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便是出征的日子,皇室眾人皆立於殿前送行,隻是各懷心思。


    上官皇後噙淚揮別女兒,兒行千裏母擔憂,場麵著實煽情,連隆慶帝也不免心酸了幾分。簡單的誓師儀式後,念在新婚燕爾,皇帝準許駙馬傅雲軒送長公主一程。


    此時,卿言正騎在一匹棗紅色駿馬上與雲軒揮別,沒有乘車而是與將士們一同騎行,颯爽英姿不讓須眉。


    當然,這隻是看著瀟灑,不過才一日的行軍路程,卿言已經被顛得七葷八素苦不堪言,硬撐到安營紮寨的時候,全身如散架一般倒在主帳中,心裏默想,明日起程一定不再騎馬。


    “公主,你這是何苦呢。”墜兒一麵給卿言捶腿揉腰,一麵心疼。


    軍中本來不宜攜帶女眷,不過為方便公主生活,便讓墜兒和幾個貼身婢女隨侍左右,而晉王安插的幾個所謂武藝高強的侍衛,也被墜兒這伶牙俐齒的小丫頭以多有不便為由擋在離主帳遠遠的地方。


    “騎馬多威風,你坐在車裏自然沒得比。”卿言趴在床上揚了揚頭,“不過,這般情形,”卿言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明日我還是與你一同乘車罷了。”


    “那我待會兒去給公主準備軟墊。”墜兒咯咯地笑,手中的力道也重了些,惹得卿言一陣嬌嗔地皺眉。


    “行了,”卿言擺擺手示意墜兒停下,“去準備吧,叫楚將軍進來。”


    墜兒點頭出帳,不一會兒帳外便響起楚懷求見的聲音。


    卿言整了衣襟正坐於榻上,傳喚楚懷入帳。


    “末將參見公主。”楚懷單膝跪下叩首行武將之禮。


    楚懷,沒有家世背景,全憑一己之力從先鋒營的小卒拚到現在的位置,勇猛、剛正、清明,這是寧遠對他的評價。卿言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是什麽讓他與晉王扯上了關係。


    不過,既然如此,便是等於打上了敵人的標簽,見他時卿言即刻全身處於戒備狀態。


    “楚將軍請起。”隨意的抬手虛扶一把。


    “楚將軍,從明日起我們向西改道泗州,再往南經浀浦繞潼西再往東至瓊州。”卿言瞟了楚懷一眼,輕聲下令。


    “是。”楚懷抱拳得令。


    啊?卿言被楚懷的一聲是給愣住了,木訥的揮手示意他下去。


    楚懷不是晉王的人嗎,怎麽這麽聽話,對她的命令無任何異議讓幹什麽就幹什麽,他至少應該回回嘴問問為什麽要繞這麽一大圈,或是隨便找個借口刁難一下,況且卿言毫無行軍打仗的經驗,若此時楚懷稍稍撂蹶子,她一定焦頭爛額。


    不管怎樣,楚懷聽話倒是幫了她的大忙,暫且將那一肚子說詞又咽了下去。


    據可靠消息,南部暴民本源於瓊州以西的泗州和潼西,而後不知何因大量湧向瓊州,並一路搶大戶,劫官銀官糧,暴民人數日益增多,在瓊州聚集下來形成了數千人的規模。此次暴民本是南方災民而成,朝廷按受災程度已撥付銀糧,按理不應形成如此大規模的暴亂,就算有也隻是小部分受災最嚴重的地區,而暴民聚集地瓊州反而是受災最輕的地方,其中必有蹊蹺。


    以暴製暴絕非上策,隻有追根溯源才能解結平亂。百姓隻要安居樂業有口飯吃便不會暴亂,若是有人從百姓口中搶救命糧,那麽暴亂能活命百姓決不會坐以待斃。


    思及此,卿言心中便有了主意。


    第二日天微亮,卿言被墜兒塞進馬車,向來不愛早起的卿言行軍中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一路前往泗州走的都是小路,馬車顛簸得厲害,卿言也沒了在車裏睡覺的興致。


