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倩!裴倩!”


    久違的喊叫聲,把裴倩從美夢中吵醒。此時的她已經被單薄的被子纏繞了起來。


    不耐煩的回應了一聲,“啊…起來了…”


    「奶奶好久都沒叫自己起床了,今天是怎麽回事?」


    “裴倩!下來!快下來!”奶奶的聲音很急促,裴倩也來不及多想,直接下了樓。


    “來了!來了!幹嘛啊。。。”此時裴倩還在睡夢中沒有完全醒來。


    迷迷糊糊下到一樓,奶奶非常熱情的在等,見裴倩下來直接走到跟前拉住她,好像很開心的跟裴倩說話。


    “倩呐,你醒了啊?再去買點菜吧,奶多給你幾塊錢買點肉回來,萬一你爸回來沒飯吃,奶不認識路,你快去!”


    奶奶一邊說著一邊推著裴倩往門口走,裴倩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推到門外了。


    “啊?我爸今天回來嗎…”裴倩還沒說完奶奶就已經把門關起來了。


    [嗯?那麽急啊。]


    看著手裏奶奶給的十塊錢,確實是能買很多東西。


    [算了,去買吧,誰讓我認識路呢。]


    裴倩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讓自己精神起來。剛走出兩步,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大早,買菜,很急,關門,糟了!不會中計了吧,我的門還沒鎖呢!]


    等裴倩想到早就已經晚了,大門已經讓奶奶反鎖了,從外麵看奶奶已經進到自己房間去了。


    裴倩焦急的拍著鐵門希望能製止奶奶的衝動。


    “奶奶!奶奶!你下來!我爸來啦!”


    想以此把奶奶引下來,奶奶也確實從窗戶上往下麵看了看,但也隻看了一眼,接著又回去繼續翻找裴倩的東西。心中不爽又興奮的「好啊!還敢騙我!讓你藏!總有忘了的時候吧!看我不全都給你扔出去!」


    站在門口的裴倩心都亖了,其餘的還好,最重要的是那件裙子,那是和裴雪約定好今天一起穿的。


    裴倩找著看哪裏可以讓自己跳進去,大門兩邊的牆都太高,隻有鐵門的縫隙可以踩。


    裴倩現在管不了那麽多了,有一點辦法都要去救自己的裙子。


    抓住鐵門就往上麵爬,這時對麵的大爺突然從背後出現,看裴倩的架勢著實有點瘋狂,心裏跟著一陣緊張,


    “哎呦,小姑娘你這是幹嘛呢!”


    裴倩這會什麽都聽不進去,滿腦子就是想保住裙子,那是自己收到最喜歡的禮物,絕對不能出事。


    “哎呦,小姑娘!多危險啊!家裏鑰匙丟了啊?”大爺看裴倩越爬越高,在鐵門上搖晃了起來,隻能走過去幫她扶住鐵門以防掉下來。


    裴倩還是跨過了鐵門,隻是下來的時候看不清腳下,踩在鏽跡上一滑,整個人重重摔在了地上,腳踝被門上的棱角劃破了個小口子。


    可把大爺給嚇一跳,“哎呦!姑娘!你沒事吧!這得多疼啊這!”


    本就瘦弱的裴倩,沒睡醒的頭本就昏沉,被這麽一摔半個身子都麻了,在地上緩了好久,大爺也在門外幹著急。


    裴倩縮卷著身子,表情很痛苦,[好痛啊!我要趕快起來,我要保住我的裙子!]


    搖搖晃晃的爬起來,走路非常不穩,又趴在了地上。還不忘跟大爺說聲謝謝。


    還沒能站起的裴倩,看見奶奶打開了自己屋裏的窗戶,手裏拿著自己的東西像是是要扔下來。


    “好啊!你個亖妮子!你背著我藏那麽多好東西!沒有我你都長不了那麽大,藏這些東西你是想哪天把我餓死是吧!”


    然後直接天女撒花一樣都給扔了下來,裴倩不肯放棄還是想去製止,隻是剛走了一步腳下一軟又摔倒在地,應是在門上滑那一下錯了筋。


    “你別動我的東西!你給我下來!你不怕我告訴你寶貝兒子嘛!讓他知道他有個你這種壞心眼的媽!”


    裴倩走不到樓上隻能在語言上反擊。


    沒想到奶奶直接把裴倩的被子扔到樓下,而這被子已經剪的到處是口子。


    “這些都是我兒子買給我的,我想怎麽扔就怎麽扔,沒有你我兒子早就搬進來了!”


    接著又把褥子扔下來,那床墊已經破舊不堪,也沒逃過奶奶的毒手,依舊是剪了好多口子。


    裴倩心裏又著急又害怕,奶奶是預謀好的,特地帶了剪刀上樓,就是為了能折磨自己。


    奶奶是得手了,又把裴倩的衣服扔下來,就連裴富買的幾件新衣服都給剪壞扔下來。這已經是裴倩屋裏所有的東西了。


    “你這麽對我!你就不怕遭雷劈嗎!你兒子有你這樣的媽!怪不得他這麽多年不回來!就不該要你!”裴倩歇斯底裏的喊著,這是目前報複奶奶的唯一方式。


    奶奶扔下來那個紅色背包,不出所料也被毀了,可能皮質的剪不動吧,被剪刀劃得麵目全非,裴倩奮力把自己挪到窗下撿起背包,不是心疼背包,而是小天使和錢在裏麵,看見背包裏麵的夾層還是好好的終於是放了心。


    但害怕的還是來了。


    裴倩抬頭奶奶正拿著那條白色裙子,一剪刀一剪刀的下去,碎屑像雪花一樣飄落。


    “不要!”


    “讓你不幹好事!讓你偷和我兒子要錢!花錢買這樣的好衣服,我讓你穿!讓你穿!”


    奶奶惡狠狠的使盡全力剪著裙子,她就是要裴倩親眼看著,親眼看著自己喜歡的東西被毀,隻要能看見她足夠傷心,自己心裏才會開心。


    裴倩現在已經無力阻止,看著裙子一片一片的落下來,落在髒亂的地上,落在受傷的腳踝上,沁成了紅色,落在了臉上,砸落了一顆透明的眼淚,砸碎了滿是裂痕的心。


    此時的大爺站在門外,也看呆了,直歎息。


    “哎,這是做什麽啊!好好的東西。。嘖。。哎。。”


    奶奶格外針對這件裙子,一點一點的把它剪得粉碎,越剪越滿意。那表情既惡毒又得意,像是把裴倩拿在手裏剪碎一樣。


    看著裴倩在下麵無力反抗,奶奶此刻的心情比登基還要舒服。


    這時的裴倩已經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音,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向自己襲來。


    這種耳鳴聲在腦子裏嗡嗡的感覺,無數的回憶碎片在腦海閃過,最終停留在父母離開的那一晚,看見坐在地上哭的奶奶,看見著火的房子,看見滿臉是傷吃著漿糊的自己。


    小時候的自己在笑,好像在說沒關係,不要為她擔心。


    原來小時候的自己從未離開,她會在任何時候出現提醒著自己的過去,也會在過去告訴自己不要忘記受過的傷,不管麵對什麽都不要怕,要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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