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沈棠把自己買的兩樣壽禮放進了爺爺的地下室。


    她才不會蠢到在爺爺大壽上拿出來,最起碼要等風波過去,晚上再悄悄拿出來逗老爺子開心。


    睡覺前,沈棠還望了一眼對麵,看到賀旭的房間沒有亮燈火,心裏不免升起疑惑。


    賀旭好像經常不回賀家?


    自那天之後,沈棠再也沒見過賀旭,並不知道對方是否已經回來。


    直到沈父沈母的凋令下來。


    沈二叔當天就帶著一家老小來了沈家。


    一同過來的還有沈萍……的兒子梁季風。


    沈萍自己倒是想過來,奈何老爺子下了令,不允許她進大院,梁季雨又不敢來。


    她思來想去,最後懇求了二哥帶著自己兒子過來聽聽消息。


    畢竟無論是沈越還是沈萍,兩家能在京城活的滋潤,都是靠了沈老爺子。


    沈二叔進門第一句話,便是質問沈老爺子:“爸,大哥為什麽調去北邊邊防部隊,鄭霖雖然被鄭家放棄了,可這些日子鄭家也是元氣大傷,我們有什麽好怕的?”


    沈沐能走到今天,都是自己上戰場打拚出來的,要是連大哥都要遠離京城,他還能待在首都嗎?


    沈越心裏不安,今天怎麽這也要讓老頭子給個說法。


    沈老爺子輕歎了聲,起身朝二樓去:“你跟我來書房。”


    沈越連忙跟上。


    沈棠坐在樓下沙發,聽著收音機裏的歌聲,時不時和旁邊二叔家二女兒沈甜堂妹說話。


    二嬸帶著沈珍珍去大院閑逛,小堂弟沈辰則在跟陸宴州打聽部隊的生活。


    他成績不好,高中畢業後要麽進廠,要麽進部隊,但他爸那小廠他才不想去。


    梁季風見眾人都不搭理自己,眼低閃過一絲難堪和陰霾。


    他笑容單純,走上前拍了下沈棠的肩膀,輕聲道:“表姐,你出來一下,我有點事要跟你說。”


    沈棠不太喜歡梁季風。


    梁季風和梁季雨事雙胞胎,如果說梁季雨是繼承沈萍一貫的囂張跋扈,那麽梁季風則繼承了姑父梁文孝偽君子性格。


    她記憶裏雖然沒有原身被欺負的那一段畫麵,但原身厭惡梁季風是從心底升起的情緒。


    也包括她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是不喜。


    “是關於賀旭二哥的,你不想知道賀二哥這兩天沒回賀家都到哪去了嗎?”


    梁季風見沈棠遲遲不動,低聲誘導著她。


    沈棠想了想,梁季風應該不敢在沈家對她動手,便走了出去。


    來到門口,她問:“你想說什麽?”


    梁季風麵露羞愧:“表姐,小時候是我對不住你,長大後我才知道我和姐姐當年錯的離譜,賀二哥的事我也是無意中聽到的。


    你也知道,賀二哥他爸最疼愛就是他後媽帶回來的那個孩子賀期,我平日裏和賀期走的進了點,聽到他說,這一次要帶人去燒了賀二哥房子。


    就在西街那條帽兒巷子,好像就在下午,你要過去看看嗎?”


    沈棠像看傻子一樣看他:“你手段好低劣啊,這麽直白的陷阱我會中計嗎?”


    梁季風麵色一僵:“……表姐你在說什麽?”


    沈棠小手一揣,就打算回屋內。


    梁季風臉上的笑容斂了下來:“表姐不信就算了,我隻是聽聞表姐與賀二哥關係不錯才提醒的你,原本想著,萬一出了點事也好有人幫送醫院。”


    沈棠沒那麽傻,被他挑撥一下就去了。


    但梁季風確實與賀期的關係不錯,如果是亂說,那這人又為什麽要騙她?


    陸宴州見沈棠回來,低聲詢問她出了何事。


    沈棠看了一眼陸宴州,忽然靈光一閃:“陸同誌,能不能麻煩你陪我去個地方?”


    陸宴州自然無不可。


    看著兩個離開沈家的背影,梁季風站在門口勾起唇角。


    沈棠和陸宴州來到西街胡同,卻並沒有看見賀旭。


    她忍不住磨了磨牙:“我就說梁季雨的話不能信,這一次真是麻煩陸同誌了。”


    陸宴州搖頭:“沒什麽,來一趟讓你心裏放心也是值得。”


    “那回去嗎?”


    沈棠點頭:“所以梁季風到底再打什麽主意?”


    陸宴州素來寡言少語,他看著愁眉不展的小姑娘,微卷的長發被一個大蝴蝶結綁著,隨著她走路微微晃動,心覺好笑。


    “想不通,不如先回家看看?”


    沈棠一個激靈,上輩子沈家出事,該不是梁季風放的證據吧?


    原身記憶裏梁家並沒有過的多好,加上老爺子本來就防他們防的緊,她一直沒想過梁家能得手。


    不過如果梁季風誘導他們出來,就是為了放的證據,那簡直不要太好!


    那些構陷沈家的證據一天找不到,她心裏就一天不安寧。


    沈棠側頭對男人莞爾:“待會再回家吧,我想去那邊公園玩玩,這天氣有點熱,我去供銷社買兩個冰棍。”


    陸宴州:“我去買吧,供銷社人多,你坐著歇歇。”


    不等沈棠拒絕,他大步邁向不遠處走去。


    沈棠正打算找個地方坐,忽然聽到身後一陣淒慘的叫聲。


    她下意識以為是賀旭,偷偷摸摸的跑過去一看……被打的人不是賀旭。


    但打人的真是賀旭。


    男人穿著白襯衫,手上的動作卻狠辣至極,他眉眼冷漠,硬朗的五官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從眼角劃至下顎的血痕顯得他格外狠厲。


    “賀旭,你今天要是不打死我,來日,我必定讓你跪在我麵前求我!”


    賀期被打的臉都成了豬頭,一雙恨意滔天的眼睛卻還直勾勾的盯著賀旭。


    賀旭冷笑,一腳將他踩在地上:“你一個廢物,喝了酒,話倒是不少。”


    沈棠看的小身子一抖,苟著身子打算偷溜走。


    走到一半,又怕賀旭真把人給幹沒了,狗狗祟祟的又跑了回來。


    探頭一瞧:“人呢?”


    她才走了幾步,怎麽就沒人了?


    忽然,她感覺背後一涼。


    一道低啞磁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不是走了嗎?又回來做什麽。”


    沈棠回頭一看,男人身姿站的板正,絲絲血跡滲透白襯衫。


    他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淡淡的擦拭了下臉頰邊的血珠,黑色的眼眸複雜而冷淡的看著她。


    至於賀期,已經被男人拖到了巷子外,一群人正在圍觀叫人送醫院。


    買完冰棍的陸宴州回來沒看到沈棠,無奈之下隻能先把人送去醫院。


    臨走之前還往巷子裏麵看了一眼,發現什麽都沒有,才擰著眉將人背起。


    巷子拐角處,賀旭單手撐著牆,長睫微掀,目光淩淩的望著鬆口氣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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