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的辦事效率讓卿言很滿意,午飯後便差人將她所需的樣品送來了,卿言聞了聞又品了品,果然與她描述的不差分毫,看來這個洛清也是個杯中物的愛好者,竟將她的描述理解得如此透徹。


    在房間裏折騰了一個下午,終於將五日後的道具調製好了,調酒這玩意兒,卿言自問還是有些天賦的,即使是相隔了千年,那個時代學來的招數仍舊很好用。望著桌上一杯杯飄著濃鬱醇香的瓊漿玉液,卿言得意的眯了眯眼,笑得十分歡快:“一千兩銀子就靠你們了。”


    卿言捶了捶自己有些酸痛的胳膊,展了展腰身,見窗外天色尚早,好奇心驅使她繼續探秘這曲荷苑的溫室效應到底來自於何處。


    沿著荷塘邊慢行,果然發現在密處有一個隱蔽的入水口,呈管狀從上至下直通荷塘。順著管道往上看,是一座小山包,想必這水來自山泉,於是憑借著小時候爬樹練就的一身功夫,穩穩的上了山。


    令卿言驚訝的是,管道的另一端是一個溫泉池,泉眼裏高熱度的沸泉汩汩的冒出,讓周圍的空氣都彌漫著熱度,舒適異常。


    若是僅這一眼泉水想造就這麽大片溫室是不可能的,一定還有其他,於是,卿言提著裙擺,瞥了一眼腳上的芙蓉絹絲繡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直至一片開闊處。


    卿言細細的觀察,眼前是一幕環行的低矮岩壁,岩壁上大大小小有上百個泉眼,高高低低錯落有致,泉眼下的岩池也被石塊天然分割成了好幾個,最大的池子大約有一兩百平米,最小的也有十幾平米,這麽好條件的天然溫泉群卿言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由得欣喜不已,難怪這曲荷苑在寒冬臘月也能如此溫暖,原來是被溫泉團團圍住,想不暖和都不行。


    天然的泡澡勝地,若不下水試試豈不是對不起這一汪泉水?卿言看了看四周,夜幕已逐漸落下,周圍由於宜人的小氣候而常綠的巨大喬木,將這些岩池遮掩得恰到好處。


    應該不會有人來吧,今日她偷采蓮蓬被洛清撞見,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希望這次能僥幸。找了一處最為隱蔽的岩池,卿言脫掉鞋襪,用腳尖輕點試了試水溫,很好,是她喜歡的42度,灼熱卻不傷肌膚。隨後悉數脫下身上本就不繁複的衣物,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異樣才慢慢滑進池中。


    這種純天然的溫泉spa即使是作為公主的她也很少能享受到,因為皇宮所在地不是個盛產溫泉的地方,就算有也不及這裏的規模宏大。沒想到花滿樓的洛掌櫃看起來一副雲淡風輕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商業頭腦倒是蠻不錯的,卿言忍不住想讚美他的眼光。


    選了個圓潤的石頭趴在上麵,卿言享受的閉上眼睛,任由泉水絲絲劃過肌膚,帶來柔滑的觸感,宛如被嬰兒的小手撫摸著,細膩而溫和。周圍綠蔭成碧,想必這泉水也是極養人的,否則這些生命怎會怒放得如此招搖,如同不諳世事一般,逍遙自在不知束縛為何物,讓人好不羨慕。


    “你還是這麽美,不,是更美了。”一隻灼熱粗糙的大掌輕撫著卿言的裸肩,狂野的男音吐出由衷的讚美之詞。


    啊——誰?突如其來的驚嚇讓卿言猛然睜開眼,本能的退開幾步伸手去抓岸邊的衣服,結果衣服剛抓到手上,一個重心不穩直直滑進泉水裏,冷不防還被灌了幾口水。不要啊,泡溫泉被淹死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卿言心裏哀悼。


    咚的一聲,有人跳進水裏將她托出水麵,嗆進肺裏的泉水這才得以咳出來。害怕再次跌入水中,也顧不得這麽多了,卿言八抓魚似的抱住來人,嘴裏還在不停的咳嗽,連眼淚都咳了出來了,而身後,一隻大掌正輕拍她的背,以舒緩她的不適,這種感覺卿言很熟悉,許多次她調皮落水,寧遠也是這樣救她的。


