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過後,卿言吃了一顆洛清給的藥,腹痛緩解了不少。


    思承來報,十六刺客已按耐不住了。


    “看來他們的主子很著急啊。”卿言看著藍臻,“你說你這個兄弟是多想聽到你的死訊,剛入定就等不及了。”


    “小言兒這是心疼我了。”藍臻把頭靠在卿言的肩膀上撒嬌,手摟著她的腰。


    卿言啪的打了一下藍臻的手背:“少矯情,走,跟我一起去棺材裏躺著。”然後拖著他往樂翼的正廳去了。


    此時,正廳內,墜兒已經在守靈了,作為公主的貼身侍婢,自然也是做戲做全套的一部分。墜兒披麻戴孝,一邊燒紙錢,一邊嗚嗚地哭,可看到卿言拉著藍臻進來時,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


    卿言看著靈堂上自己的牌位和棺材,也忍不住笑場了。


    “小言兒,咱們這也算是生同衿死同穴了。”藍臻笑鬧著把卿言抱到棺材裏,給她整理好身上的衣衫。


    卿言嬌俏一笑,握住藍臻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我是不是該說,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藍臻輕撫著卿言的小臉,神色突然溫柔起來:“小言兒,下一世,我定要先找到你,讓你隻做我一個人的妻。”


    卿言心頭一震,看著藍臻眼中的深情與無奈,咬了咬唇,閉上眼:


    若是真有來世,我定還你們每人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


    “好了,你也去棺材裏躺好。”不知何時,洛清走了過來,“南夏刺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需施針讓你進入假死狀態才能騙過,一兩個時辰後會自動失效。”說完,洛清為藍臻施針。


    “卿卿,”洛清轉向卿言,“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宜施針,我會盡量不讓刺客靠近你,這樣便不會被察覺。”


    “不行。”卿言立刻否認,“若是不能讓刺客篤信我和藍臻是真的已經死了,那便還會有下一波,咱們等不起了。”


    “可——”洛清還欲再勸,被卿言打斷。


    “反正我睡著了就會失溫,沒有熱源很快就會昏迷,與假死無異,有藥物的作用在,失溫超過三個時辰才會死,把控好時間,我就把命交給你了。”卿言摸了一下洛清的手背,暖暖一笑閉上了眼。


    洛清緊了緊拳頭,趕緊吩咐下去,提前按計劃行事。


    思承領著玄甲軍和眾探衛將十六刺客擋在鏡花水月之外,激戰之後,十六刺客已有十四人被當場誅殺,另外兩個身手特別高強的,用其他十四人的性命為代價,趁亂一前一後溜進了鏡花水月。


    雖是按計劃達到了目的,可玄甲軍和聆風閣的探衛均有損傷,思承故意讓大家都下去療傷,私下指派了兩個一等探衛暗中跟著那兩個刺客。


    兩個刺客根據此前獲得的線報,直奔七廬。


    此時,七廬中戒備森嚴,七間涼房表麵上均配備了相同兵力,二人合計,分開行動探路,一刻鍾後匯合。


    “我剛剛在樂翼的門口看到平秋公主的貼身侍婢披麻戴孝的出來。”刺客一躲在太湖石後細聲道。


    “其他東邊四處我隻看到永安侯夫人和小公子。”刺客二與之交換信息。


    “走,去樂翼探探。”刺客一招呼刺客二跟上。


    二人小心翼翼地探身從樂翼的月門圍牆溜了進去,果然,比起迷惑性外圍侍衛,外院四周的巡邏兵都多了一倍,二人費了許多功夫才進到內院,可內院更是守備森嚴,足足一刻鍾,二人都沒有挪動半分。


    眼看已是入定三刻,與主子約定的時間越來越接近,刺客二心一橫:“我去引開他們,你盡快探得信息,子時過半我們在城外十裏亭匯合。”