    四天三夜的行程終於到達了泗州城。


    泗州規模不大,原本是個清清靜靜自給自足的小城,小城東臨岫鍾山盛產玉石,鎮上一萬五千餘戶百姓半數上以玉石為生,或為玉石商戶或為琢玉工匠,正因如此,泗洲也成了全國最大的玉石集散地。


    而此時的泗州卻是滿目蒼荑。初冬的寒風卷起街道上散落的草絮悲涼的在空中亂舞,破敗的店鋪招牌此時也被風吹打在牆上幾欲斷裂,往日繁華的主街隻見幾個單薄的身影偶爾穿過,災民們隻是瑟縮在牆角不住的發抖。卿言跳下馬車迎風而立,入目的一切都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楚將軍,讓將士們原地休整,我們去縣衙。”


    “是。”楚懷得令跟上卿言的腳步。


    泗州縣衙內。


    堂下正跪著一個戰戰兢兢的小老兒,因未料到長公主之尊會親自駕臨,當遞上官貼之時便不敢抬頭看堂上之人,隻得俯首叩於卿言麵前。


    “徐大人,起來回話。”卿言的聲音還算平和。


    “謝,謝長公主殿下。”泗州知縣徐望達顫顫抖抖地站起來立於一旁,眼睛始終不敢看堂上的人。


    “我的來意想必大人已經很清楚了,我隻想知道賑災的糧款上哪兒去了,其它廢話若讓我聽見半個字,別說你頭上的烏紗,怕是連腦袋也不穩當了。”雲淡風輕的口氣,但威脅卻是赤裸裸的。災民沒有得到安撫才會鬧事,顯然朝廷賑災銀糧被貪汙了。


    一聽說腦袋搬家,徐望達便嚇得趕緊又跪下,開始一五一十的匯報賑災糧款的情況。“銀糧在災報後第十日便到達受災各地,可中途陡生變故,致使銀糧僅一半到達災區。”


    “是何變故?”卿言急問。


    “銀糧在即將到達泗州城時被匪徒所劫,僅保住了不到一半。”徐望達一臉愧色,深感不安,“銀糧稀而災民眾,下官即使開倉放糧也隻是杯水車薪,本意欲向城中大戶借糧,還未商量妥當,災民們一夜之間便迫不急待的哄搶大戶,搶完本地還在不夠,竟傾城出動前往鄰近州縣。”說至此,徐望達神色更加凝重,不安的偷望了卿言一眼又趕緊低頭。


    銀糧被劫又哄搶富戶,且成群而行殃及近鄰,看似無異但如此巧合之事豈是一句蹊蹺可以解釋的?若沒人挑唆,卿言是打死也不信。


    “知道了,下去吧!”卿言一揮手,徐望達便滿臉疑惑於沒有受責罰,於是慶幸的趕緊告退。


    知道要借糧於大戶,徐望達還不算昏官,卿言沒有怪罪的意思,這次想來是被人盯上了,想以天災作引發起人禍,泗州不過是個決堤的口子罷了。


    “楚將軍,此事你怎麽看?”卿言轉頭望向一直不出聲的楚懷。


    “事有蹊蹺,末將立即去調查。”從卿言的言辭和表情中楚懷已經看到了疑慮,隻是猜測而無證據,那麽他要做的便是去證實。


    人挺精明,可惜跟了晉王,“有勞將軍。”卿言感歎,點點頭。


    回到別館,卿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清洗,連日來的奔波行軍,不僅是體力透支,身體也是髒到不行,甫一放鬆,卿言便迫不及待的讓墜兒準備,不過現下災情重,大張旗鼓隻會勞民傷財,於是隻提了兩桶熱水完事。


