發。誰都清楚他急需這筆錢,可現實無奈,大家手頭都緊巴巴的。


    “行了,別愁眉苦臉的。”凱拍了拍手,打破僵局,“在送你們回去前,我帶你們看點新鮮玩意兒,保準讓大夥心情敞亮些。奧斯汀,你也一道。”


    ———


    另一邊,斯倫和冷仿若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本想著在賭局裏翻本,押上全部身家賭自己贏下今晚比賽,結果輸得底兒掉,不光錢包癟了,麵子更是碎了一地。


    更氣人的是,這已經是那個綠頭發小子第二次攪黃他們好事了。


    “冷,咱不能就這麽算了!”斯倫咬著牙,恨恨地說,“要不召集伊頓高中所有人,直接突襲他們學校;再不然,讓兄弟們瞧見韋斯特布裏奇的學生就揍!”


    冷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反問:“你動動腦子,這麽做有什麽用?他能打贏咱倆一次,就能打贏第二次。就算咱們拉來人,他就沒辦法也找人撐場子?關鍵是實力擺在那兒,沒點真本事,去找他麻煩純粹是自討苦吃。”


    這時,瑞文慢悠悠地晃過來,臉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別吵了,說不定我就是你們缺的那塊拚圖。看你們倆,碰上‘咆哮者’就沒轍了吧。巧了,我這兒正好有能讓你們實力飆升的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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