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兒子都已經被接搶走,時間上一點也不能耽誤,裴富安頓好媳婦,給門上換了把新鎖。告訴裴佳如果不是自己回來誰敲門都不要回應。


    裴富趕到超商買了鋤頭,鐵鍬,掃把。連夜開車去把房子打掃出來,最好天亮就搬進去,省的夜長夢多。


    去房子的路上有些坎坷,都是些小巷,走路都要東拐西轉的,天黑路燈又少看不清路,加上裴富本就著急忙慌的,每經過一次拐彎處,都會刮蹭。車身上碰了很多坑出來。


    在車裏的裴富,聽著一次一次的刮蹭聲,都快哭出來了「嘛得!老,子的車!從來沒受過這麽大的罪!你們這些王,八,蛋!給我等著!」


    到了地方烏漆麻黑的,門口連個路燈都沒有。


    裴富打著車燈才看見鎖的位置。生鏽的鐵門顯得格外陰森。


    隨著咯吱咯吱的聲音,大門慢慢打開,裴富也拿上東西開始幹活。


    此時身後的小院裏,有間房子的燈亮了,幾秒鍾的時間又熄滅了。在不遠處留一雙眼睛在盯著裴富。


    夏日,荒草,半夜。


    裴富這下可是受了苦,整個人都要被蚊子吃了,即使是長衣長褲,也抵擋不住蚊子的圍攻。


    “他,嘛,的!都欺負勞資!連蚊子也不放過我!早晚有一天我要站著你們頭上拉屎!”


    沙沙~


    沙沙~


    裴富正在拔草,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這滿是雜草的院子,又是半夜的。脊梁一陣寒意。


    “誰!”


    裴富嚇的把鋤頭放在身前,環顧四周,雖然院子裏有燈,但是黑暗處還是讓人有點害怕。


    突然,鐵門響了!


    “誰在那!”裴富頭發都要立了起來。


    這時門口出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來打掃啦?!”


    裴富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個帶自己看房的大爺,顫抖的心總算平穩下來。


    「娘得,亖老頭子嚇死我了!」


    “呦!是大爺來了!”


    大爺拿了個手電筒慢悠悠的走過來。


    “年紀大了睡不著,我看這院子裏啊,燈亮了,就知道是你來了!”


    “是啊,是啊,這不,閑著沒事,過來打掃打掃,不然這些雜草長得真沒辦法住人。”裴富不願意也沒空和大爺講話,又不得不裝作輕鬆,隻求他能快點走。


    “哦,那是,得好好掃掃。。。你,把這裏買了?”


    裴富就是討厭這種愛打聽的大爺。


    「老頭子!買不買關你什麽事!」


    “啊。。對,我買了,要不然也進不來啊不是。”


    “嗬嗬,那是那是。那…你買下了花多少錢?”


    裴富真的想給老頭子一鐵鍬,本來兒子被抓走就煩,大半夜的還跑來這麽惡心自己。


    “嘿,也沒多少錢!就是房主說了,不讓我隨便說,實在對不住了大爺。嘿,嘿。。”裴富才不想讓大爺打聽自己的事呢,直接不回答。


    大爺擺擺手點著頭,一副很懂的樣子:“對啦,就得是這樣,咱得是守信用的人。”


    “是啊是啊。”「亖老頭子,你對個屁啊對,有你毛事啊,回去做夢和隔壁大姨親,嘴去吧!」


    “嗯,這房子好啊,又大又亮堂的,是這裏最大的房子啦。”


    “是啊,是啊。”「就你話多,就你知道!」


    “那…你慢慢收拾吧,我這老腰啊,也幫不上什麽忙,就先不給你添麻煩了!那我,就先回去啦。”


    “行行!慢走啊您!”「快點滾吧你」


    裴富把老頭送走,剛關上門,大爺又返回來。


    “你要是有什麽事,找我幫忙啊!直接跟我說啊,我就在對麵這個院裏啊!”


