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屬下立刻會過意來:“所以您是懷疑,這謝修便是謝允那失蹤的嫡長子?”


    頭領站起身:“他究竟是不是,去瞧瞧就知道了。”


    說完又叫來另一名手下,讓他出去打聽謝修的情況,隨後才去確認謝修身份。


    他沒有直接麵見謝修,而是找了機會遠遠地瞧了一眼,確定那人的確是畫像中的模樣,這才出現在謝修麵前。


    王縣令正好也在,見他突然現身,當場便是嚇了一跳,既怕這位瘟神是來抓他的小辮子,又擔心這人得了消息,看上了謝修給他的畫。


    是以表情十分古怪。


    明明是強忍著不敢發怒,卻又忍不住地露出了幾分痕跡,看起來十分好笑。


    不過謝修雖然心裏覺得好笑,麵上卻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瞧著格外無辜。


    他驚訝地看著那位突然現身的頭領,認出他身上的衣衫,連忙拱手一禮,隨後又向王縣令提出告辭:“縣尊大人既有要事處理,學生就先告退了。”


    他說完就要走,並不再多看那頭領,一副避嫌的模樣,仿佛不知道那人是衝


    他而來。


    王縣令原本也不知道,直到發現那名頭領始終盯著謝修,這才察覺出不對勁,心頭一陣發慌,卻是什麽也不敢問。


    他原本想當做不知道,生怕得罪了那名頭領,誰知那人竟是直接問道:“謝郎君可聽過翰林學士謝允謝大人?”


    謝修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口中卻是理所當然地說道:“謝大人乃是天下讀書人的表率,學生自然聽過。”


    一副聽過卻陌生的模樣。


    頭領見他神色不對勁,心中不由狐疑:難道這人並非是謝允失蹤的嫡長子?可他為何也叫謝修?


    他仔細觀察謝修,沒能從他的表情裏看出絲毫端倪,便又問道:“那你可知,謝允嫡長子取名修,跟你乃是同名。”


    王縣令原本見這人攔下謝修問話,還在猶豫要不要躲出去。


    這會兒聽到他說謝允嫡長子也叫謝修,他當即大驚失色,難以置信地看向謝修。


    雖然這人隻說是同名,可他剛剛看謝修的眼神,分明像是認識!


    所以,謝修不光跟謝允的嫡長子同名,難道還跟那人長一個模樣?


    天下真有這樣巧的事嗎?


    他之前就覺得古怪,一個小小的屠家莊,怎麽能養出謝修這樣驚才絕豔之人。


    倘若謝修是謝允之子,那他的優秀倒是有了解釋。


    翰林學士雖然隻是正五品,卻是翰林院最高長官,實權並不低。


    不僅要負責草擬詔書,為聖上答疑,每屆科舉也都由翰林院主持,考中的進士,都會尊考官為座師。


    更重要的是,想要當上丞相,就得先成為翰林學士!


    因為聖上選用丞相,一般都會從翰林學士中選!


    謝允現在雖然還隻是五品官,可他升任翰林學士已有數年,在朝中人脈極廣!


    這謝修倘若當真是謝允嫡長子,那……


    王縣令想到這裏,一顆心跳得飛快。


    他幾乎是立刻想到了謝修不久前送他的那幅畫。


    原本他就覺得那畫不錯,可那畫若是謝允嫡長子所贈,價值就更大了!


    這樣一想,他看向謝修的眼神瞬間變得灼熱無比,隻恨不得謝修立刻承認自己就是謝允嫡長子!


    謝修卻是一臉不解地看著那名頭領:“大人說的這件事,學生並不知曉。


    這些年學生一直待在屠家莊,雖然聽過謝大人的美名,卻並不清楚他家中都有何人。”


    他一副茫然模樣,就像是一盆冰水猛地澆在王縣令頭上,讓他原本火熱的內心瞬間冰冷下來。


    卻聽那頭領繼續說道:“看來你也不知道,謝學士嫡長子已經失蹤多年,一直下落不明,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話一出,讓王縣令剛剛被冰水澆滅的內心瞬間又燒起了一團火。


    他聽到這裏,哪裏還不明白這人的意思?


    這人分明是懷疑謝修就是謝允那失蹤多年的嫡長子!


    不過看著皺眉沉思的謝修,他又覺得不對勁。


    謝修若是謝允嫡長子,沒道理會是這副反應。


    而且他若是謝允嫡長子,這些年為何一直待在屠家莊,從不曾聯絡京城,讓所有人以為謝允嫡長子下落不明?


    王縣令想了想,故意試探著問了句:“謝郎君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以至於不得不隱瞞身份?”


    謝修苦笑:“實不相瞞,並非是我有意隱瞞身份,而是我多年前傷了腦袋,醒來後便沒了從前記憶,甚至連名字也不記得。


    還是翻書之時看到謝修兩字,隱約覺得熟悉,這才用了謝修當名字。當時我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受傷,擔心是仇家所為,也就沒有宣揚。


    這位大人說謝學士嫡長子與我同名,還失蹤多年,我卻是什麽也想不起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那人。”


    那頭領聽他這般說,卻是越發確信了他的身份。


    於是直接說道:“本官韓沉,此番乃是奉命搜捕那許氏。梅家有人懷疑許氏給梅清川的夫人下毒,加上此女突然潛逃,實在可疑,本官這才奉命將其追拿。


    不想這許氏竟如此歹毒,想要將腹中孩兒調包,李代桃僵,還打上了謝郎君千金的主意。


    雖然謝郎君忘卻了前塵,本官卻是奉命在身,必須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敢問謝郎君,可還記得你是哪年出的事?何時來的屠家莊?”


    謝修來這裏本就是為了透露身份,此時聽見韓沉詢問,自然不會隱瞞,直接將準備好的說辭拿了出來。


    他也沒有說謊,因為他知道,韓沉必然已經派人前去屠家莊打聽他的事。


    他現在要是說謊,很快就會被拆穿。


    不過他早在當年就留了後手,即便韓沉親自去查,也隻能查出他當年來到屠家莊時就已經受傷失憶。


    果然,韓沉聽他說了時間,立刻就說道:“如此一來,時間就對上了。謝學士嫡長子便是那時候失去了蹤跡,從此下落不明。


    而且看謝郎君的年歲,也能對得上,想來你便是謝學士失蹤多年的嫡長子。


    若是你還不放心,本官會代為傳信給謝學士家中,謝學士收了信,必然會派人前來確認。”


    謝修聞言一喜,連忙向他道了謝,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韓沉見狀也是十分滿意。


    據他所知,梅清川可是謝允十分看重的學生。如今梅清川的外室給謝修妻子和嶽母下毒,還調包謝修之女。


    此事一旦傳到京城,聖上和貴妃娘娘必然會更加滿意!


    而他幫忙找到謝允的嫡長子,自然又是大功一件。


    這可是上趕著送上門的功勞,他這趟還真是來對了!


    這謝修,還真是他的福星!


    如此一想,韓沉看謝修的眼神更為滿意。


    王縣令同樣滿意得很,要不是當著韓沉和謝修的麵,他都能激動地原地跳起來!


    原本他幫謝修主持公道,捉拿那“楚娘子”,不過是看謝修才學過人,想要賣他一個好,結個善緣。


    誰曾想,那“楚娘子”竟是梅清川的外室!


    謝修更是謝允嫡長子!


    天啊,他這是什麽運道?


    有了這樣的功勞,他何愁升不上去?


    對了,謝修有這樣的身份,他可得趁著京城那邊還沒來人,好好跟這人交好!


    到時候再錦上添花,哪裏比得上現在就雪中送炭?


    他得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跟這人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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