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趕緊將我殺了,我還要回家呢,沒空跟你們玩。】


    韓棠急得站了起來,強忍著被威壓給撕碎的風險,


    每當韓棠想作死,師尊師兄就能聽到心聲,師尊得知這道心聲就是從韓棠身上發出來的。


    雖然淩一仙君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麽能聽到這道聲音,但求死的心聲,無論如何都讓他難以擺脫。


    師尊知韓棠頑皮,卻不知這些天到底經曆了什麽,才能如此想。


    韓棠心急如焚,撲通跪在地上,“師傅,弟子錯了。”


    頓時,淩一仙君到嘴邊的話忽然拐了個彎,語氣放輕,“既然你已經知錯,那便從輕發落。”


    從前韓棠半句不提死,現在心裏句句不離死。


    就連月華宗這個“家”也不要了,還嚷嚷著要回別的家裏。


    師尊隻覺得這番話有些刺耳,不由得想起她剛來月華宗的模樣。


    怎麽說韓棠也是他收的真傳徒弟,不該罰的太重。人心都是肉長的,淩一仙君怎會不心疼。


    君寒畫神情緩了緩,被揪起的情緒也在瞬間放鬆下來。


    韓棠錯愕,滿頭霧水。


    【什麽意思?】


    【我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夜闖謝顏顏的洞府,鬧出這麽大動靜,你說不罰就不罰了?】


    淩一仙君微微皺眉,從輕發落韓棠不禁不感謝,還指責起了他。


    這徒兒何時變得如此變態?


    “你不高興?”淩一仙君微眯著眼眸,寒似冰刃,有些不悅。


    韓棠搖了搖頭,“師尊弟子想了想,心有不甘,為什麽沒有早點殺了謝師妹!”


    話落,韓棠被強大的威壓震飛百米遠,背後砸在樹上,五髒六肺在肚子裏攪和,痛不欲生。


    青春沒有售價,想殺淩一仙君最寵愛的小徒弟立即爆炸。


    “所有懲罰一樣不落。”淩一仙君幾乎是咬牙說完的,不忘補充道,“死性不改,若是在這樣大言不慚,別怪本尊將你逐出師門!”


    逐出師門?


    韓棠眼睛亮了。


    但被淩一仙君盯著,隻得強壓下上揚的嘴角,“師尊你不能為了謝顏顏如此對待弟子!弟子才是師尊先收的徒弟,你不能為了她,罰弟子這麽重!”


    淩一仙君對她一陣惡寒,不禁懷疑起心聲也是韓棠作假的。


    所有懲罰一樣不落丟給了她。


    韓棠正想答應下來。


    身旁的君寒畫突然開口為韓棠求情,“棠棠殘害同門固然有罪,但她年齡還小,尚未懂事。”


    “這些懲罰對於她而言,是不是有些重了?”


    韓棠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君寒畫為韓棠求情,師尊認定她被慣壞了,那絲憐憫消失無蹤。


    “嗬,她殘害同門都幹得出來。你覺得後果她沒想過嗎?”


    “她來月華宗整整快七年,你也才六年,有些規矩她比你懂,做錯事就該罰!”師尊憤怒的揮揮衣袖。


    殘害同門,本就是大逆不道,要是傳出去宗門該如何議論他?


    起初聽到心聲的聲音,師尊起了私心,本想原諒韓棠的,可每當提起謝顏顏,他便不知怎地就想維護謝顏顏。


    “作為大師兄,你不但不教育她,反而讓她誤入歧途,你也該罰!”


    君寒畫突然被震得跪下一條腿,臉色逐漸慘白,“弟子知錯了。”


    這一刻,韓棠鬆了口氣。


    【還好,我的懲罰又保住了,否則,我真的和君寒畫拚命。】


    君寒畫臉色更加難看了,沒想到處處為韓棠著想,想為她求情,換來的卻是韓棠這麽想他。


    韓棠剛剛就是為了故意刺激師尊懲罰重些,好讓君寒畫憐憫她,再把他的求情狠狠摔在地上。


    韓棠,養不熟的白眼狼!


    要死死遠點,別髒了月華宗!


