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樺特意說,是呈棚的表哥,平壽心思動。


    此次任務,應屬呈棚這一派,呈樺在暗示?


    昨天,呂葭有言,升族旗儀式後,到達溪橋斜,以明麵接受呈家工作安排的形式,步行前往鋪錦原,還要作稅收檢查,走完流程,順著路線往前即可。


    但剛才,工作安排已公告完畢,無需再重複,說明夜裏有重新布置細節。


    很可能,與呈曾鬧事有關,呈家這邊沒有單開族會,速借品家那邊完成。


    或是怕,呈曾之類,再公開質疑,生禍事。


    如此,現在應已進入檢查稅收環節,不從鋪錦原開始,而是改為溪橋斜?


    平壽笑應,隨呈樺進樓,客氣回話,作試探:“謝前輩誇讚,平壽隻是年輕些,生命體有活力,等到老年,怕是不如前輩這般有勁。老話說,外表舉止再好,不過是幅皮囊,真正能讓自身閃耀一生的,還得是思想和意誌。前輩單名一個樺,寓意深遠,樺字素有剛正不阿、高大不朽、生機勃勃、充滿希望之意;且,五行屬木,可以祝福您家的子嗣,性格溫和、心地善良、溫文爾雅、慈祥愷悌(kǎi ti)、清高慷慨、質樸不偽。對比呈家先祖,天命和平,救苦救難,不圖回報。前輩您的思想,傳承萬代;您的意誌,照應先祖,呈家能傳承萬年,多虧您這樣的前輩,平壽佩服,佩服!”


    聞言,呈樺大笑,呈燦等人點頭笑議,附和平壽之言,對呈樺敬仰有加。


    呈樺拍拍平壽手背,笑回:“平壽大人的能耐,老朽可算是見識到,有你這樣,外能力壓強敵,內能看破人心的組長,此次紀檢組行動,肯定能幫呈家整頓好稅收!請!老朽昨天已經通報全族,就從溪橋斜開始查!讓所有族人都看看,清廉的管理層,不偷稅貪汙,照樣能幹.好,還能贏得家族全體滿意!”


    此為默契回應,稅收行動,自溪橋斜開始。


    平壽笑應,不多客套,呈燦等各級管理層隨後,一同進入辦公樓財務室。


    巧巧是副組長,學平壽,等著幹事員呈步,與溪橋斜財務部人員取帳本。


    呈樺這邊已經基本整理好,主要是讓平壽等人看看隔室的倉庫,全都是帳本,堆滿大半間屋子。保護還算好,倉庫沒有窗戶,密閉上佳,紙張幹淨,字跡清晰。隻是,每年匯總一本,看紙張和厚度,若細查,十年八年都看不完。


    呈樺解釋:“因為各村落,基層管理有很多普通人,每年上繳過稅收後,帳本一般不會再翻。若讓管理層隨身放在物品欄,反而有戰死遺失的風險。”


    平壽輕點頭,表示理解,呈樺再道:“以前吧,都放在村長或者副村長那裏,但是數百年、數千年過去,經營村落的方式,早已形成慣例,帳本在當地村落要有備份,統交稅收的大村大鄉,同樣要將帳本留存,不能拿走。一是防止帶在身上,戰死遺失;二是防止管理層調動後,借此機會,暗中改數抹帳。主帳本放在這裏,就是一種威懾,警示所有管理層,隻要家族想查,一定能查清楚稅收流向。無論偷稅貪汙的管理層,想盡辦法調動到哪個村,都會留下尾巴,要想不被判罪,手就得縮回去,按族規和標準辦事,對得起所有族人。”


    周圍又是一片附和與稱讚,平壽思索看著。


    巧巧嘀咕,問:“去年繳納以後,主帳本存放到財務部倉庫,不再翻開。那要是今年還沒繳納完,是不是,就可以上下級勾結,偷稅貪汙,作假帳?”


    呈樺點頭:“不錯,上級鄉鎮查村落的稅收,都是隻查當年,這是管理層工作的一部分,防止上下級勾結。以往幾次整頓稅收,也沒查出什麽結果。”


    言外意,舊帳翻開也無用,早已經抹平,不想費時費力,隻查今年即可。


    但是,要查清楚,需與各地村落備份對照,這叫實事求是,拿證據說話。


    如此,反析其言,帳本一開始就已抹平,就算去當地查,也查不出結果。


    所謂,主帳本是威懾,是警示,純屬虛話,隻要用心,不傻到明目張膽留尾巴,任誰都查不出問題。以往整頓無果,是證明,此次行動,肯定還一樣。


    平壽聽出深意,呈樺點透,帳本查不出問題,看一遍,趕緊按流程走人。


    與巧巧對視,皆懂,數百年、數千年過去,呈家經營村落的方式,早已形成慣例,稅收這一塊是重心,他平壽來查又如何?帳本就在這,能查到什麽?


