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還騙班主任說看誰的數學分數高,我們倒不如比期末的時候誰的身高更高!”胡菲菲笑著皺眉呲牙,強做嚇唬狀,露出一口潔白好牙。


    “胡菲菲,我給你說你別太得意,男生和女生的成長周期不一樣的,你不知道吧,現在看來是你比我高,也許以後我比你高呢,後來居上懂不懂?”李明笑著回應。


    “戚~誰說的?”胡菲菲一臉不信。


    “《黃帝內經》知道吧,別瞎看電視上說這本書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書,這本書堪稱我們中國傳統醫術、養生術的源頭,”


    “上麵就講到男孩子是八年為一個周期,女孩子七年為一個周期,你聽哈,原文這麽講:‘’女子七歲,腎氣盛,齒更發長。二七,而天癸至,任脈通,太衝脈盛,月事以時下,故有子。三七,腎氣平均,故真牙生而長極。’,女子的成長周期比男子要快的,所以你先長個了,我還沒有,畢竟我今年才14歲,還得等一兩年才行。”


    胡菲菲從沒聽過這個,以為李明是在胡謅,“你可別糊弄我哦,我家裏有電腦,我回去查不到有你好看!”


    “什麽亂七八糟的,任脈我知道,金庸小說裏的任督二脈嘛,真有?不過,天葵是什麽東西?你給我把這幾句話翻譯翻譯。”


    “咳咳,天葵啊,天葵~就是那個···你可以理解為促進我們成長發育的物質。全部翻譯的話,你自己上網查去吧!”


    雖然他知道胡菲菲每個月都已經開始肚子疼,但是現在06年,人均保守的年代,還是是麵對一個女孩子,他要真是講明白了,胡菲菲怕是會羞憤欲死當場暴走。


    “書上就是這麽寫的,可不是我杜撰的。所以我肯定是會長高的。”李明趕緊打馬虎眼。


    “我也就是那麽一問,你就露餡了吧?”胡菲菲忙不迭的嘲笑,“你就各種胡說吧!”


    不過她自己也納悶,這家夥怎麽知道這麽多的,“《黃帝內經》是吧?看我回去查一查。”


    走過上次的轉角,迎麵走來兩個人,好巧不巧,除了張豐和殺馬特還有誰?!


    “沃兒靠,真是冤家路窄,無巧不成書,怎麽又遇到他們倆了~”李明心裏各種碎碎念,胡菲菲也看到他們,下意識的停住腳步,往後縮了一下,原本一張笑臉也刷的一下沒了,麵無表情。


    張豐和殺馬特也看到了迎麵走來的倆人,殺馬特似笑非笑的看了張豐一眼,張豐則是停下腳步,先是看了一眼胡菲菲,然後惡狠狠的盯著李明,眼睛眨都不帶眨的。


    四個人都沒有說話,場麵一時有些尷尬。


    轉角,夕陽,陰影,四人,對峙。如果有人拍電影,此時的“杜式站位”堪稱經典。


    李明想起來杜琪峰的電影《放逐》裏,阿泰阿貓與阿火阿飛四人在阿和家樓下對峙的名場麵,不由有些得想笑。


    “有意思。”


    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


    李明向前走一步,右手自然的伸進衣服兜裏,左手向後伸,胡菲菲則被擋在自己身後,下意識抓住了李明的胳膊。


    因為身高原因,他沒能擋住胡菲菲的腦袋,從張豐的角度看過去,好像胡菲菲和李明在玩疊腦袋的遊戲一般,頗有些滑稽。


    見此情形殺馬特嗤笑一聲,而一旁的張豐已經開始喘粗氣,耳朵變得開始通紅。


    一輛摩托車的到來打破了寶貴的畫麵,摩托車的轟隆聲從李明身後傳過來,由遠及近,還聽到了有人在大聲唱著歌,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坐姿低板凳都是木頭······”


