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把賬冊看了一遍,倒不是為了查什麽不對的東西,而是為了學著看賬,連瑜送來的賬冊,出錯的可能性太小了。


    又過了兩日,連瑜帶著下人抬了兩隻箱子過來,等抬箱子的下人退出去,秦昭拆開一看,裏頭是兩隻金貔貅,連瑜笑道:“你說要貔貅,我算了算,打成一隻的話實在太沉,日常怕是想挪都挪不動,幹脆給你打成一對兒,兩三個人好歹能抬動。”


    金子這東西沉的很,兩隻貔貅並不算大,麗蘇幫忙把兩個擺件放到床頭床位的兩個小墩上,把個拔步床弄得像大殿門口是的,這麽一眼看去,看著倒也可愛。一般人恐怕也想不到小姑娘放在床邊的擺件居然是純金的,再說就算想到了,也偷不動。


    秦昭看那貔貅雕的可愛,十分歡喜,連瑜笑道:“明天把那半成零花的給你送來,全換成銀子麽?”


    秦昭想了想:“也給我弄上點銅錢,零花用。”


    連瑜笑道:“八十貫零花行不行?”


    秦昭點頭答應:“麻煩無瑕哥哥了!”


    晚上秦節回來,秦昭便把連瑜把紅利給她送來的事兒告訴了秦節:“打了一對兒金貔貅,擺在床頭床尾,看著十分有趣。”


    秦節哭笑不得:“上次是發財樹,這次是貔貅,虧你想得出!!”


    秦昭嘻嘻一笑:“我就喜歡招財嘛!”說到這裏,秦昭歎了口氣:“爹爹,剩下的半成銀子過兩日便要給我抬過來了,這錢我要花出去,特地來跟爹爹報備一下。”


    秦節忍不住又笑了:“你自己有錢,想花就花吧,早就說了這半成是跟你零花的,隻要掂對著別亂花就行了,就不用跟我一一說了。”


    秦昭咳嗽了一聲:“爹爹,這半成銀子就兩千兩,而且要花出去還真要您幫個忙呢!”


    秦節驚的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你說什麽?半成就兩千兩銀子?我問你,你去年到底一共得了多少錢?”


    秦昭道:“算算就知道嘛,去掉給我零花的兩千三百兩銀子跟八十多貫零錢,正好四萬五千兩銀子,我托無瑕哥哥全都折成金子,然後拿了三千兩打了一對兒貔貅放在我床頭了哦,剩下的做了幾隻大元寶……”


    秦節覺得太陽穴都在砰砰跳:“你床頭那對兒貔貅不是空心的?”他剛才聽秦昭比劃了大小,並沒有往心裏去。


    秦昭嘻嘻一笑:“我才不那麽好麵子呢!要做就是實心的真家夥,無瑕哥哥說我頗有土豪的氣質……”


    秦節簡直不知道怎麽吐槽才是了,“土豪”這兩個字用的實在貼切!自己的閨女果然幹的是土豪行徑,拿三千兩金子打出來一對兒貔貅……這隨便是誰都得以為是鎏金的東西吧?


    秦節對女兒有多少錢向來不在乎,反正他讓秦昭入股就是為了給她補貼點嫁妝錢,這會兒聽到錢這麽多,有些坐不住了:“這麽一算,你無瑕哥哥的點一年能賺二十多萬兩銀子了……唉,早知道如此,我定不讓你拿這麽高的股子!本是想名正言順地照顧他的店,這麽一來,反倒是我沾他的便宜了!”


    秦昭笑道:“我也這麽覺得,所以前幾日跑到店裏,幫他賣了一千多兩的貨。”


    秦節頓時噴了:“你幫他賣貨?”


    秦昭笑嘻嘻地說:“也不用我吆喝,隻需往店後頭的廳裏一坐,過來的姑娘們聽說我在,自然就要給我個麵子了……隻是這並非長久之計,總要想個別的辦法。爹爹,我跟你商量個事兒吧?”


    “什麽事兒?”


    秦昭思忖了一下,認真地說:“前日無瑕哥哥說想要弄出個新東西來,這東西與那些棋子啊,鏡子啊都不一樣,用量十分的大,若是能推廣開來,能讓無瑕哥哥的生意再上一截!我想著,若能幫他把這個推廣開,也就不至於每每拿錢,總覺得心虛了。”


    秦節聽女兒的口氣認真,態度認真了起來:“說說看,是什麽東西?”


    秦昭道:“我說的這東西前朝就有人用,隻是因為造價高昂,隻有王公貴族才舍得用,便是玻璃窗!”


    秦節不禁一呆:“玻璃窗?這東西是太貴了吧!想要大批量地賣怕是很難。”


    秦昭笑道:“我也這麽說的,可是無瑕哥哥說說,小塊玻璃鑲嵌窗戶格子的話,一扇窗戶差不多四五十兩就夠了。”


    秦節一愣:“四五十兩?這樣子的話或許還真有人買!”


    秦昭笑道:“所以我想請爹爹幫個忙!”


    秦節皺眉道:“這種事兒我怎麽幫的上忙?你要想攛掇別人換玻璃,那還不如去求吳王妃。”


    秦昭嘻嘻一笑:“這件事兒還真就爹爹做起來比較方便,我聽聞那位大名鼎鼎的趙居士家裏的前陣子出了問題?”