    晚膳卿言讓別館的婢女挪到了房間裏,也早早的回絕了徐望達宴請她的美意,省得吃完這頓,下頓他又去魚肉百姓,卿言相信沒有絕對的清官,隻有相對的好官。


    “公主,傅大人傳來消息,白山黑水一役寧將軍已掃平邊境流寇,而邢將軍率先鋒營救援及時,兩軍已於會師第二日便啟程返京,估計數日之內將抵達京城。”墜兒給卿言碗裏布了一個珍珠丸子,匯報今日傅雲軒從京城遞來的消息。


    這麽順利。卿言若有所思,準備送進嘴的丸子也放下了。


    據之前探子回報,流寇隻是引,白山黑水間以流寇為箭尖已有大股騎兵成蓄發之勢,對外宣稱卿言是帶走了先鋒營,如此,大齊北邊兵力除了駐守城廓的寧家軍,便是銳鋒營深入戰區單軍對敵,海圖是個每戰必得利的主,若他知曉寧遠孤軍作戰,大齊南部又遭天災暴亂,還不狠狠從大齊身上咬下一塊肉?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過,若是有人給海圖通風報信,告訴他先鋒營尤在,那麽就很好解釋了。


    可……為什麽心裏總是七上八下。


    “墜兒,回信給傅大人讓他注意朝堂上晉王的舉動,我總覺得此次流寇事件沒那麽簡單。”卿言隱隱有些不安,卻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勁,隻是覺得需要多加小心。


    “隻是這樣嗎?”墜兒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卿言,“這封信,傅大人傳話讓您親啟,不如您看了以後再回信吧!”


    還有私信?何事需要如此隱蔽呢?卿言疑惑的撕開信封,纏綿欲滴的小楷映入眼簾:


    一別之後,二地為念,三四時綴想,五六日翻怨,縱七月流火,八月桂香,亦難解九重相思,想當日十裏亭外送卿顏。十分想念,九轉難眠,八七層羅衾,六五次夜涼,卻四時心亂,三秋隔斷,似二月花時飄零,一場相思總難斷,隻恨今世你為女來我是男。


    他,他怎麽能寫些這個!卿言越讀臉越紅。


    一首哀哀怨怨的數字詩,讓卿言想起前世那個時空,卓文君也因為這樣一首情詩免遭司馬相如拋棄。這個雲軒,竟然還記得初次夜宿博覽軒那晚,自己給他講的這個故事。


    隻恨今世你為女來我是男。今生她是長公主,注定不會隻有一個男人。可我從沒說過要拋棄你,哪來的夫怨。大齊第一才子的學識全都用到這個上麵了,真真是矯情。


    “公主,公主。”直到墜兒輕喚,卿言才回過神來。


    “公主,駙馬寫的什麽呀,你看得都亂了心神。”墜兒一臉曖昧。


    “沒,沒什麽。”卿言把信收了起來,瞪了墜兒一眼,“趕緊吃你的飯。”


    這別館的珍珠丸子雖然不能和宮裏的同語,但也糯香爽口滑而不膩,比起這幾日行軍啃的幹糧可算是極品美味了。


    “奴婢當然要吃,這幾天可是餓壞了,不知道公主看了這信會不會多吃幾碗飯,要是餓瘦了,回去奴婢可不好向傅大人交待,哦,對了,還有寧將軍,哎呀,公主趕緊多吃點,否則奴婢小命難保哦!”墜兒笑得眉眼彎彎,好不開心。


    “再貧,要你好看。”卿言笑著用筷子敲了敲墜兒的頭。


    一日後,別館的偏廳。


    “楚將軍,這賑災銀糧果真是被山匪所劫?”卿言正色詢問。


    “回公主,據屬下查實,運糧途中糧隊的確是遇襲,且損失在半數以上。”楚懷如實回答。


    “看來那個徐望達並沒說謊,”卿言神色凝重,“可知是哪夥山匪,連賑災官糧也敢搶?”


