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灑落在朱紅色的宮門上,鍍上一層清冷的銀輝。


    院中遙望星空的玄色背影身姿筆挺,如同一尊尊雕像。


    “太子殿下,夜深了,您不妨早些進屋歇息,奴才聽聞太子妃與刑部尚書的李小姐關係要好,太子妃這個時辰未歸,想必是要與李小姐秉燭夜談,明日一早就會歸來。”


    貼身太監蔡公公輕聲勸道。


    玄色身形不為所動,又在院中靜立半晌,忽地他的右耳像是捕捉到什麽,不多久,便聽到一行人窸窸窣窣地由遠及近。


    玄色身影背在身後的手摩挲著,嘴角情不自禁彎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待眾人出現在身後,他轉過身來。


    “參見太子殿下!”


    春桃、碧桃跪地行禮。


    沈清瀾一起桃夭色長裙,腳步輕浮,像是踩在棉花上走在她們前頭。


    聞言回頭看向身後跪著的婢女一眼,一甩手搶先道:“平身~”


    蔡添祥見沈清瀾的舉動,洞察一切的眼快速掃過羨臨淵後,也不知是對的誰恭恭敬敬。


    人還沒走到跟前,撲麵而來的酒香,讓佇立在原地的玄色身影皺了皺眉。


    向他走來的人還沒有眼力勁地,將手裏拎著的桑葚酒往他跟前一推,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


    “羨臨淵......羨侍衛!你擋到我路了。”


    眾人:......


    羨臨淵垂著眼睛打量著幾乎貼在自己身上的人:“不會喝酒就不要逞能。”


    “桑葚酒......”


    沈清瀾話沒說完就被人打橫抱起,向寢殿內走去。


    玄色身形的人麵無表情將懷裏的少女輕輕放在床上,拉過錦被蓋在她身上。


    他坐在床邊,眼神複雜地看著,醉得毫無形象還在滿口胡言的人。


    此時的沈清瀾前言不搭後語嘟囔著什麽,羨臨淵聽得不大真切,隻能胡亂根據自己聽到的猜測:


    “你想當皇後?”


    滿嘴胡話的人,雙眸緊閉,聽到有人與自己搭話,嘴角溢出一絲笑容。


    “嗯......皇後。”


    近日朝堂上打著國不可一日無君的聲音鬧得沸沸揚揚。


    想想父王將朝堂丟給他,說的好聽是曆練。實則是自己與母妃早已出宮,不知在哪裏逍遙?


    大權在握。


    讓欽天監測算出黃道吉日,登基大典與立後大典屆時一並舉行的消息已經傳出。


    希望父皇母妃這個甩手掌櫃已經當夠,能及時回宮主持大局。


    床上的人已經沉沉睡去。


    刑部尚書是朝中大員,想必今日從他府中聽到不奇怪。


    她向來不在意這些。


    好半晌,他抬手將她紅唇上沾染的一縷碎發扶去耳後,輕聲說道:“許你皇後之位。


    *


    公主府迎娶刑部尚書嫡長女的消息早已傳遍整個京都內外。


    一時間,達官顯貴聚集的東街區域內,人聲鼎沸,鞭炮坐街頭傳到街尾。


    公主府內外張燈結彩,街道兩旁擠滿了百姓。


    李韻鳳冠霞帔,坐上花轎。一路上,蕭璟騎著高頭大馬,意氣風發,對著街道圍觀群眾拱手同喜。


    這樁婚事,在外人看來簡直就是佳偶天成。


    入了公主府在滿府賓客的歡聲笑語中,兩人拜天地。


    突然人潮擁擠的地方,一賓客腰間掛著的玉佩,成功地吸引到沈清瀾全部的視線。


    那人與沈清瀾對視上後,便往殿外走去。


    沈清瀾的視線愣愣追隨著那人,腿也不受控製,跟了上去。


    身後的春桃與碧桃不明所以,隻知道太子妃追著前麵的一道身影直衝公主府外走去。


    若是在別區倒好辦,可今日是公主府中設晏辦喜事。


    她們不便在府內驚擾到客人。


    沈清瀾不知對方身上為何會有那枚玉佩。


    未免也太巧合。


    不,不可能!


    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眼見,已經出了公主府有一段路程。


    走在前麵的人腳步突然放緩。


    沈清瀾頓足,直直看著他的背影,直到那個商人模樣的人轉過身來。


    “姑娘為何從公主府一路追著在下出來?”


    他警惕的目光看著她身後的兩名看似婢女模樣,卻不見她們臉上有絲毫畏懼心理的丫鬟。


    沈清瀾目光一直在他腰間的玉佩打量。


    像,實在是像。


    他兄長的玉佩怎麽會在他身上?


    當年她的父兄戰死沙場,難道他是從戰場上撿到的?


    那他是不是見過她父兄的模樣?


    她清楚記得這塊玉佩,是他三哥成人禮時,父親送他的。


    沈家男嫡出的男兒人手一塊。


    分別依據自己的生肖,在玉佩的反麵雕刻有圖案。


    沈清瀾望著對方佩戴的玉佩,思緒飛回幾年前的那天。


    一家人圍繞的圓桌上。


    沈清瀾從三哥手中,搶過玉佩左右翻看了一會,突然作勢不還與三哥。


    還在一家人圍繞的餐桌上,爭風吃醋道:


    “父親,母親偏心!三個哥哥人人都有一塊玉佩,怎麽光我一個人沒有?”


    “拿來吧你!”


    三哥突然隔著桌子站起身,伸手一反將玉佩搶了過來。


    一時沒在意,玉佩奪回時,磕碰到了酒壺,酒壺碎了,白玉雖然因為硬度高,免於玉碎,卻也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裂痕。


    “太子妃?太子妃?”


    春桃上前在她耳邊低語。


    距離沈清瀾幾步之遙的人,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抖擻著磕頭求饒道:


    “小的不知今日要找的人竟是太子妃,若是知道,借小的十個膽子,也不敢在太子妃麵前班門弄斧!”


    “是誰人指使你,故意引太子妃出來的?”


    春桃警鈴大作,話落時已經護在了沈清瀾身前。


    沈清瀾卻撥開了春桃擋在自己身前的手,冷冷說道:


    “隻要你實話實話,本宮可以饒你。”


    “多謝太子妃,多謝太子妃!”


    粗漢連忙將別在腰上,與自己穿著很不相襯的玉佩摘下,雙手捧過頭頂。


    “小的也不知那人姓甚名誰,隻知道,她穿著華麗。說,隻要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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