    “寧遠!”抱著結實的身體,卿言脫口而出,摟著的手更緊了。


    “你,叫我什麽?”輕拍著的手立即停了下來,粗獷的男音帶著怒氣而出。卿言驟然回神,這不是寧遠,聲音不是身體也不是,於是,趕忙退開數步想看清來人,溫泉池底的亂石讓卿言又是一滑,她本能的再次攀上了離自己最近的這根救命稻草。


    “是你?”卿言定睛看著眼前的“救生圈”,嚇出了一身冷汗,不過身處溫泉不易被察覺。


    “女人,想起我了。”男子促狹地笑了笑,將卿言扶住穩穩地抱在懷裏。


    卿言定了定神,尷尬的離開男人的身體,順便退開數步,快速將衣服緊裹在身上,不過泡在溫泉裏,這打濕的衣服讓她玲瓏的曲線隱隱若若,倒是更加誘人了。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卿言警惕的盯著眼前的男人,這樣的會麵於禮不合卻又是情理之中,到了隨州怎能不見這個男人呢?


    “海圖世子,別來無恙。”卿言盡力讓聲音平靜,現下這個樣子已經是對她不利了,若是再慌了神,後果會很嚴重。


    “女人,你過來!”這樣香豔的卿言讓海圖有些燥熱,而她刻意地逃離更是讓他不滿,言語開始不耐起來。


    “世子請自重。”女人女人,這個蠻夷憑什麽這麽叫我,我沒有名字嗎?況且我又不是你的女人,卿言心裏憤憤不平。


    “對自己的女人也要自重,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海圖挑釁的走到卿言麵前與她對視,目光在她的曲線上流連。


    這家夥哪來的這麽囂張,卿言氣得直咬牙,麵色也是一副鐵青:“說我是你的女人,可有問過我的夫君?”


    “哈哈哈哈,女人,你的那個寧遠現在自身難保,你自然就是我的了。”海圖眼裏溢出攫獲戰利品的喜悅,看得卿言頓時火冒三丈。


    你要是敢把寧遠怎麽樣,我一定將你碎屍萬段。卿言雖怒不可遏卻沒有用這樣的話威脅他,她知道海圖這個蠻子是最不受威脅的,於是挑眉一笑,媚眼如絲:“我說的夫君可不是他,而是,昭王殿下。”藍臻,這個夫君的稱號可是你自封的,別怪我用得太順手。


    “昭王?”海圖野性的聲音質疑的上揚帶,不過馬上又恢複常態,“女人,你不用費心挑撥了。”


    “哦,既然世子如此篤定,那問問又何妨?”卿言美美的地展顏一笑,發梢上的泉水滴落在笑靨裏,嬌嫩得盈盈可見。


    前日小鎮的客棧裏,那幾個點了一桌菜又不吃的武士,刻意的打扮成中原人的樣子,不過粗線條的男人通常都不注意細節,使得順手的武器隻是草草掩飾就帶在身邊,那異域味十足的鑲銀刀柄自然是與整體格格不入,想來他們怕是早就將自己和藍臻你儂我儂的曖昧報告上級了,否則海圖也不會來得這麽快,那西域的千裏佛國他覬覦也不是一兩天了。


    “有什麽好問的。”海圖的目光隨著卿言發梢那滴晶瑩的泉水慢慢下落,喉結艱難的滑動了一下,眸色也漸漸加深。


    卿言頓時警鈴乍響,雖然現下她還是個姑娘,但是在那個時代她可是個二十六歲有過幾次戀愛史的熟女,男人是怎樣的她不會不知道,何況這個海圖對她還是誌在必得。


    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背靠在岩石上有點涼,腦子裏在想著如何解決眼前的危機,手不由得將身上的衣裳裹得更緊了。


    “女人,你以為你逃得掉嗎?”海圖欺身逼近,用手臂將她困在懷裏,背後是岩石,她無路可退了。


    兀的,一片火熱冷不防的覆在卿言的唇上,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已經被撬開貝齒長驅直入。


    再讓他囂張下去,我這一國之儲君可就顏麵全無了,何況我還是女子,身為古人的他竟全無半點禮儀廉恥的自覺,真是生不可忍熟也不可忍!卿言怒瞪,猛的用牙齒咬下去,口裏立即出現了一股腥甜味。