    “末將搜查了被劫處方圓五十裏,都未發現有匪窩的痕跡,匪徒似乎早已料到隊伍會由此路入城,所以之前便潛伏在周圍,得手後也不作任何停留,手法幹淨利落,鮮有留下痕跡。”楚懷答道。


    如此訓練有素倒不像是一群烏合之眾所為了,卿言略有所思。“還有何消息?”


    “末將從鄰近的浀浦、潼西得到實報,兩地均有銀糧被劫,作案手法十分相似。”楚懷答道。


    “難道是同一夥人所為。”卿言一驚。


    “不,不是,”卿言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兩地與泗洲的賑災銀糧到達時間幾乎相同,絕不可能是同一夥人所為。”


    “公主所言極是,泗洲、浀浦、潼西之間路程都超過兩日,即使腳力再快也需一日,可以斷定不是同一夥人,但絕對是同一人指使。”楚懷附和。


    果然是有人借天災發難,隻是這幕後主謀讓卿言一時摸不著頭緒。


    “可有查到被劫糧草的去向?”這或許是個突破口。


    “劫匪一得手便迅速消失,行蹤十分隱蔽,隻能查到約摸是往南去了。”楚懷如實回答。


    “往南?”


    晉王一脈勢力多在北方,莫非此事不是晉王所為?


    若肇事者不是晉王,那又會是誰呢?


    這更讓卿言思緒混亂了。


    “楚將軍,有勞,明日我們起程去浀浦。”卿言微斂愁容,正色向楚懷授令。


    “是。”楚懷一如既往的得諾退下。


    第二日清晨,在徐望達誠惶誠恐的恭送下,卿言率隊離開了泗洲前往浀浦。


    而在離開之前,卿言命眾人將攜帶的多餘糧草拿出一份分給災民。


    一千輕騎本不需要多少糧草,但此次災民暴亂頗為蹊蹺,於是卿言令全軍每人備三倍口糧看來是對的。


    隆冬的冰冷將天災襯托得尤其殘酷,一路上餓殍枕藉哀鴻遍野,啼饑號寒者淒淒而立,入目皆是赤地千裏燕悲鳴的創傷。


    惻隱之心叢生,卿言走一路濟一路,倒也活命了一些百姓。


    行軍的速度遠大於平日裏趕路的腳力,約摸到了第二日淩晨,浩浩蕩蕩的隊伍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此時,城門早已關閉,不想驚動城內百姓,卿言命眾將士於城外簡易紮營,明日一早便入城。一行舟車勞頓,整頓軍容後,卿言迫不及待的倒在主帳的床上。


    睡意沉重,一夜無夢。


    天剛朦朦亮,一陣暄鬧聲便把人吵醒。


    “墜兒,外麵發生了什麽事?”卿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腦袋還有些昏沉,一副沒睡醒的疲樣。


    “公主,今早城門剛開便有許多災民湧出城往泗洲方向去了。”墜兒回答。


    卿言立即坐起身來,睡意全無,若是災民回流,那騷亂將更甚。簡單梳洗後便將楚懷召進帳內詢問詳情。


    長年行軍之人果然是不一樣,隻睡了幾個時辰,完全看不出萎靡之態,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甚至還有些情緒急切,莫不是打了興奮劑?


    “公主,城中災民湧出直往泗洲方向,據探子回報,全是衝著我軍臨走時留下的糧食去的。”未等卿言開口詢問,楚懷已將帳外情形稟報了。


    “楚將軍,馬上整軍入城,將多帶的口糧中再分出一份救濟災民。”卿言瞥了楚懷一眼,急急下令。


    “是。”楚懷得令隨即退出帳外。


    望著楚懷低躬的身形,卿言收斂心神,眼中不覺有了深意。


    略微思忖,讓墜兒招來一直在帳外侍候的兩個內侍,兩人用內侍的身份作掩護,實則是寧遠給她派來的幫手。


    “程明程亮,你們即刻趕往潼西和瓊州,把救災糧草即將到達的消息放出,安撫災民讓他們耐心等待。另外,拿我的手令讓瓊州知州無論如何務必穩住那群災民,告訴他穩住了便是大功一件,穩不住就提頭來見。”卿言神色凝重地將蓋有私印的手令交給程明。


    “是。”二人得令退下。


    “這幾天楚將軍有何異動。”退下前卿言又向兩人發問。


    “沒有。”兩人異口同聲。


    這就怪了,若不是楚懷放出的消息那麽又是誰在第一時間內將泗洲有救災糧草一事散布出去,並且還煽動大批災民分糧?