    李明和胡菲菲都沒動,張豐和殺馬特倒是站到了一邊,看起來仿佛是李明和胡菲菲要堵住路一樣。


    “嘎吱!”,男人將要經過的時候刹住了車,“菲菲啊,放學啦?走回家,正好爸給你買了你愛吃的鹵牛肉。”一個微胖圓臉,戴眼鏡的男子,開心地衝著胡菲菲說道。


    胡菲菲由恐轉喜,開心地叫了一聲爸。


    李明沒由來的有些心虛,急忙抽回被胡菲菲拽著的胳膊站好,不停地打量著麵前的男子。


    他上身穿一件黑色蓬鬆羽絨服,下身穿著著深色棉褲,和那張微胖的和善圓臉相映襯下,像個滾圓的熊貓。


    “這是你同學嗎?”圓臉男子看著李明問。


    胡菲菲指著李明說道,“這是我同學,今天發書太重了,我讓他幫我拿回家去。”說罷還有些緊張的看了一眼男子。


    “哈,好好,來把書包給我,走,和我們一起回家去。”男子看了看自行車,“把它卡在車後座上就行。”李明聞言放好了書包,剛想要辭行,剛張口,卻見胡菲菲再次拽了拽自己。


    看著她擔心的眼神,心中一軟,遂跟他們一起往家裏去,隻剩下站在路邊上的張豐和殺馬特。


    中年男子倒是和善的衝他倆笑笑,這倆小子惦記自己女兒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如何不認識?一個叫張豐,一個叫劉東,小小年紀不學好,隻不過他們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鄉裏鄉親的自己也不好拿捏他們。


    張豐和殺馬特,也就是劉東兩人麵麵相覷,劉東看了一眼還在張望的張豐,說道,“還看什麽看,這下被你預定的老丈人撞了個正著,你更沒戲了,走了。”


    張豐的臉上從糾結變得落寞,歎了口氣,“這麽混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


    胡家客廳裏,“來,小夥喝茶,這是紅茶,冬天喝了驅寒。”胡溫給李明麵前的茶杯裏倒茶,見李明右手握拳,在桌上輕敲三下,不禁眼睛一亮。


    “喲,小夥還挺知禮的嘛!”胡溫來了興趣,看著李明喝了口茶後,問到:“家裏也有人喝茶?”


    李明聞了聞茶水,輕抿一口,感受著茶水喝下後口內的回甘,聽到問詢,連忙放下茶杯,“沒有沒有,我自己在家裏的舊書上看到的喝茶的叩手禮,圖文並茂自己就記下來。”


    “家裏喝茶就是一大撮綠茶扔到洋瓷缸子裏,開水衝著喝,牛嚼牡丹一樣哈哈。”


    胡溫有些狐疑,這小子的架勢可不像是沒有喝過茶哦,剛才明明是在品茶。不禁再次發問,“那我這茶好喝不?”


    “好喝,這個茶好奇怪,喝下去之後,口內生津,而且感覺整個喉嚨到肚子裏一條線都是暖洋洋的。叔你這茶肯定是好茶。”李明一本正經的說。


    胡溫聽罷,一時很是得意,“那肯定是好茶,咱們這裏一個個牛嚼牡丹的,還不如你一個小孩子懂,我給你說······”


    胡菲菲一看這架勢,就知道老爸又要開始顯擺了,趕緊岔開話題,“爸,今天多虧有李明,要不是他今天送我回家,我又得被那個張豐堵住聊天了。”


    胡溫撓撓頭,“這不是沒事嘛,哈哈!別怕,那倆娃兒雖然不幹什麽好事,但是就他們倆,也不敢對你做什麽出格的事情,頂多想和你多說幾句話。”


    說罷轉過頭看向李明,“你這個同桌可是不一般,剛才是一點兒也不慌,顯然是有充足的信心和實力的。”


    李明忙說道,“沒有沒有,隻是想到自己是男生,怎麽也得站在前麵不能慫,今天還是多虧了叔你鎮住了他們。”


    “你叫李明是吧,我在街上有見到過你,我也經常聽菲菲說她的同桌學習很好,經常在學習上幫助她,真是謝謝你了,菲菲如果在學校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就麻煩你這個同桌了。”


    胡溫語氣誠懇略帶停頓,而後看向李明的眼神有些戲謔,“今天也多虧你送她回來,我早給菲菲說了讓她開學去長安讀書,她非要再等一個學期,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胡菲菲略顯緊張的剜了一眼胡溫,“我不是說了嗎,我喜歡留在老家,這裏待著舒服,學校也好玩···”


    李明也是有些忐忑,總不能說你女兒為了我才決定留在這裏的吧?


    又聊了幾句,李明以父母在家等他回家起身告辭,胡溫本來想讓李明在自己家吃過晚飯再走,也不好挽留,胡菲菲提出要胡溫騎摩托車送李明一段路,李明也是連連推辭。


    “我爸要是不去送,如果張豐他們要是堵你怎麽辦?”胡溫一想也是這麽個道理,遂起身去騎車了,卻不知張豐劉東二人早走了。


    胡溫把李明送到李明所在村子的村口,臨別時給李明說,“你這娃不錯,好好學習,爭取考到長安去上大學,到時候你和菲菲還能再見。”


    “行,你放心,叔,謝謝你。”李明笑嘻嘻的答應著,“到時候咱們長安再見!”


    “那咱就說定了!”村口上,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大笑不止,寒冷都被驅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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