    “你——”海圖吃痛的離開她的身體,抹了抹嘴角,手指上出現了淡淡的血跡,再對上卿言怒氣衝衝的眼,竟然笑了,“女人,夠辛辣,你讓我越發喜歡了。”說完又欺身逼近,吻再次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


    什麽?怎麽會這樣?卿言的腦子頓時當機了好一會兒一時竟忘了反抗。


    當火熱的唇瓣沿著臉頰一路滑下,濕熱的吻輕咬般落在她精致的鎖骨上,引來陣陣刺痛時,卿言立即清醒過來,下意識的將海圖推離自己,卻被他那雙鐵臂牢牢鎖住無法動彈,而海圖那雙得意的鷹眸散發出來的信息,是挑釁更是征服。


    於是心下了然,卿言停下一切抗拒的動作沉聲說:“我打不過你,力氣也不及你,反抗隻會弄傷自己,所以我也不會做這些沒用的,不過,我可以十分鄭重的告訴你,今天的事,不止是我,還有很多人都會讓你不隻是後悔那麽簡單!”卿言閉上眼睛,視死如歸的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製造出星星點點的曖昧,心裏狠狠地的掉著眼淚,是憤怒是屈辱也是害怕。


    慢慢地,在她身上肆虐的人漸漸停下了動作,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威脅起了作用,卿言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看著卿言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海圖忍不住泛起笑意,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女人,數月不見你更加漂亮了,也不枉我思念如疾,這手臂上的疤痕可是為你而留,怕是要用你的身體才可以撫平。”海圖將左臂上那個猙獰的圖騰在卿言麵前晃了晃,笑得曖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自願爬上我的床。”


    關我什麽事,是你自己要刻的好不好!一想起那個血淋淋的場麵,卿言就覺得一陣眩暈。而且,就算你自戀也不要這麽自大好不好,鬼才會爬上你的床呢!卿言鄙視的斜睨了他一眼,沒有搭理。


    “女人,你注定要跟我糾纏一生。”海圖笑了,不等卿言反駁他已經從溫泉中出來,用手抹了抹臉上和身上的餘水,瀟灑地頭也不回地走了。


    卿言暗暗發誓,以後決不再背著人做偷偷摸摸的事了,否則一定會被撞破,比如今晨的采蓮,比如剛才的泡溫泉。


    回到住處,卿言濕漉漉的身體讓前來送晚膳的彩兒嚇了一跳,趕緊著手伺候著給她換衣裳,卿言謊稱不小心掉到了荷塘裏,才緩解了彩兒眼中的疑惑。


    “姑娘,您先用膳,我去煮點薑湯來給您驅寒。”彩兒倒是心思細密。


    “嗯。”卿言點頭,數九天寒,即使是在溫室裏也經不起這般折騰,喝碗薑湯再休息一晚應該不會感冒,卿言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了解,還不至於那麽弱不禁風。


    肚子早就餓了,看著一桌豐盛的食物,卿言毫不猶豫地一掃而空。


    不一會兒薑湯端來了,彩兒還體貼地讓人打來了熱水:“姑娘,喝完薑湯再泡個熱浴,寒邪便消了。”


    卿言點了點頭。


    沒有讓彩兒伺候著沐浴,隻說洗完了叫她,卿言閉著眼睛躺在灼熱的水中,腦子裏閃過海圖那張被大漠的風沙雕刻過的俊臉。想必他與藍臻還未見麵,偷偷從白山黑水快馬加鞭的趕來是怕藍臻壞了他的好事吧,沒想到我大婚後還成了香餑餑,各國皇子竟爭相娶之,哼,一群豺狼虎豹,拿女人當棋子倒是耍得得心應手,男人做到他們這個份上也算是極品了。卿言忿然,決定等事情完結後,將這兩個男人列入永不來往戶。


    隨手拔弄著浴桶中的花瓣,左臂上銀製手鐲有節奏的敲擊著木桶,發出並不悅耳的沉悶聲,吸引了卿言的思緒。


    這隻手鐲是卿言此次南下臨行時雲軒送給她的,此物雖在材質上並不出眾,但雕琢精美巧奪天工,鐲子以鏤空的牡丹為主,巧就巧在從正麵看是牡丹而從內側看則是雛菊,十分像那個時代的雙麵繡,卿言喜愛之極,可受之有愧,這珍藏之物是雲軒祖傳,此物隻傳傅家長子嫡孫的當家主母,到她這兒已經有百年的曆史了。無奈雲軒堅持,卿言隻得收下,心下也了然了幾分收下的含義。


    雲軒,這一堆的感情債你叫我該怎麽還?