    留下部分軍糧是卿言臨行時的決定,之前並無人知曉,況且才一天一夜的時間,即使快馬加鞭,消息也決不會比這一千輕騎早到,這個肇事者的確是十分棘手,卿言蹙起眉頭。


    現在就隻能期望程明程亮能趕在那個肇事者之前到達潼西和瓊州了。卿言雙手互握作祈禱狀,哎,臨時抱佛腳不知道會不會顯靈啊!


    隊伍開拔,不多時便入了城,有這一千軍士壓底,災民的騷動稍減了幾分。


    卿言未理會浀浦縣令裝腔作勢的接待和奉承,隻下令一切禮數從簡,便撇下這班酒囊飯袋回了驛館。


    楚懷的辦事能力果然不容小覷,如果他不是晉王的人,卿言倒是很想將他收歸已用。入城不到半個時辰,一千軍士已於城中各方鎮守維持秩序,而主街上也已架起分糧的善台,災民們井然有序的領糧暫時安寧了下來。


    卿言帶著墜兒沿街巡視,不時的將隨身攜帶的吃食分給路邊的老弱婦孺,卻引來了一些災民哄搶,這是卿言始料未及的,馬上卿言和墜兒就被災民圍住,推攘著爭搶她們手中的食物,墜兒嬌小被擠得跌倒在地,卿言想去拉她一把,結果也陷入了困境自身難保。


    就在卿言以為自己要被擠倒的時候,突然覺得身體一輕,整個人淩空飛起,還未等反應過來,又穩穩的落在遠離那堆災民的一處空地上。


    “站在這兒別動。”耳邊低沉而醇厚的男聲終於讓卿言回過神來,抬眼一望,麵前是一位身形修長的俊朗男子,桃花眼似眯非眯,唇瓣微薄,唇色殷紅,嘴角微微勾起,那眉眼間的組合讓卿言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妖邪二字,這樣來形容一個男子還是第一次。


    還未來得及道謝,卿言突覺眼前又有另一道身影掠過,再一會兒,墜兒便一臉驚容的站在了旁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果然是逃命的第一法寶,卿言頗為興奮的打量。


    “人多的地方就不要去,像你這種嬌滴滴的小姐摔壞了可怎麽好啊!”男子一臉不屑的調侃著,嘴角還噙著一絲戲謔的笑。


    免受觸地之疼,卿言本想好好道謝,可眼前的男子一副張狂的模樣讓她的感激之意頓時去了九霄雲外。“這位公子還真是愛多管閑事,本小姐愛上哪兒便哪兒,公子要是時間充裕大可去救濟災民,何必在這兒找不痛快!”


    經卿言一頓頂撞,邪魅如妖的男子麵上有些掛不往了,“本公子救了你倒還成不是了,小姐如此牙尖嘴利不識好歹小心……”


    “小心什麽,得罪我家小姐你才要小心呢!”墜兒也不甘示弱的打斷男子的囂張。


    “墜兒,別理他,我們走。”怕墜兒再說下去會泄漏身份,卿言忙拉著她離開。


    望著卿言怒氣衝衝的背影,男子劍眉微微上挑。


    “公子,據報潼西和瓊州已有防備,恐怕難再挑動。”剛剛的另一道玄色身影頗有深意的望著卿言離去的背影。


    “這大齊的長公主看來不是那麽好對付的,而且還是個牙尖嘴利的主。”男子微微一笑,與玄色身影一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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