    刺客一深深看了他一眼,伸手緊握了一下他的手臂,點了點頭。


    此時,思承與洛清在樂翼正廳的靈堂裏守著卿言,洛清時不時地伸手探探卿言的額頭,還好,剛剛給她施了一針,失溫的速度稍稍減緩了些。


    突然,內院開始騷動,思承與洛清對視一眼,洛清對思承點了點頭,思承從正廳出去趕往騷動處,洛清偷偷躲進了靈堂的喪幡後。


    很快,刺客一躡手躡腳逼近靈堂,靈堂內的守衛都被刺客二吸引去了,僅剩公主的貼身侍婢和兩個粗使侍婢在守靈,為了不節外生枝,刺客一打暈了三人。


    靈堂裏的長明燈忽閃了一下,刺客一警惕地關注四周,小心翼翼地接近兩口棺材。


    他先是靠近裝著藍臻的棺材,果真如所料般,他伸手探了探藍臻的呼吸,覺得還不夠,又探了探他的脈,確認後才挪到裝著卿言的棺材邊。


    同樣的,他伸手探了探卿言的呼吸,此時,洛清緊張起來,已擺好了攻擊的姿態。


    卿言雖是睡著了失溫,卻不會像藍臻那樣,連脈搏都微弱無感,仔細探脈是完全能探出來的。


    果然,為了完全確認,刺客一伸手去探卿言的脈,可手指剛搭在卿言脈搏上時,就把她的手腕放下了。


    卿言此時已經嚴重失溫,手腕已經有了明顯的涼意,刺客一應該是感受到了,他隨即又摸了摸卿言的額頭和小臉,確定如此低溫隻能是個死人了。


    既然確認二人已死,刺客一不敢多留,即刻往外逃,趕往城外十裏亭與刺客二匯合。


    刺客一離去後,洛清趕緊衝到卿言的棺材前,把她從棺材裏抱了出來,先施針,再給她輸內力,做完這些,又立刻用體溫暖著她。摸著卿言完全失溫的身體,洛清的手都在抖。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藍臻也醒了,他緩了緩自己的身體,從棺材裏跳了出來,看見洛清抱著卿言,一副慌到不行的樣子,一下子就明白了。


    “先把她抱到床上去。”藍臻伸手橫抱起卿言,穿過走廊進了寢房。


    藍臻摸著卿言的小臉,皺著眉頭問洛清:“為何小言兒的體溫還未回暖?”


    洛清搖了搖頭。


    藍臻一聽,氣極揪住洛清,厲聲道:“你怎麽能不知道?不知道你還讓她如此冒險!”


    藍臻一把推開洛清,抱住卿言,用體溫暖著她,可這次失溫似乎時間太長,即使施了針,輸了內力,卿言的體溫也沒有回暖,藍臻心一橫,解開自己的衣服,再解開卿言的衣服,欲用內力催高體溫。


    洛清立即製止他,還點了他近心脈的兩處大穴:“你不要命了!”


    “那你來。”藍臻怒瞪他。


    “我——”洛清看著半裸的卿言,手伸到半空又猶豫了。


    藍臻:“洛清,小言兒生死一線,你到底在幹什麽?”


    許是這句生死一線讓洛清回過神來,他不再猶豫,解了衣服把半裸的卿言摟在懷裏,再給她輸了半分內力,又催高體溫暖著她。


    大約過了一刻鍾,卿言的體溫開始上升,一盞茶後,體溫已逐漸恢複了正常。


    洛清這才敢卸掉內力,僅用體溫暖著她。


    藍臻被施以假死後,身體會虛弱三個時辰,剛剛卿言情況緊急,他靠意念強撐著,現下卿言體溫回暖,他便放下心來,驟然暈了過去。


    洛清這才想起藍臻的假死後遺症,便將他扶到外寢的軟榻上,給他施了一針,讓他好好休息。


    內寢裏,卿言的體溫雖然回暖,卻始終未醒來,洛清暖著她,可心裏卻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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