    君寒畫重新在心裏定義韓棠的地位,想到活潑開朗的六師妹,與韓棠作比較,韓棠果真是不討喜。


    君寒畫不禁嘲諷在求情這件事情,是他多此一舉了。


    韓棠樂嗬嗬地跟著君寒畫來到禁地。


    這裏陰森森的,空氣中有陣陣惡臭,看起來就是作死的好地方。


    幾位下人將韓棠捆綁在木樁,施法擺陣,整整一百零八劍不多不少,整整齊齊擺在韓棠眼前。


    這些劍光是隨便刺她兩下,韓棠都可能會受些皮外傷,養個足月有餘,如果一百零八劍同時插穿韓棠身體,那她不死也殘廢了。


    就是不知道與君寒畫的萬劍穿心相比,是否在一個級別。


    結局無論如何,在輿論之下,師尊定然會將韓棠逐出師門。


    “嗖嗖嗖”——


    一百零八劍齊齊朝韓棠飛過來,刺穿身體後,猛地吐了口血。


    在瞬間,韓棠就感覺蝕骨的痛苦,密密麻麻的爬滿了全身。


    那痛苦,仿佛將靈魂與肉身一並撕裂,劇痛如同野火燎原。


    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隻餘下無盡的苦楚在心頭翻騰。


    鮮血噴灑,如紅花綻放,染紅了白衣裳,韓棠嘴角溢出血絲。


    喉嚨也像有火燒似的。


    仿佛間她好像看到了自己去世的奶奶,奶奶比任何人都疼愛她。


    不像虛偽的親媽,師尊師兄…


    “奶奶,我好想你。”韓棠半闔眼,字輕輕地從唇裏吐出。


    君寒畫站在韓棠麵前,想聽清楚她說了些什麽,反被吐了一身的血,寒著臉使用清潔術。


    不過彈指間,他又恢複飄飄白衣,溫潤如玉。


    剩下九十九顆銷魂釘,下人見韓棠這副慘樣都嚇得停住了手,不敢啟動懲罰。


    畢竟是淩一仙君的小徒弟,雖然要受罰,但他們不敢真讓韓棠受盡折磨而死。


    便將這九十九顆銷魂釘推給了君寒畫,君寒畫漠然接過。


    又逼近韓棠問她知錯沒,沒想到還是不領情,一下子就點燃了君寒畫的怒火。


    在君寒畫眼裏韓棠金丹期,受點傷大不了就用療傷丹來治愈。


    當即就施法擺出陣法,九十九顆銷魂釘整整齊齊在韓棠眼前,亦如逼著韓棠認錯那天,萬劍穿心。


    韓棠像是感覺不到痛似的,抬起頭看向他,激動的吐了口血。


    【哇嗚,君寒畫你簡直就是我的……】幸運星。


    “咻”地一聲。


    君寒畫溫潤的臉皸裂開來,手指顫抖了幾下,在片刻就後悔了。


    隻因他剛聽到韓棠欠揍的心聲,就將九十九顆銷魂釘刺向她。


    韓棠猛地吐出血,蝕骨的痛再次來襲,臉色慘白,痛苦不堪。


    韓棠離死亡又進了一步,還沒來得及高興,兩眼一黑。


    君寒畫以為韓棠在裝,慢慢湊近才猛然驚厥,她真暈死過去了。


    可明明這些懲罰,金丹期都能忍受,為什麽偏偏是韓棠忍不了?


    矯情!


    直到霍之寧走來探用神識,緩緩睜眼,韓棠的築基被他給毀了


    被九十九顆銷魂釘給毀了!


    霍之寧對他拔劍相向,眼底泄出戾氣,咬牙道,“大師兄,你居然將韓師妹的築基給毀了!”


    說不心疼是假的。


    況且韓棠要達到如今的修為是多麽難,他怎麽能毀了築基呢。


    “怎麽可能呢?韓棠不是金丹期嗎!”君寒畫忽的紅了眼,不死心的用神識探了探。


    結果依舊如此。


    “真的?”他震驚的後退幾步。


    韓棠的築基真的被他給毀了。


    築基之路,苦不堪言。


    君寒畫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他原本就是想懲罰懲罰韓棠罷了。


    從前罰韓棠不過六七分,這次想罰的重些,讓韓棠好漲漲記性,可沒想到弄巧成拙,把她辛苦修來的築基給毀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韓棠掉了修為,但如今築基被毀真真切切。


    *


    韓棠暈死過去前,不舍得看了看他,卻被君寒畫捕捉,後悔更甚。


    後來韓棠醒來時,君寒畫已經被師尊安排到蠻荒之地修煉。


    韓棠悔得腸子都青了,本想借此懲罰半死不活,沒想到君寒畫親自上陣。


    她自然是高興都來不及,可誰知築基被毀,陰差陽錯變成了君寒畫的不是。


    借刀殺人變成替罪羔羊。


    瀟清風得知這件事後,急匆匆趕來,看到韓棠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心不由得揪起來。


    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韓棠築基被毀了這件事。


    謝顏顏聽說這件事,立即就趕來在床前悲哀地說,“韓師姐你怎麽樣了?我和二師兄來看看你。”


    “當知道你築基被大師兄毀了的時候,我們都震驚了好久呢。”


    瀟清風還不知怎麽開口,謝師妹就已經說出了實話。


    謝顏顏悲傷?分明是極其高興,藏不住十三歲少女的心事。


    就她那笑嘻嘻的臉,恨不得湊到韓棠耳邊告訴她築基被毀了,往後拿什麽跟謝顏顏比。


    瀟清風神情閃過錯亂,沒想到就這麽水靈靈說了出來。


    可他又不能怎麽樣,隻當謝顏顏嘴快,慌忙的解釋韓棠築基被毀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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