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務府將這記號做得確實牢靠,還不失精致,像俏皮的少女在右耳軟骨帶了隻素圈。


    許是赤狐這半年長大了些,素圈緊緊包裹著軟骨皮內,被周圍的赤色長毛所掩蓋。


    她也是昨夜給赤狐清洗時發現的。


    沈清瀾抱著裝有赤狐的籠子,來到薛大人麵前,“薛大人,請查驗!”


    薛大人挽袖,一隻手伸進籠子裏。


    “吱吱——”


    赤狐見陌生人靠近自己,本能地發出叫聲。


    沈清瀾柔聲道:“別怕,他不是要傷害你。”


    赤狐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乖順地趴了回去。


    “薛大人,請!”


    薛老狐狸看了一眼沈清瀾,手在赤狐軟骨上方摸索,果然有摸到一硬物。


    他將赤狐耳朵拉近到籠子外,湊近了些仔細打量。


    是內務府的標識沒錯!


    “這——”薛大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又礙於眾目睽睽之下,作不得假,隻得如實回稟道:“回皇上,經老臣查驗,此赤狐的確是,內務府投放在燕山的這隻無疑。”


    “哦?!”


    軒崇帝喜出望外,喜上眉梢,雙手一拍寶座扶手,連聲道:


    “好好好,赤狐向來聰明伶俐,難得是隻鮮活的,還愣著作什麽?”


    “啊?”沈清瀾被軒崇帝沒頭沒尾的一句,整得有些懵。


    軒崇帝這是什麽意思?


    她今日有求於他,可不敢輕舉妄動,因小失大。


    安吉祥是軒崇帝身邊的老人,他自是知道皇上的意思。


    再者宣儀公主明裏暗裏,都在幫這位沈府遺孤說話。


    這種順水人情的事,多做總是與自己有利無害。


    這也是他一個奴才,伺候軒崇帝的本分。


    安吉祥和善提醒道:“沈小姐,還愣著?皇上的意思是,讓您將手中的赤狐呈給太後。”


    “臣女遵命,”沈清瀾向太後的方向獻上,說道:“還請太後娘娘笑納!”


    太後身邊一位年長的嬤嬤走上前來,從沈清瀾手中,將裝有赤狐的木籠接了,回到太後身邊。


    太後瞧著籠子裏赤狐,笑意盈盈,說道:“毛色火紅,身姿靈動,確實不錯。沈家女你想向皇上討什麽賞?大膽提,若是皇上不答應,哀家替你做主。”


    梅貴妃柔聲道:“皇後娘娘可是身子不適?姐姐瞧著你的臉色,從剛才便不大好的樣子。”


    “怎麽會呢?沈家女是本宮哥哥家的兒媳,她得賞,不也代表本宮得了陛下的恩賞?”


    皇後大方得體地起身,說道:“妾身,謝皇上賞!”


    “愛妃無須多禮,”軒崇帝問:“賀愛卿可在?”


    軒崇帝說完向台下人群裏望去。


    賀震庭夫婦連忙起身,施禮道:“犬子今早剛下職,應當是在營帳中休息。老臣這就去喚……”


    “怎敢勞煩國舅爺親自跑一趟!這等小事,交由下人去便是。”


    安吉祥連忙製止,又一招手,下方待命的侍衛便匆匆離去。


    軒崇帝道:“國舅爺請坐。”


    賀夫人心裏喜滋滋同賀震庭落座,沒人察覺賀夫人身後的婢女,已經在雙腿顫抖,直冒冷汗。


    梅貴妃問:“沈小姐,你可想好了要向皇上討什麽賞賜?”


    沈清瀾額頭緊貼地麵,懇請道:“皇上,臣女懇請與世子和離,還請皇上替臣女做主!”


    她的話就像一顆石子投入湖麵,泛起層層漣漪。


    眾人:“……”


    沈老夫人與方氏也來到沈清瀾跟前,跪求道:“臣婦懇請皇上替……”


    “沈老夫人起身說話,”軒崇皇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恩賞。


    他自然是不願看到,皇後的勢力越來越大。


    事出有因,就算他貴為一國之君,也不能無辜就拆人姻緣。


    軒崇帝的聲音冷了幾分,對沈清瀾說道:“聽過求朕賜婚的!求和離的還真不多見!”


    梅貴妃看向皇後,歎息說道:


    “妹妹,本宮還以為世子與沈小姐已經和好,看來沈小姐是走投無路,這才求到了陛下跟前!”


    皇後:“……”


    軒崇帝:“梅貴妃竟也知曉此事?倒顯得朕孤陋寡聞。”


    梅貴妃:“臣妾日前去鳳儀宮看望妹妹,趕巧沈小姐大婚後進宮謝恩,


    想來那日也是這般光景。


    沈小姐請皇後替她做主,允她與世子和離,被皇後娘娘給婉拒。”


    “竟有此事?”軒崇帝看了一眼皇後,又道:“不過,皇後是賀家的女兒,此事你應該求賀老夫人才是,怎可逾越?!”


    沈清瀾:“臣女有罪,祖母說侯府沒有和離婦,但臣女知曉世子心悅之人,並非臣女,


    但求和離,各生歡喜!”


    軒崇帝輕飄飄說道:“賀愛卿!這是你的家事,朕不妨先聽聽你的意思。”


    沒想到沈清瀾大費周章,竟是向皇上求得與她兒子和離。


    還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麵!


    賀夫人隨賀震庭上前跪地行禮,“老臣的確不知後宅之事。”


    賀震庭說完側頭瞪向賀夫人,仿佛是在怪她沒將此事告知自己。


    “荒唐,你兒子的事都鬧到皇後與朕的跟前了,賀愛卿竟不知!安吉祥還不速去將世子請來?!”


    軒崇帝口中的‘請’字咬得格外重了些。


    安吉祥最是能洞察軒崇帝的心意,這明顯是動怒了。


    安吉祥應聲後,親自領了幾名侍衛疾步而去。


    ——


    賀錦程營帳內。


    孫妙筠陪同他用完早膳,伺候世子就寢,她為世子更衣時並不安分。


    賀錦程氣血方剛少年郎。


    已經月餘不曾有人侍寢,孫妙筠毛手毛腳,在大補湯的作用下,二人很快便在帳中糾纏開來。


    賀夫人顧忌會傷了兒子身子,用量不多。


    讓人擔憂的事,還是發生了。


    山上寒涼。


    二人各自為自己穿著衣衫。


    賀錦程也沒想到自己會在她有身孕時,還……


    是以,對她的態度有所放緩:“你回自己帳中休息,這裏不是侯府,你一個妾室的身份,叫人看了不好。”


    孫妙筠正慶幸,今日為表哥送早膳進來的是自己。


    表哥剛才對自己的態度明顯有所好轉。


    她還想說些體貼話語時,突感小腹傳來不適,隨之是一陣暖流,順著腿根流下。


    她皺眉狐疑地垂頭看向自己,這一看嚇得驚慌失色。


    “啊!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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