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孟飛芸和媽媽在廚房洗碗,隻是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好像有什麽心事一般。


    看到女兒這副樣子,楚鈺笑著逗她道:“心不在焉的,又在想自己的小男朋友了?”


    和很多家庭的嚴父慈母不一樣,楚鈺和女兒的相處模式,就像是姐妹一般,所以孟飛芸從小到大都和媽媽無話不談,沒有什麽秘密,所以女兒在學校和一個叫李明的小夥子談戀愛的事情,楚鈺是知道的。


    她既不反對,也沒有旗幟鮮明的支持,隻是告訴女兒,要把握好一個度,她相信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女兒,不是那種愛令智昏的人。


    聽到媽媽的關心,孟飛芸搖搖頭,回頭看向客廳方向,有些神神秘秘的湊近了楚鈺。


    “媽,”孟飛芸趴在楚鈺身上,悄悄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你說,你說爸爸年輕的時候功夫特別厲害,那他現在還能打嗎?”


    “好好的問這個幹什麽?”楚鈺有些驚訝,沒想到女兒問的是這個問題。


    “那個,你說我現在學武還來得及嗎?”楚鈺有些吞吞吐吐,“我想讓爸爸教我功夫,真正的那種功夫。”


    “好好的怎麽又想起學這個來了?”楚鈺轉過身抱住女兒,笑著看著她。


    “你以前和你爺爺練了幾年基本功,那個時候怕苦怕疼,練著練著就跑掉了,哭著喊著說打死也不學,你爺爺那時候整天唉聲歎氣的,說咱家就你天資最高,可惜了。”


    薑鈺摸了摸女兒的頭發,“練功很苦的,現在不怕了?”


    孟飛芸搖搖頭,“就是突然想學了。”


    孟飛芸從小並不是很想學功夫,隻是無奈生在了武術之家,促使她改變想法的真正原因,就是秋遊和李明遇到野狼那次。


    想到當時遇到危險,自己無能為力的樣子,孟飛芸的眼神就逐漸變得堅定起來,小明同學都能豁出去保護我,那我有這個條件學習武術,以後也可以保護他呢!


    薑鈺看到女兒眼中的變化,知道她已經下定決心非學不可,笑著點點頭。


    “你爸當年為了我,放棄了當富二代少門主的機會,來到咱們玉河做了個普通的醫藥銷售,這些年可能套路生疏了,但是最最核心的東西,想來他是不會忘的,你去問問他。”


    “可是,”孟飛芸又有點擔心,“老爸會教我嗎,他也不怎麽讚成我學武呢!”孟通也是愛女心切,自己從小練功吃了大苦,自然不願意讓女兒走自己的老路,因此當年女兒不願意學武,他也是讚成的。


    薑鈺的眼中閃過一絲鋒芒,


    “他要是敢不答應,媽媽就讓他睡客廳,滾出我的房間。”


    “老媽威武!”孟飛芸轉頭就準備去找老爸,又回頭跳起來,在薑鈺臉上親了一口,“mu~a,媽媽我愛你!”


    “我現在就去問爸爸!”


    臥室裏,孟通用座機撥出了一個電話,不一會電話接通,裏麵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聲音蒼老但是中氣十足。


    “喂?您哪位?”


    “爸,是我,孟通。”孟通苦笑著說,心道,老爺子還是老樣子,每次接電話都不帶看號碼的。


    “孟通啊!什麽事打電話給我?我那乖孫女還好吧?”


    “還好,都好著呢,芸芸前段時間還說等到過年就去首都看你,說想你了。”


    聽到孟通這麽說,老爺子明顯高興了不少,在電話裏開心地笑個不停,孟通見老爺子心情不錯,於是說出了自己的事情。


    “爸,那個趙健師叔你還有印象嗎?”孟通試探著問道,“今天我遇到了趙健的兒子,趙仁。”


    電話那頭突然就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沉重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一樣。


    “趙健?你見到他了?當年他和我比武輸了,這些年一直沒有消息,怎麽從你那兒冒出來了。”


    “不是趙健,是他兒子趙仁,”孟通解釋道,“就今天中午,他打聽到了我的住處,專門在我住的小區底下等我。”


    孟通頓了頓,“說···說想要看看咱家的武舉令!”


    “咱家的武舉令到底有什麽秘密?”


    “哼!這麽多年了,趙健還是賊心不死!”