    秦節點點頭:“是有這回事兒!他家的建在河邊兒,地基壞了樓塌了,想要重新蓋,又沒錢,求了一圈兒的人,沒求到肯給他蓋樓的,倒有人趁火打劫想要買他家的書。”


    秦昭笑道:“是的,我覺得可以趁機把讓人們知道知道玻璃窗的事兒,辦的漂亮些,能讓不少讀書人都知道玻璃窗,爹爹,我覺得與其讓這東西成了豪富人家比闊氣的東西,不如先讓讀書人喜歡上,對無瑕哥哥的名聲也好一些。”


    秦節這會兒已經反應過來了:“你想幫趙居士蓋?用玻璃窗子,是不是!”


    秦昭拍手道:“爹爹果然一下子就猜到了!我前日跟無瑕哥哥吃飯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一個付大官人發脾氣,氣得要命,說他要花一萬兩銀子把那些書包圓了,趙居士竟然不答應,口口聲聲要找趙居士的麻煩,我當時心裏就有些活動。本想著跟無瑕哥哥商量一下這個事兒,後來忽然想起人們說的這家夥迂腐的很,隻怕讓無瑕哥哥去做,太露行跡,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得出這是為什麽,雖然也能趁機賣得玻璃,對無瑕哥哥的名聲卻不大好,花錢還不賣好兒,太傻了!這事兒還是我去幹的好,我好歹是知府千金,就算拿趙居士明知道我是趁機賣玻璃窗子,難道還敢罵我不成?我一個小女孩兒,他要是拿了我的錢還說我壞話,那可就太不好聽了。”


    秦節聽到這裏,是真的覺得有些驚訝了:“難得你想得這麽周到,我過去竟不知道你有這麽多鬼主意!”


    秦昭嘻嘻一笑:“我總要長大的嘛!這事兒還得爹爹牽頭,得麻煩您帶我去趙居士家走走,隻說我聽說他家裏有許多藏書,上門來看,然後再說別的。要辛苦爹爹了!”


    秦節點頭道:“沒什麽辛苦的,不為別的,就衝著那上萬冊的書,我也得幫一把。你別笑,我不是僅僅是為了你,趙居士固然迂腐,但為人是沒的說的。他這些年,開著那麽個,不收一文錢,讓那些想讀書的人隨便看。一年下來,光是請人打掃,修補舊書,維持經營,就要花多少錢?這些錢全靠他給人家當先生……阿昭,你知道,許多人家裏一代代傳下來的無數的書,就算子孫不喜歡讀書,放在那裏給蟲子咬,都不肯讓別人看一眼呢!趙先生這樣的,太難得了。”


    秦昭笑道:“我明白的,若不是因為這個,我大可以在家裏弄出個全是玻璃的廳子來,然後請人過來玩,那不照樣能賣玻璃?我也很尊重趙先生的為人,隻是過去他開的,去的都是男人,我便是再眼饞,也不好過去湊熱鬧。”


    秦節笑到:“不去是對的,那裏蹲著一大堆尋思著自己能被誰家千金看重的酸秀才呢!”


    秦昭頓時爆笑:“爹爹您也太促狹了!哪有這麽開自己女兒玩笑的?”


    秦節笑道:“你又不是那等一句話就臉紅,開不起玩笑的姑娘,自家人,有什麽不能說的。我知道你過去其實是有些埋怨爹爹給你定了楊豔輝的,不過最近,我看你似乎看開了?他走的時候我見你還哭了一場呢。”


    秦昭的連頓時紅了:“哪,哪裏哭了?就是眼圈兒紅了而已。”她想了想,忍不住對秦節說了心裏話:“爹爹,其實去年您剛給我說這事兒的時候,要說我心裏沒有埋怨,那是假的。我當時確實覺得蠻委屈的,您怎麽就給我定了那麽小個毛孩子!可是仔細想想,您給我定下他確實是真的為我考慮的非常周到了。”


    “吳王雖然風流荒唐,可是大事兒上卻還是知道什麽事兒能做什麽事兒不能做的,我看滿朝的王爺,隻怕就數這位讓今上放心了!如今國家沒有儲君,所有人都在攢著勁兒地想要壓個寶,立儲這種事兒,摻和不好了就是萬劫不複。爹爹你又不可能隨便給我找個平頭百姓嫁了。又想讓我能住到開封,又不想委屈我低嫁,您還想讓我過得快活,跟夫婿相處得好。”


    “吳王跟吳王妃為人寬厚,楊豔輝又跟我青梅竹馬,再加上前麵說的那些,算來算去,哪裏還有比他更合適的夫婿呢?”秦昭說著說著,眼眶發紅,轉到秦節麵前跪下:“爹爹,過去是我不懂事兒,沒又仔細去想您的良苦用心,對不起。”


    秦節聽女兒這麽說,隻覺得又欣慰又難過,忍不住伸手摸秦昭的頭:“阿昭長大了,竟連這些道理都能想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了幾分鍾,小黑屋係統剛才崩潰了,重啟了兩次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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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你們哦,摸摸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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