    今年的稅收,還沒有匯總,是按每月一本上交,呈步將帳本放平壽桌前。


    巧巧先翻看,平壽思索,不知呈樺什麽意思,是暗示,隻需走流程即可;還是說,要按潛.載的慣例辦事,否則,一定會激起各地管理層反抗,會殺他?


    兩種深意,一明一暗,都是昨天談的細節,就是逼.某些人出招,再反殺。


    但是,昨天談的安排,溪橋斜和鋪錦原這邊,隻走個流程,沒說要深查。


    而今天,情況有變,呈燦也沒提醒,自溪橋斜開始的稅收整頓行動,是否需要打破慣例,深查稅收?甚至逼呈樺反抗?平壽認為,很難說,不好判斷。


    因他此種想法,非是瞎猜,而是對局勢的判斷與分析。夜裏,呈曾代表抗議管理層長年貪汙的群體鬧事;今天,呈家又改變稅收行動安排,隱隱可證。


    身為呈棚這一派的他:平壽,作為紀檢組組長,不先查溪橋斜,一心隻查其它地方,是否會被認為,存私心?一開始就不公平公正?呈棚更是主動謀害其他傳承者?他平壽,是不是導致呈家分裂的核心?一切都源於他不能公正?


    若溪橋斜這邊不能深查,就是完美證明,呈曾的言論屬實,呈家必內戰!


    平壽不認為,別人都是傻瓜,看不透這些,他更相信,別人比他更聰明。


    能成為各級管理層,統治各鄉村數百年,哪個心裏沒譜?誰手裏沒把柄?


    平壽暗思,瞥掃呈燦,她正和熟人悄議,笑目似乎無異,其他人或一樣。


    回想呈燦剛才問的,是否想到解決辦法?平壽思動,難道,是在提醒他?


    呈燦當時回答說:“遇到困難,不要急,慢慢來就行,隻管做你的工作,其它方麵,呈家已經在布置。”


    平壽暗點頭,如此,倒是不急,慢慢查帳,由表往深的查,看呈樺反應。


    瞥掃呈樺,正稍微指點各級財務員,將去年、前年等帳本,都整理出來。


    平壽思動,呈樺,是否是呈家特意布置的?但他在溪橋斜已工作數百年。


    這一點,肯定不作假,呈家再怎麽布置後手,一位定格的棋子,怎麽動?


    平壽思目,看巧巧,她粗略翻著帳本,顯眼暈,多半是數字,隻有表格統計欄,有簡化公式,其它全是結果,找不到計算過程,怎麽查?草稿重算嗎?


    這就叫,不擅長數學的外行,被安排深查,由內行編寫的,全數學帳本。


    能找出問題才怪,就算非要指出疑點,也得講證據,自己先重新算清楚。


    否則,憑白指控管理層偷稅貪汙,不是在搞事?隻會證明紀檢組是廢物。


    “嗯?”平壽心思動,往各處打量,發現財務部部長的辦公室,門關著。


    呈樺一拍手:“哎呀,差點忘了!瞧我這腦子,年紀大,記憶還差。平壽大人,請,財務部啊,今年申請增設科技產品,前幾個月,已經開始用上,今年的稅收帳目,不僅有手動計算,還會借助科技產品對照,保證不出差錯。”


    平壽巧巧跟上,門開,果然,有電腦類的產品,非虛擬屏幕,應不珍貴。


    呈樺講解:“這叫做辦公電腦,溪橋斜這邊,不發展工業,電力跟不上,應用得晚。其它地區的鄉鎮,早一兩千年就已經用上,稅收帳目,也比這邊計算的速度快,工作效率,可不是溪橋斜能比。”


    呈樺坐在軟椅上,打開辦公電腦,湊近看,再道:“老朽習慣用傳統方式計算,還等著,讓年輕人接班,再改革各地產業,給他們立功的機會。卻是不想啊,今年頻出意外,先是玩家降臨,資源波動加劇;後又遇到田家戰爭,年輕有為的後輩,都去參戰,或者緊急派往各村,組建護衛團。我是想退休都不敢,生怕溪橋斜這邊不穩,這不是,財務部部長,整天跟著品砧夫人,去各地監察稅收情況,財務部這邊,我又不懂,差點忘記還有辦公電腦,你看看。”