    孟凡聽到武舉令,立馬就明白了怎麽回事,語氣間充滿了霸氣。


    “武舉令的事情你不要管,也別打聽。他再找你你就告訴他,讓他們父子倆直接來首都找我要,我說的!”


    “另外,”老爺子的語氣突然一變,有一些擔憂,“來者不善,你自己多注意,照顧好薑鈺和我孫女,還有~”


    老人沉吟片刻,電話那頭又傳來了聲音。


    “這麽些年不在我跟前,你的功夫……沒落下吧?如果不行的話,就回首都來,這一畝三分地,你爹我還是有幾分薄麵的。”


    孟通呼吸一滯,彷佛回憶起了什麽東西,片刻後才緩緩開口,語氣謙虛卻充滿自信。


    “好長時間沒和人動手了,功力倒是沒落下,問題不大。”


    “好,那我就放心了,當年···你要是沒離開首都就好了!”


    孟通沒有接話,隻是說道:“爸,芸芸明年高考,打算去首都讀書,到時候我們去全家都回去首都,咱們好好聚聚。”


    “好好好!就這麽說定了,就這樣,有事給我打電話!”


    掛了電話,老爺子笑得很開心,看著窗外,眼中滿是回憶。老幺還是當年那個最厲害的老幺,一點沒變。


    他走到窗前,看著前院一個輾轉騰挪的人影,心中無限激蕩,挽著袖子就出了房門。


    “孟亨,把我的大槍拿來!”


    “來來來,咱爺倆今兒個練練,讓我看下你的長進!”


    孟通剛掛完電話,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爸,武舉令是什麽?”


    孟通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女兒,剛才她進臥室的時候,孟通就發現了,隻是女兒看到自己在打電話,一直沒出聲。


    孟通回頭看了看女兒,臉上恢複了和善的笑容。


    “剛才的電話你聽見了?武舉令啊,是咱們祖上傳下來的一個令牌,據說是當年你高祖父考武舉時,得到主考官的欣賞,賞賜下來的一塊牌子。”


    “至於長什麽樣子,我也沒見過。”


    孟通撓撓頭,看著女兒:“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不提了,你找爸爸有什麽事?”


    說罷有些可憐兮兮,捂住自己的口袋。


    “難道是零花錢不夠了?你媽這個月還沒給我零花錢呢···”


    “才不是!”孟飛芸被孟通的表情給逗樂了,“這次沒惦記你的零花錢!”


    “我想學武!真正的武學!”


    聽到女兒不是找自己要錢,孟通才鬆了一口氣,自己的零花錢真不多了···


    隨即又猛的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盯著女兒,聲音都提高了八度。


    “什麽!你要學武!”


    “不行!!!”


    話音剛落,孟通又有些後悔,意識到剛才自己反應有些過激了。


    於是他站起身來,攬住女兒的肩膀,語氣軟了下來。


    “乖囡囡,爸爸的好女兒!怎麽好好的想起學武來了?那苦不是常人吃的,咱就老老實實的上學,多舒服?”


    說著秀了秀自己的肱二頭肌,


    “你看,爸爸以前也是個帥小夥,結果練武之後,長得又壯又重,你說你要是學了之後,那個腿粗的像柱子,胳膊上能跑馬,就不漂亮啦!以後誰敢喜歡你?咱不學···”


    看到女兒眼中的憤怒,孟通連忙住嘴,語氣一轉,充滿了關切。


    “是不是學校有人欺負你?告訴老爸,我去找你校領導去!你老爸還是認識一些領導的!”


    “你騙誰呢!”


    孟飛芸搖搖頭,眼中帶著一絲氣憤和羞惱,


    “不會變成那樣,北京的張晴阿姨不是也跟著爺爺練武,她怎麽沒又高又壯?!”


    張晴是孟通的小學同學,一起從小玩到大的,也是從小跟著老爺子練武的人,孟飛芸小時候去北京就是張晴幫著老爺子操練她的。


    “哈哈,那個~嗯,可是練武很苦啊,夏天三伏冬天三九,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它累呀!”


    “我不怕苦,也不怕累,就是要學!”


    孟飛芸眼睛眨也不眨,看著孟通,緩緩搖搖,一字一頓,


    “我不管,我就是要學武,學你那種可以打死人的武!”


    孟通瞪大雙眼,仿佛是第一次看到女兒一般。他清楚的看到,女兒的眼中透出一種罕見的光,那種光張狂、霸道,執著。


    眼中充滿了不顧一切的東西,他想起了當年自己和薑鈺來到玉河縣時的樣子,就是這種眼神,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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