    翌日,卿言睡到快中午了才起床,很詫異自己嗜睡,也沒人叫醒她,隻是她剛醒,彩兒就殷勤地端來了不知是早膳還是午膳的餐點,既然有米蟲可做,若不盡職就顯得矯情了,卿言十分愉快的開始享受生活。


    填飽肚子,卿言叫來彩兒,讓她將昨日調好的酒液比例數據交給柳嬤嬤,然後與她耳語了幾句,彩兒會意的去了。


    不一會兒,彩兒就帶著柳嬤嬤的回話過來了,說是讓姑娘放心,屆時一定是個滿堂紅,然後還興致勃勃的向卿言討教調酒,整個下午看她的臉樣子都是一臉崇拜,讓卿言的自信心一下子漲到了嗓子眼。


    “姑娘有這手絕活,怕是連我們洛公子也不及啊!”說到洛公子幾個字,彩兒的心心眼明顯得隻差蹦出來了。


    “哦,彩兒說的可是洛掌櫃?”卿言發問。


    “姑娘見過?”彩兒還在閃著心心眼。


    “昨日有過一麵之緣。”


    “洛公子平時在花滿樓的日子不多,姑娘能見著可是有運氣了。”彩兒咯咯地笑,哪個少女不懷春,何況麵對的還是這般吸引人的翩翩佳公子,卿言哂然,皮囊這東西可真是好使。


    送走了彩兒,吩咐她不用備晚膳,卿言毫無形象地的倒在床上,雖然睡了整整一上午,不過剛剛吃完彩兒帶來的各式點心,血液都用去胃裏消化了,大腦自然就開始犯困,禁不住眼皮打架,卿言還是閉上了眼睛。


    等到再次醒來天已經完全黑了,冬日裏難得的朗月星空引得卿言走出了房門。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這裏是後院,遠離前庭的歡場,聽不到此起彼伏的笑聲,不過估摸著也已是深夜了。


    走到欄杆邊坐下,心緒也隨之平靜。荷塘月色,本不屬於這個季節的溫婉此時也十分妍麗,結合著這小橋流水,倒頗有一番江南水鄉的甜美,讓卿言想起了一首歌,忍不住輕聲哼唱起來:


    剪一段時光緩緩流淌,


    流進了月色中微微蕩漾,


    彈一首小荷淡淡的香,


    美麗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


    螢火蟲點亮夜的星光,


    誰為我添一件夢的衣裳,


    推開那扇心窗遠遠地望,


    誰采下那一朵昨日的憂傷。


    我像隻魚兒在你的荷塘,


    隻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遊過了四季荷花依然香,


    等你宛在水中央。


    一陣悠揚的笛聲接住了卿言停止的歌聲,樂曲繼續在荷塘裏緩緩流動,讓原本嫻靜的優雅平添了一絲跳躍的動感,顯得生動活潑。


    卿言從來都不知道還有人隻聽一遍就能記住所有曲調,還能錦上添花的再次重現,簡直不可思義。本來以為雲軒的琴音已是天下一絕,看來人外有人,是自己淺薄了。


    笛聲停止,卿言忍不住鼓起掌來:“洛掌櫃神乎其技讓翩翩開眼了。”


    “翩翩姑娘謬讚,在下不過是被姑娘的歌聲吸引,有感而發罷了。”洛清拱手一揖,墨黑的眼睛蒙上一層光潔的月華,臉上卻有一絲紅暈。


    他莫不是在害羞?卿言狡黠一笑,展手邀請他同在欄杆上坐下,洛清猶豫了兩秒,臉上的紅暈有擴大的跡象,不過還是坐在了卿言身邊。


    他果然是在害羞!一個青樓的掌櫃居然會害羞,這讓卿言頓時玩心大起。


    “洛掌櫃若不嫌棄喚我翩翩即可,翩翩還要在掌櫃手下討生活,可不想太生分。”說完,卿言曖昧的朝洛清眨了眨眼,連表情也染上了一層市儈的媚俗。


    果不其然,洛清臉上的紅暈不由自主的開始擴大,轉頭看了卿言一眼,目光一觸又立即回過頭去,惹得卿言心底笑意連連。真不知道這掌櫃是怎樣管理手下姑娘的,如此臉皮薄,還不被姑娘們全欺負了去!


