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


    裴倩慢慢的睜開眼睛,不知道已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麵是白天黑夜。


    現在隻有一個想法,“好渴啊。”


    裴倩的意識告訴自己該喝水了,腰間的痛感也沒有之前那麽厲害,隻是動起來還是會有些許撕扯感。


    躺了那麽久,身體有些僵硬,努力的支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


    監控室裏的人正在打瞌睡,看見艱難起床的裴倩趕忙找到對講機下通知,


    “快快,進去個人幫忙。”


    裴倩還在努力時,門開了。


    今天是一個女護士。


    看裴倩艱難的模樣,快步走過去。雖然戴著口罩,卻蓋不住眼睛裏透出來的溫柔。


    “你醒了,來我幫你。”


    她把裴倩的床鋪折疊起來,讓裴倩舒服的坐起來。仔細的幫她檢查身體情況。


    “你好,我…”裴倩想說點什麽。


    “怎麽了,有什麽需要都可以告訴我。”


    聽著女人溫柔的聲音,裴倩有些不好意思,有點緊張。


    “我,我想喝點水。”


    “好,你稍等我幫你取。”


    裴倩心裏很糾結,想找個說話的人,卻不知道找誰,想找家人陪伴……想到這裴倩苦笑了一聲。


    「家人…若不是拜家人所賜,自己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水來了。”


    女人的聲音把裴倩思緒拉了回來。


    裴倩接過紙杯,裏麵是溫水,放在手裏暖暖的。


    “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嗎。”


    女人的眼神裏充滿期待,好像在等裴倩要求點什麽。


    看著女人的眼睛,裴倩不自覺的閃躲,心跳加速,不好意思的說,“嗯…沒有了。”


    “好,那有需要就按這個按鈕哦。”女人拿出一個按鈕放在裴倩手邊就離開了。


    裴倩很糾結,她想找個人說話,又沒人可找,最終還是沒忍住,喊住女人。


    “那個,”


    女人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裴倩。


    “那個,你有沒有見一個大爺,他之前來看過我。”


    “大爺?……嗯,等他來了,我告訴你好嗎?”


    “嗯,好的。”


    等女人走後,裴倩覺得自己真是可笑,竟然向一個護士找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大爺。


    看著手裏的水,思緒複雜。「沒想到這個時候,自己能找的人是剛見過兩麵的鄰居。」


    一滴眼淚落在水杯裏,激起一絲漣漪。


    而門外。


    一群假病人正在打牌娛樂,耳麥裏不停的聊著天。


    “這下你們高興了,再也看不到美麗的女孩子了。”


    “林老說了,不許有人打擾她。”


    “要不是你們沒有邊界感,怎麽會不許你們進病房呢,哈哈哈!”


    “等下,別說了,她好像…哭了?”


    監控室裏的人,看見裴倩在不時的擦著臉,像是哭的模樣。


    “那不行,那我得去瞧瞧她。”


    一個穿病號服的男人突然站起來,不聽耳麥裏的勸阻,徑直走向裴倩的房間。


    一開門,裴倩也嚇了一跳,趕緊低下頭擦臉。


    場麵有點尷尬,男人裝作走錯房間,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門,憋出來一句話。


    “這,這不是202嗎?”


    裴倩看他到處找,也不知道找什麽就回應他,“我也不知道這是幾。”


    “奧,那…”男人尷尬的直撓頭。


    裴倩見他沒有走的意思,又見他穿著病號服,就接著說話,“你,怎麽了…我是說你的身體…”


    裴倩不知道怎麽問才顯得不突兀,說話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正好這麽一問,也解決了男人的尷尬,開始和裴倩聊了起來。


    “我啊,我感冒了,這不是出來遛溜彎嘛,那你呢?”


    話一出,男人就反應過來,「完了!我怎麽能問出這種話。」


    耳麥裏也傳來聲音,“都說了,不讓你們進去,這下好了,提起人家的傷心事。”


    沒想到,裴倩沒有傷心,很平靜的回答男人,“我是受傷了,腰這裏。”


    說著還指了指自己的腰,男人見她心態沒事就站住門口開始聊有的沒得,也是想哄麵前的小姑娘開心。


    “行了!行了!不要打擾人家休息,趕快出去。”


    耳麥又傳出聲音,讓男人離開。說的很開心,有些不舍也隻能停止。


    兩人告了別,要關門離開時,被裴倩叫住。


    帶著一些請求的語氣說,“可以幫我把門打開嗎,我一個人有點無聊。”


    話一出,擊中這群男人們的少女心。


    一群大老爺們在門口使出渾身解數,開始了各種表演。


    醫務,路人,病號,坐輪椅的,拄拐杖的,甚至還有生孩子的。


    從門打開後,沒一會就有一個走錯房間問門號的。


    裴倩看著門外忙碌的人,感覺自己都有了生機。握著手裏的杯子,感覺一切都會變好的。


    放下水杯,嘴角微揚睡著了。


    床被慢慢放下,門輕輕的關上,一切恢複平靜。


    同時,小樓裏。


    奶奶縮蜷在自己的床上,表情木訥,精神萎靡。嘴裏一直念叨著一個名字。


    “裴富,裴富,裴富。”


    因為裴富說了,等過幾天床做好就會搬回來住,這才想辦法把裴倩趕出家門。作為最愛兒子的母親她就一直期待著兒子的到來。


    隻是自從被完整的收音機嚇到後,她就開始懷疑自己,懷疑一切,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不知道什麽是真的,也不能確定究竟發生了什麽,心裏麵隻剩恐懼。


    這時大門口出現了兩個人,朝著對麵喝茶的大爺打了個招呼,就進到院子裏,來到二樓奶奶的房間。


    奶奶像是習慣了似的,不反抗,也不驚訝。任由兩個人給自己的腿換藥和治療,嘴裏還是一直喊著,


    “裴富,裴富。”


    兩個人看她瘋癲的樣子也開始聊了起來。


    “這老太太是不是精神不太好啊,嘴裏一直說什麽呢。”


    “誰知道呢,要我說也沒治的必要。”


    “你沒聽林老說,咱們的作用就是讓她活著。具體怎麽治咱們說的算。”


    兩個人相視一笑。


    門口的大爺依舊是展開一張報紙,準備一杯茶水,聽著樓裏麵傳出來的優美音樂,享受著輕鬆自在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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