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過滿月之夜後,加裏的煩心事並未減少。不知為何,他將某件事拋諸腦後。也許是因為這是他恢複人形後遭遇的首件事,又或許是因為布雷克身為變異獵人,就如同他自己是狼人那般令人難以置信。


    “這學校怎麽像個怪人吸鐵石?先是自己變成狼人,現在布雷克又是變異獵人,難道接下來還會冒出吸血鬼、龍或者惡魔?怎麽偏偏是他?”加裏暗自腹誹,打算避開正麵交鋒,抬手隨意朝布雷克揮了揮,便想匆匆走過。可剛一邁步,麵前便有陰影籠罩。他忙向另一側閃躲,陰影卻如影隨形。顯然,這位年輕的變異獵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拜托!非要在學校裏搞事情嗎?我才剛結束停課一周回來,可不想再惹麻煩。就當昨天是一場噩夢,彼此相忘不行嗎?”加裏在心中呐喊,決定迂回繞過。此刻,他仿佛置身球場,手持橄欖球,試圖突破防守隊員。隻可惜,布雷克似有先見之明,已守在關鍵位置。


    “該死,就不能讓我順利一回?”布雷克自信地搭上加裏肩膀,湊近低語:“我也不想提及此事,但昨天的事必須談談。放心,我無意傷害你。去藝術樓附近長椅吧,商量下一步對彼此都好。”言罷,拍拍加裏後背,徑直前行。


    “聊聊也好,可我毫無準備。布雷克人應該不壞,昨天在樹林他放過我,在學校這麽多目擊者,他也不會輕舉妄動,否則大可校外動手。”加裏稍作分析,便跟了上去。他們並肩而行,並未引人側目。此前比賽雖未取勝,但伊頓高中隊力克諸多對手,加裏新近成為正式隊員,團隊協作收獲平局,兩人由此成為橄欖球俱樂部的明星。


    沿途,加裏深刻體會到布雷克的超高人氣。眾人紛紛熱情招呼,更有女生專程送上禮物。加裏暗自揣測,那些精心烘焙的餅幹,或許是女生們為布雷克特意準備的。相較之下,加裏得到的祝賀寥寥無幾,顯然眾人眼中,他不過是沾了布雷克的光。


    “若大家知曉布雷克是變異獵人,還會如此嗎?他的生活難道都是偽裝?”加裏不禁反思,自己又何嚐不是在隱藏狼人身份。變異獵人聲譽不佳,成為變異者是眾人夢想,他們能瞬間成名,卻遭一群不明緣由者瘋狂獵殺。一旦布雷克的身份暴露,必將陷入無盡追殺。


    終於,兩人抵達長椅。此處位置偏僻,除了遠處教室裏專注藝術創作、未外出玩耍的學生,再無他人。他們相對而坐,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啟這場嚴肅對話。


    “該我先開口,還是等他先說?”加裏正思索間,布雷克率先打破沉默。


    “我的家族,世世代代皆是變異獵人。‘變異者’的曆史遠比你想象的悠久,以前名稱不同,不過這無關緊要。近來,‘變異者’才逐漸公開身份。我選擇三線城鎮的無名學校就讀,本想隔絕兩種生活,不想卻遇到了你。”


    布雷克雖隱瞞身份,但與加裏一樣,終究隻是個青少年。加裏深知,對熟悉之人痛下殺手,內心的煎熬會讓行動難上加難。在無名學校,正常情況下除布雷克外,無人有機會或潛力成為變異者。


    “我猜是你橄欖球技藝漸長之時,一切悄然開始。當時我未在意,隻覺忘卻煩惱投身競爭頗具樂趣,是你讓我暫時擺脫了自己的身份。”布雷克繼續說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也對橄欖球著迷。”加裏心中了然。


    “後來你救了我,我便在那天還你人情。但加裏,這也是警告,鎮上變異者稀少,你已成為我們的目標。你對變異獵人了解多少?”布雷克話鋒一轉,切入正題。


    “僅從新聞略知一二,連你那奇特鎧甲都未曾知曉。”加裏如實相告。


    “變異獵人有等級之分,以肩頭星紋彰顯,星數越多實力越強。我父親是三星獵人,與我同住此鎮。”布雷克耐心解釋。


    “三星獵人?那你呢?獵人如何獲取星紋?”加裏好奇追問。


    布雷克聞言,微微頓了頓:“我尚無星紋。需成功獵殺五個變異者,方能獲一顆星。我目前隻是父親的學徒,而你,原本應是我的首個獵殺對象。”


    加裏頓時明白布雷克父親的危險性。能成為三星獵人,必定曆經無數戰鬥,獵殺過兩位數的變異者,那些對手擁有超凡能力與多樣形態,其經驗豐富到難以想象。


    “幸好先遇到的是你,而非令尊。”加裏幹笑兩聲,試圖緩解緊張氣氛。


    “這正是我找你談話的原因。我尚在學徒期,父親會伴我左右,直至我獲取首星。沒想到斯勞鎮會出現兩名變異者,我們才分頭行動。若我是你,近期便不會外出。下次與父親再遇你時,我恐無力阻攔,甚至隻能協助他。”布雷克站起身,準備返回教室。


    “等等,布雷克!另一個變異者,你父親可曾抓住?他在何處?”加裏急切問道。


    布雷克轉身,罕見地麵露憂色:“被白玫瑰特工幹擾,讓他趁機逃脫,此後再無消息。”


    “本以為能成為好友,卻因身份隻能在校外疏遠。”布雷克的話讓加裏心中刺痛,或許是因為他們曾如此親近,又或許是其他緣由。但加裏清楚,他絕不想與布雷克為敵。


    “閉嘴!別擅自決定。橄欖球場上我能戰勝你,打架也不會輸。在學校我們依舊可以暢談、歡笑、玩耍。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校外身份無需在意。”加裏大聲反駁。


    布雷克回首,露出一絲傷感的微笑,未發一言。他深知加裏的想法危險,隻盼自己無需在加裏與父親之間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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