    “姑娘們大都是柳嬤嬤照應著,洛清隻是做些場麵上的事。”洛清低頭玩弄著短笛,窘著臉輕聲回答,“而且,姑娘們都不欺負人。”


    她們是舍不得欺負你,你看你美得,她們都要自慚形穢了。卿言忍不住笑彎了腰。


    抬頭對上洛清那雙墨黑的眸子,清潤的目光裏微微帶著些不悅,卿言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立即捂住了嘴。


    天哪,誰來告訴我是不是該把舌頭剪掉!


    “我,我說說而已,說說啊,你別當真。”卿言一麵打著哈哈,一麵觀察著洛清的臉色,盤算著若是他發火該怎麽辦。


    “翩翩,你是第一個欺負我的姑娘。”洛清定眼看著她,有些不明的情緒流淌著,然後,起身,走了。


    這是什麽狀況?這是說明他在生氣嗎?難道溫吞安靜的人生起氣來都是這付模樣?哈哈,看起來也不是很可怕嘛!


    卿言抿著嘴偷笑,完全沒有戲弄人後該反省的自覺,還心情大好的從欄杆上滑下,哼著小調回房睡覺去了。


    雲軒,不知道你生起氣來是不是也這般沒有殺傷力呢?這是卿言睡著前最後一絲意識,嘴角惡作劇般的在夢中微微上揚。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這本是李白用來描述月下獨酌之景,此時用在藍臻身上真是恰到好處。


    月光如洗,朗朗星空,一壺一杯一人正在月下孤影自斟,孤人心境不明,不一會兒,壺中見底了。


    低頭瞥了一眼右手臂上的傷,包紮得極為細致,用藥也該極好的,否則對這深可見骨的傷不會這麽快就有止痛效果,若是沒有這一壺酒,怕是三五天後就能痊愈了。


    藍臻皺了皺眉,心中一陣煩悶,就連皎月下靜如處子的青蓮也未能掃走他心頭的陰霾,舉起手中的酒杯便砸皺了這一池碧水。


    “王爺。”聽到聲響,曹遇曹達立即飛到藍臻身邊,戒備地四下張望,確定不是刺客才鬆懈下來。


    “沒事,你們下去休息吧。”藍臻將曹氏兄弟二人打發掉,獨自一人在曲荷苑的長廊上徘徊。


    這隨州第一樓的鴇母舞風弄月的本事果然不同凡響,僅幾天時間便將京城第一花魁的名頭打得街知巷聞,特別是貼在花滿樓門前的大副畫像,生生的撩人。


    第一天畫像上隻有一張美人臉,媚眼如絲顧盼生輝的美人臉。


    第二天美人臉下出現了美人的上半身,香肩半露曲線玲瓏勾魂奪魄。


    第三天美人的全貌盡數展現。畫中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生煙,一襲輕紗裹身,姿態妖嬈一雙裸足雪白,在紗裙下若隱若現,惹人睱想。


    第四天美人像旁題有詩雲:靜思霓裳花月容,關山扶風露華濃。奇堂珍閣等君現,遍倚闌杆月下逢。


    明目張膽的邀請,活生生的勾人。


    想到這兒,藍臻的眸色微微暗了暗。將她送來花滿樓本欲磨磨她的銳氣,不想這丫頭倒是十分積極,居然教鴇母每日一畫來吸引眼球,還煞有介事的為畫題詩,昭然若揭的等君現,一個公主,難道就不知廉恥嗎?藍臻緊握的拳頭嘎嘎作響。


    用力過猛,牽動了手臂上傷,一陣鑽心的疼痛引得他深深蹙眉。


    海圖,這一劍我遲早是要討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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