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潛被氣地臉色發綠,卻還要強壯鎮定,“少嘴貧。”


    “這會兒測試天梯的新人還有一半沒回來,你既然想拜師就應該走遍新人的流程。”


    “待會小老兒要用監視石監視你的一舉一動,請你趕緊做好準備,迎接天梯測試。”


    這話不假,確實有一半新人未回來。


    武潛經謝顏顏提醒,和被她話噎住之後,現在就想讓大家看看韓棠的實力,被淪為笑柄。


    凡是進入天梯測試的人,都會自動屏蔽掉所有的靈力丹田經脈,所以根本不用擔心有人作弊。


    他們的意思太明顯了,韓棠便所武潛所願,一一應了。


    薛雪諗撫摸著小狐狸手下一重,弄疼了它,才緩過神來。


    麵露擔憂,“哎呀,韓師妹明知這些人是故意刁難她,還要同意,明擺著被虐啊。”


    “怎麽說這裏也是月華宗,韓師妹曾經待了快十年的家,這些人怎麽能這麽對她?”


    難怪她不顧自殺也要退宗。


    薛雪諗性子直,扯著虞嬌師姐,聲音故意大了些。


    其他月華宗的弟子都感到一陣心虛,更多的是事不關己。


    虞嬌師姐雖有憤怒,憤怒月華宗的事事,也知曉韓棠這些年所受過的苦,退出宗門對於她而言何嚐不是一件美事。


    以至於韓棠這氣死人不償命的倔驢性格,好像也吃不到虧。


    經過思緒輾轉,虞嬌先是安撫了薛雪諗,而後向白鶴真君請示,“如果韓師妹沒能通過天梯一千階的測試,無宗門敢要,請問師尊能否收下她?”


    白鶴真君看了會兒戲,發覺這人人稱之廢物的韓棠,好像不似傳聞那樣,更多的是有趣。


    光是有趣對於他而言,還是達不到最基本入門及格線。


    畢竟,海棠宗不養廢物,會拉低海棠宗綜合評價。


    “你倒是會給她找後路。”白鶴真君輕哼一聲,“看她表現吧。”


    虞嬌心裏明白七七八八,將目光重新放在韓棠身上,祈禱。


    “唰”地一聲。


    韓棠消失在眾人麵前。


    遲到九年的天梯測試,像個回旋鏢再次打在她身上。


    淩一仙君還在為韓棠執意退出宗門而感到心中一寒,並沒有打算維護她的想法。


    既然她執意如此,不惜用自殺威脅,好,好得很。


    他便親眼看看被自己九年前帶回宗門,直接成為真傳徒弟的韓棠究竟資質如何?


    九年前,淩一仙君被人人嗤笑隨便帶回來個娃娃,就占用了多少人稀罕的位置。


    九年後,不就是在落實當年那個傳聞嗎。


    君寒畫看向自己崇拜的師尊,目露難以置信,“師尊……”居然不阻止。


    為什麽?


    師尊不是最疼愛小五了嗎?


    不對,師尊最疼愛小六。


    君寒畫捂著心口,心疼的厲害,一想到夢境所發生的畫麵。


    他逼著小五認錯,師尊也逼著小五認錯,所有人都逼著她。


    小五被逼到了絕路,站在思過崖,脖子抵著劍,輕輕一劃,掉落思過崖,再無輪回。


    亦像現在場景,小五被刁難,除了虞嬌,無人幫她。


    夢境裏可沒有虞嬌,而自己也冷漠無情,恨不得小五快死。


    君寒畫直接吐出一口血。


    鮮血洋洋灑灑噴了身旁的瀟清風一臉,瀟清風猛然回神,後知後覺發生了什麽,沉默更甚。


    一陣愧疚扼製住霍之寧的喉嚨,直接跪著來到監視石前。


    隨著“滋滋”兩聲。


    監視石出現了畫麵。


    少女站在天梯下,抬頭觀望如同螞蟻的新人在使勁往上爬。


    少女脖子和胸前盛開一片紅色妖豔的花,麵色也慘白的緊。


    若是細看她麵龐完全沒有任何的恐懼之意,緊抿著唇。


    下一瞬,她便抬腳開始踏天梯。


    霍之寧緊盯著畫麵中的少女,嘴皮顫抖,呢喃著,“韓師妹…韓師妹最恐高了啊。”


    眾人都聚精會神注視著,完全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麽。


    少女一步兩步三步,邊走邊在嘴裏念著數字。


    謝顏顏看到這舉動,目露譏諷,驚訝道,“哎呀,韓師姐嘴裏莫不是念著自己走了幾步?”


    “看來韓師姐很有把握啊,你們以後千萬別說韓師姐是廢物了,怎麽看都很篤定啊。”


    一番話出來。


    眾人鄙夷不屑,“憑她?”


    “韓棠不會以為自己數幾下台階,就能走到一千階吧?”


    “聽說韓棠可是出了名的廢物,真不知道仙君養她幹嘛!”


    “……”


    “閉嘴,都給我閉嘴。”君寒畫雙目猩紅,扯著嗓子喊。


    這些人真是大膽包天,居然敢當麵議論小五。


    他允許了嗎?


    *


    “一百…一百零八……一百二十………三百…………”


    韓棠輕輕鬆鬆的邊走邊數,隻是感覺迎麵吹來冷風,嗓音有些沙啞。


    清了清嗓,她繼續念道。


    “四百六十…五百二十一,五百二十二…………”


    就在這時,新人有些驚訝的嗓音在頭上方傳來,“咦?你怎麽是最後一個啊?我記得我是最後一個來著。”


    韓棠腦海記住數字,才拱手說,“你好,我叫韓棠。”


    “我沒問你名字。”女人幹笑了兩聲,算是心大。


    沒覺得哪裏怪怪的,就名字還挺耳熟哈,仿佛在哪聽過。


    韓棠反應過來,抿唇一笑。


    媽呀,整日被便宜師尊指責不知禮數,現在都將禮貌和介紹刻進了dna裏。


    順嘴就做了自我介紹。


    女人又重複了一遍。


    “弟…我也不知道怎麽就成最後一個了。”韓棠溫笑。


    女人震驚,“你這是受了多少苦頭,怎麽滿身是血?”


    “實在過不去一千階的測試,就別勉強了,回家去吧。”


    語氣滿是關懷。


    回家,不是指責的意思。


    在凡間,家裏能包容一切。


    韓棠一愣,被風沙迷了眼,眼尾泛著隱隱紅色,道了謝。


    畫麵外,眾人鄙夷更甚。


    雖然聽不到新人對韓棠說了什麽,但看到韓棠紅的眼睛,都以為韓棠是被新人羞辱了。


    少女繼續爬台階,跟在女人身後,白糯糯的臉蛋兒布滿了苦惱。


    眾人對韓棠被羞辱的想法更加堅定了。


    殊不知少女因為談話,打岔。已然忘了自己數了多少台階,又因為恐高而不敢向後望去。


    走了一會兒,韓棠才隱隱想起,繼續數道,“四百六十二,四百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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