    “行啊大爺,這麽晚了您先回吧!”「剛還說幫不上忙呢!老家夥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裴富趕緊把鐵門鎖上,省的再有什麽奇怪的人進來。


    剛鎖好,裴富一驚。


    「嗯,我這門剛剛不是鎖了嘛?」


    「算了!可能是我太緊張了」


    這夜裴富一會沒敢閑著,幹到太陽升起,終於是個能住的地方了。


    裴富癱坐在地上,摸著身上沒有一處好地方,都是蚊子盯的包。


    「我這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再加上這幾天的精神折磨實在受不了,哭了出來。


    可是再痛苦也得把事辦完。


    裴富把房間的窗戶都打開,通通風,雖說這房子長久不住,但也沒有什麽黴味,反而還有些淡淡淡清香。


    收拾好屋子又隨便洗了把臉,頭發還是一如既往抹的幹淨整齊。


    裴富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按停水龍頭,眼裏流露出些狡詐。


    「回去,搬家」


    本來給自己打了很足的氣,整個人精神抖擻。直到一開門看見滿目瘡痍的車子,瞬間泄了氣。


    「老天爺!這是誰幹的!」


    ——


    家裏。


    奶奶和裴倩還在相互鬥氣。


    裴倩被蟬鳴叫醒,揉著眼睛打著哈欠懶洋洋的。


    今天院子裏倒是安靜,沒聽見收音機的聲音。


    裴倩也不太關心,徑直走向廚房,還是吃飯重要。


    和裴倩想的一樣,廚房什麽都沒有,小櫃子的鎖好像又換了把新的。


    「好啊!忍氣吞聲了這麽多年,活沒少幹,飯就沒吃飽過。那不爭氣的兒子回來了就這麽對我?」


    裴倩來到院子裏,找到草堆裏的斧頭,回到廚房,對著小櫃子的鎖就砸下去。


    當!當!


    奶奶一直在門外小聲的聽著收音機,聽見廚房這麽大的動靜,聞聲跑來。


    剛好,奶奶進來小櫃子的鎖也砸開了。


    “啊!我的鎖!”


    奶奶震驚在原地,裴倩甩著自己的短發,撿起地上的鎖,向奶奶腳下扔了過去。


    “給,你的鎖。”


    奶奶覺得自己的威嚴受損,惱羞成怒大喊:“你!你想造反!”


    接著衝著裴倩就要動手。


    裴倩但是很淡定,很隨便的舉起斧子指著奶奶。兩眼無神看著暴躁的奶奶。


    “停下,你的鎖已經給你了,這是要幹嘛呢?”


    突然有把斧子放臉上,奶奶再生氣也還是膽怯,她欺負了那麽久的孩子,如今拿著斧頭對著自己,萬一……這會心裏怵的很。


    「是不是把她逼急了?她本來就不正常!我兒子有錢了剛回來,我不能亖!我要好好活著。」


    裴倩的手都舉酸了,奶奶還愣在原地,嘴巴閉的死死,不說話也不動。


    “喂!幹嘛呢?你腳長地上了啊!”


    奶奶晃過神來,不打算再和裴倩爭吵。


    “哼!你給我等著!”說完憤怒的跑了出去。


    “好,好。好。我等著,等著。”裴倩扔下斧頭,打開小櫃子的門,剛一搭手,整個櫃子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呦嗬,芝麻開門?」


    裴倩撿起地上的食材,很多自己都沒見過,有很多都發黴了,藏在角落裏。


    看著這些見都沒見過的東西,不免感歎。


    「哎,奶奶啊,我真的是那麽差勁的孩子嗎?這都是我這些年的辛苦換來的,真的是放壞了扔了都不給我吃啊。這些年我還慶幸可以和奶奶好好生活,沒想到你還真是死性不改啊。」


    裴倩看著這滿地食材,思量許久。選了幾個自己喜歡的食材,做了頓滿意的飯,還沒開始吃呢,裴富來了。


    “我回來了!”


    裴富把車停在大門口高喊一聲,手裏拎著兩個袋子,又買了肉包子回來。


    “我兒啊!你可來了!你閨女要打亖我啊!”


    奶奶的演技又升級了,這次不鬧了,這次裝膽子小,要給裴倩甩個大鍋。


    “怎麽了媽,這大白天的怎麽哭了?”


    裴富看見他老娘來這一套就惡心,這麽多年真是一點沒變,以前隔三差五就會鬧一次,現在還是這樣。


    「我真是夠夠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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