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玲可不慣著她。


    潭師長夫人姓許,單字一個美,年輕的時候長的確實漂亮,性子也不是不錯的。


    這幾年潭師長往上走的快,她是飄了還是怎得,話說夾槍帶棒的。


    倆人也從一開始的好友,變成了對手。


    尤其是潭師長從不徇私,她在婦聯主任位置上輸給了自己,就更看不慣她了。


    “哪裏,人家陸小子的爺爺和咱們棠棠的爺爺是戰友,那可都是老革命人了,我們家棠棠叫他一聲大哥也是行的。”


    周玲昨天就忍不住問了沈棠,就是為了應對這種局麵。


    眾人聽後也失去了八卦之心。


    其中一個嬸子磕著瓜子,忍不住打量沈棠:“你家棠棠年紀也到十八了吧,我當年在她這個年紀都生我家大兒子了,我有個外甥,在海市鋼鐵廠做技術工,長的一表人才,海市中專畢業,要是有空,不如就讓兩人見個麵?”


    沈棠幹脆拒絕:“不了嬸子,我有對象了。”


    這下子把眾人驚的都看向了她。


    連潭師長夫人都忍不住皺眉問:“你回首都一趟,就有對象了?別是被人騙了吧。”


    雖然她和周玲有嫌隙,沈棠和她家侄女又有嫌隙。


    但她能坐穩譚師長夫人之位,心裏還是有成算的,總不至於為了點齟齬,就要毀人家一輩子。


    好歹是部隊的,要是被人騙了,她少不得要出麵幫點忙。


    最好周玲還記得她的恩,少跟她爭婦聯主任位置。


    沈棠靦腆笑了笑:“不會,對象你們都認識了,過幾天就知道了。”


    主要是賀旭沒回來,她也不好直接說。


    院子裏的嬸子都八卦,她一說指不定得傳成什麽樣。


    潭師長夫人聽她這麽說,眼睛轉了下。


    潭師長很看中賀旭,她也時常請賀旭吃飯,自然了解賀旭的性子。


    這人要是真不喜歡沈棠,上次就不會巴巴的跟著潭師長去文工團給沈棠撐腰了。


    這麽看來,這兩人應該是回京後在一起了。


    想到自家侄女成天惦記著男人的蠢樣,潭師長夫人不經心頭煩躁。


    她得趕緊給許婷相親了。


    侄女要是不知廉恥舔著臉湊上去,她肯定會麵子丟盡,低周玲一頭。


    沈棠的話勾起了大家好奇心,不少嬸子都想問她對象是誰。


    大部分人都覺得是賀旭。


    軍區裏可是到處在傳賀旭喜歡沈棠,畢竟有傳聞說賀旭跟沈棠表白過。


    又有人說表白不是被拒了嗎?


    可沈棠肯定就不喜歡賀旭啊。


    猜到最後,大家心裏覺得可能是沈棠不想相親說的。


    指不定心裏還惦記著韓忠國。


    這下子大家都止住了這個話題。


    過了一會兒,韓忠國的那些弟兄們都來了。


    這次的宴席擺的還挺大的。


    主要是何秋先頭說一定會把家裏人請來,韓忠國為了何秋她“爺爺”,就擺了將近十二桌。


    邀請都發了出去,誰曾想,何秋家裏人竟然沒來。


    韓忠國心裏不是滋味,但也不好取消,所以今天來的人格外多。


    二團的人就坐在沈棠前麵那一桌。


    幾個人都給了禮金,連聲祝賀韓忠國和何秋新婚快樂。


    他們之前就聽說了,韓營長拒絕了文工團那漂亮的像仙女似的高嶺之花沈棠,娶了一個沒啥優點連初中學校都考不進去的女人。


    幾個人對韓營長是尊敬的,畢竟他平日裏會做人,時不時還補貼戰友遺孀,可重義氣了。


    連帶著,對何秋也是尊敬的。


    坐下後,幾人一眼就看到了人群裏白的發光的沈棠。


    她紮了一根鞭子,虛虛的拖在右側,鬢角的碎發落在臉頰兩側,襯得她巴掌大的小臉頗惹人憐愛。


    今天她穿了一件鵝黃色布拉裙,小皮鞋,手腕上還帶著手表,一雙冷冷清清的淺褐色眸子明亮幹淨,整個人漂亮極了。


    “有點虧啊。”


    其中一個兵嘟囔了句,隨即推了推身側的付副營長:“副營長,你說是不是,營長他這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付副營長已經看呆了。


    被推了下才回過神:“是、是啊,營長有點過分了。”


    這麽漂亮的姑娘,要是和他相親,他能發誓三輩子不娶親,就娶這麽一個。


    沈棠聽著大家的八卦,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


    餓的不行她的摸了摸肚子,從口袋裏掏出一顆大白奶兔糖俏俏塞進嘴裏,鼓起的臉頰嫩的仿佛能掐出水。


    暗暗朝她看來的隔壁桌糙漢們忍不住激動,這姑娘太可愛了。


    小腮幫子和個倉鼠似的,看著不要太乖巧。


    忽然,一個軍嫂手挽著籃子,用力敲了敲韓營長家的大門:“何秋同誌,你爸媽來了,咋不去軍區門口接人呢?我幫你帶進來了,你快過來看看,是不是你爸媽和大哥?”


    說話的人聲音興奮,顯然是看不慣何秋的人。


    或者說她看不慣韓忠國那三個孩子,誰讓對方在家屬院裏就是一霸王,搶其他孩子東西,還老是偷他們家裏的肉。


    韓忠國管教了也沒用,下次他們偷東西的時候還學會了消滅證據,可把他們氣的。


    沈棠沒想到何父何母這麽快就到了大院。


    偏巧趕在了兩人結婚宴席上。


    何秋聽了這話,臉色一僵:“嬸子你說什麽,我爸媽有事,在京城呢。”


    她根本不相信自己都逃到軍區來了,他們爸媽會知道自己所在位置。


    “逆女!”


    隨著一聲怒吼,何父帶著何母以及大兒子走了進來。


    他們也是頭一次出遠門,生怕手裏那點錢給被偷了,三個人故意打扮的破破爛爛,加上從火車站坐公交、又坐牛車輾轉了好幾條路,到了海市連招待所都沒去,直奔軍區,這會兒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


    潭師長夫人瞧著氣氛不對勁,小聲問了句沈棠:“這三人真是何秋的爸媽?”


    譚師長不是說何秋家裏是工人嗎?怎麽穿的和個難民似的。


    沈棠心裏小人兒背著手高興的吹哨。


    小腦袋使勁點頭:“百分之一百的確定。”


    何秋神情慌亂,腿腳發軟,她知道自己身份會有被拆穿的一天。


    但她從來沒有想過會這麽快!


    何秋連忙迎上去,拉住父親的手往房間裏拖,尷笑道:“爸媽,你們來了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有什麽話先進屋、先進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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