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直到辰時四刻,卿言才睡醒,而她身邊的洛清卻還在熟睡。


    卿言攏了攏身上的絲被,她還記得,昨晚為了向洛清表明自己絕對是個遵醫囑的好病人,在洛清下令脫衣服時,自己已經幾乎是一絲不掛了,還好現在洛清沒醒,算是避免了尷尬。於是,卿言揪緊絲被,輕手輕腳地從他身上越過,去找衣服穿。


    果然,怕什麽來什麽。


    卿言剛翻身跨過洛清時,卿言看到洛清睜開了眼睛。


    她心頭一慌,不由得愣了一下,睜大眼睛盯著洛清,揪著絲被的手也不自然的鬆了鬆,露出了胸前的大片春光。


    這個角度和高度剛好落在眼前,洛清一下子就臉紅了,不由得別開視線。


    卿言立刻回神了,趕緊揪緊絲被,連滾帶爬的下床,抄起床頭小幾上的衣服就飛快的躲到了屏風後。


    這速度,洛清頗有些驚歎,卿卿怕是在練輕功呢!


    卿言穿好衣服從屏風後走出來,洛清已經整理好,洗漱完畢了。


    “卿卿昨晚睡得可好。”洛清讓人打來熱水,絞了帕子遞給卿言。


    卿言接帕子的手頓住了。


    昨晚……


    卿言深知自己睡相不佳,床上的人若不是成為了她的抱枕,就是被毫不留情的擠下床,今晨洛清還睡在床上,說明昨晚定是被當成抱枕了。


    “自然是睡得香。”卿言不自然的答道。


    “有軟玉溫香在懷,我也睡得香。”洛清笑了笑。


    卿言便更加不自然了。


    “今晚,還需銀針過穴嗎?”


    洛清:“當然,要持續十日呢。”


    好吧,卿言在心裏歎了口氣。


    這時,墜兒給二人送來早膳。


    “公主,思悠思悟回來了。”


    卿言:“好,讓她們在廂房候著。”


    卿言匆匆吃完,便去了廂房。


    “公主。”思悠思悟姐妹二人參拜。


    卿言抬了抬手:“起來回話。”


    思悠思悟:“是。”


    思悠思悟將一個密匣遞上,卿言撕開封條,推開匣蓋。


    裏麵是一塊雞血石和一封發黃的信。


    卿言小心翼翼的把信箋從匣子裏拿出來。


    信紙似乎年代久遠了,已呈土黃色,紙麵上褶皺明顯,像是被水泡過後又晾幹形成的紋路,卿言細細展開,發現信紙上的字跡已模糊,但還是能看得清輪廓,因而不影響辨認。


    卿言飛快地將信的內容讀了一遍,嘴角的笑容逐漸擴大。


    “思悠你把信給永安侯夫人送去,記住,定要親手交到陸夫人手上,切不可中途讓人調包。”


    “思悟你拿上雞血石去找信中提到的人,若是人還在,就將他帶來見我。”


    “現在各方勢力都盯著永安侯府,尤其是晉王,你倆千萬小心。”


    “是。”


    卿言吩咐完,思悠思悟兩姐妹立刻答諾退下。


    “卿卿。”洛清在室外敲門。


    卿言示意墜兒開門。


    洛清端著托盤進來了。


    托盤上各色藥瓶至少有三四個,還有一個青瓷藥罐。


    一看到這架勢,卿言便心有悲怯。


    洛清一眼便看穿了卿言的心思:“吃完藥便帶你出去玩,黎城雖小,郊外卻有難得美景,定讓你不虛此行。”


    “腐毒的傷口都已經結痂了,怎麽還要吃這麽多藥。”卿言苦著臉。


    “昨日潛藏的毒性剛發出,要持續整整十日之久,不吃藥如何壓製毒性。”洛清將藥丸遞到卿言麵前。


    “那,這小刀……”卿言皺眉,“不會是要割開愈合的傷口吧。”


    洛清點了點頭:“放心,不疼。”


    開什麽玩笑,割肉怎麽會不疼,卿言臉色都變了。


    洛清:“墜兒,去給你家公主做一盅酸梅湯解暑。”


    墜兒不解,看著卿言,在卿言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卿言:“你是怕我出糗吧。”這會兒她才不要喝什麽酸梅湯解暑呢。


    “不是,酸梅湯與丁滿草相適相合,能增強丁滿草的藥性,”洛清揭開青瓷藥罐的蓋子,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把衣服解了。”


    “真的要割嗎?”卿言一副怕的不行的樣子,隻有洛清在,她也無需裝了。


    洛清一臉淡然:“保證不疼。”


    怎麽可能。卿言腹誹,卻還是不得不照做。


    洛清在小刀上塗上一層藥膏,原本明晃晃的刀片上光澤立刻被蓋住,看起來似乎沒那麽可怕。


    卿言慢吞吞地解開上衣的絲帶,洛清歎了口氣,實在看不下去了,伸手幫她解。


    直到露出半個肩膀,卿言的臉上還是寫滿害怕。


    洛清將白色的粉末和紅色的藥膏混合在一起,塗在卿言的肩膀上,尤其是傷口的結痂處,右手持刀停在上方。


    “閉眼,不看就不會疼。”


    箭在弦上,現在不信也不行了。


    卿言乖乖閉上眼,等著撕心裂肺的疼痛。


    過了大約半炷香的功夫,卿言不僅沒覺得疼,反而是肩膀越來越沒有知覺了。


    難道是……?


    卿言瞪大眼睛看著洛清。


    洛清一副你猜對了的表情,然後左手扣住卿言的肩膀,順便用手臂擋住卿言的視線,右手手起刀落,飛快的劃開傷口,將藥粉灑在傷口上。


    整個過程鮮血淋漓,了卿言卻沒有感到一點兒疼痛,甚至還氣息均勻的埋怨洛清:


    “有麻沸散你不早點拿出來,此前剜肉換藥差點把我疼死。”


    “麻沸散與炙血草相克,我也不想。”洛清不緊不慢的說,手上的動作卻飛快,盡量減少卿言的出血量。


    又是相克,這炙血草不僅與山楂相克,還跟麻沸散相克,這解毒聖藥果然是個有脾氣的。卿言在心裏吐了吐舌頭。


    不多會兒,洛清就給卿言做完了“手術”,上好藥包紮好,卿言的麻沸散藥性仍舊沒有散去。


    “這次克製餘毒用的是丁滿草,酸梅湯能增強丁滿草的藥性,所以接下來的十天,每天都要喝三升以上的酸梅湯,用以加快解毒的速度。”洛清道。


    卿言知道,三升在這個時代與前世不同,大約相當於前世的1800毫升,卿言想了想,隻能把喝水改成喝酸梅湯了。


    “那你陪我一起喝。”


    “好。”


    洛清仍舊是那般無限寵溺的樣子。


    卿言看著洛清小心翼翼地幫她擦拭肩膀上的血跡,溫柔地為他換下染血的衣服,換上幹淨的細紗衣,尤其是眉眼中憐惜的神色,讓卿言動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精致的眉眼,手指被他長長睫羽掃過,惹得一陣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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