    呈樺示意平壽看帳目,巧巧好奇翻弄:“我小時候,在田家見過一次。”


    巧巧沒細說,電腦之類,小時候不懂,田家人也不給她玩,所以沒在意。


    平壽略掃,眼力明清,看個清楚,但思考的卻是,一兩千年前,其它鄉鎮已經應用,如此,科技產品,勢必影響發展,不知是快速膨脹,還是懷舊類。


    所謂懷舊,是指現實某些地區,管理層不會頻繁更換產品,數十年依舊。


    快速膨脹,則指科技發展地區,更新、更厲害的科技,能盡快實際應用。


    總之,更新換代電子科技產品,代價是消耗資源,更新越多,消耗越大。


    平壽回神,看呈樺講解電腦中的應用,巧巧好奇上手,哪有心思查帳本?


    再看屋內跟來的呈燦等人,平壽心動,負責紀檢督導的幾位,沒有來,跟著芬懷已經離村,是在暗中跟隨行動,應在他求上門的時候,才會露麵幫忙。


    如此,深查稅收,指引方向,或許就在呈樺這,準確說,是財務部部長。


    因品砧已經監察稅收返回,溪橋斜的財務部部長,卻仍在各村工作,是呈家緊急安排離村?還是說,早在商談合作前,這位偷稅貪汙的部長,已經被暗中拿下,隻等著今天當作典型,公開審判處理?


    昨天談條件,呈家請他負責整頓稅收,是十拿九穩的合作,是謀劃已久的棋局,是恰好遇上他出現,趕緊安排上,所以,查部長貪.汙,時間肯定更早。


    平壽看著電腦,呈樺打開小遊戲,引巧巧遊玩,這哪裏是查帳目?分明是在賄.賂.紀檢副組長!間接阻止紀檢組長辦事!平壽沉簾,這個老頭,有問題。


    打量這位,好似鄰家老爺爺的呈樺,平壽回憶閃爍,重新詳細分析情報。


    呈樺,888歲,是呈棚的表哥;呈棚,812歲,呈家高層呈昌的表侄子。


    總結:呈棚與呈昌、呈樺,都是表親,而呈昌與呈樺,就有可能是父子。


    代入呈棚的角色,稱呈昌為表叔或表伯,其兒子,自然是稱表弟或表哥。


    再回想剛才,呈燦等管理層,都對呈樺很尊敬,排除輩份資曆,呈樺的身份同樣不低才是,否則,都888歲高齡,怎麽還不退休?還不是想爭一爭嗎?


    “爭?”平壽思動,瞬想到,玩家的情報中,呈昌是九百歲神賜,呈家明麵的最強者,品家勢力的高層成員,有望成為品家下任總家主。也就是說,呈昌最少900歲,呈樺是他兒子,完全能說通;呈樺不退休,想爭一爭高位,同樣能說通,一有身份,二有資曆,為何不爭?多個情報結合,答案幾乎明清。


    無論呈樺身份到底如何,他爭權奪位是真,財務方麵,怎麽可能不知道?


    若不知,底下人偷稅貪汙,他怎麽抓把柄?若手下無人,又怎麽當族長?


    故,呈樺撒謊,可佐證!那他,就不是呈棚這一派!而是點名要殺的人!


    平壽暗呼氣,沒有急躁,分析是一回事,證明是另一回事,慢慢來更好。


    遂,平壽輕道:“前輩,辦公電腦,我倒是聽玩家談過,在現實,比較珍貴的電腦,用的好像是什麽虛擬屏幕,說是材料用的特別少,不需要實物,隻需多供電,就能顯示出畫麵,手指點擊使用。”


    平壽細打量:“這個電腦,應該不是新科技,而是比較老的技術。我們神賜的煉金功能中,沒有合成這些產品的選項,所以,這電腦是從其它鄉鎮買的嗎?可是,那些鄉鎮,早在一兩千年前,就已經應用上,難道,沒有淘汰的舊電腦?太陽能產品,供電起碼夠用吧?我在吳清府,還看到電子轎車,用的好像是電池,我還以為,電力供應,在溪橋斜這邊,早已不是問題,卻不想。”


    平壽輕搖頭,屋內外,速安靜,各心藏異,呈樺猶豫皺眉,顯然難解釋。


    平壽笑問:“我就是好奇,對了,前輩,這電腦,是花多少資源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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