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純沒說話,將手指上的油脂舔舐幹淨。


    李長卿看得著實有些不適。


    頂級的高手不拘小節,也不是這般吧!


    呂純並沒在意李長卿的目光,拍拍肚子打個飽嗝,這才緩緩開口。


    “軒轅氏是古族,自古相傳有軒轅天盤和軒轅碑兩件神物,軒轅老頭子不就靠著軒轅天盤才練就那一身通天修為麽!”


    他說完歎了口氣,“可惜,斯人已逝!”


    夜靈兒不忿道,“以人心修煉,呂大聖人還在這惋惜,看來也不是什麽正派作風!”


    呂純不禁訕笑,魔宗聖女,腹誹他這個崇陽聖人是不是正派?


    “嘿,明如月屠戮雲夢澤的時候,你或許還沒出生呢吧?”


    “軒轅老祖用人心修煉跟她比起來,算是大善人了,修行界的事,哪能用善惡來分!”


    “善惡不都是那些酸儒分的麽,世上生存之道有千條,每一條都是適者生存!”


    夜靈兒聽他講一堆歪理,滿是不屑,“如果軒轅止水是你女兒,該怎麽辦?”


    呂純梗著脖子,“那還用說,直接把軒轅老祖宰了,我的青鋼劍還沒淩遲過人呢!”


    “你這話怎麽又反過來說呢!”夜靈兒讓他給說懵了。


    辛雪宜和李長卿隻是在旁樂。


    他們自然知道呂純說的意思,夜靈兒江湖閱曆少,還非要跟呂純爭一下子。


    再說了,夜靈兒所謂的善惡,隻是憑一己好惡來評判。


    如果要被挖的人心不是軒轅止水的,換做別人,她才懶得去管。


    呂純吃飽了,跟夜靈兒爭論,純消食。


    “什麽是善,規矩就是善,反過來,不合規矩就是惡嘛!”


    “什麽是規矩?強者的道理就是規矩!”


    呂純臉上盡是不可思議,“你是築夢宮的聖女,該算強者,怎麽盡說小氣的話!”


    “你才小氣呢,要不是打不過你,信不信我抽你耳光!”


    夜靈兒滿臉緋紅。


    “別,可別!”呂純捂著臉,“我還沒打算跟明如月的徒弟打架呢!”


    “軒轅氏沒有軒轅老祖的規矩,怎麽會有軒轅信義、軒轅信禮兩個王八蛋,軒轅氏數十年都按這個規矩來,為何?”


    “善惡的規矩,不就是強者把弱者變成自己的拳頭,讓自己更強麽?”


    “你幾時聽過規矩能把強者困住,哦,強者殺了人,還真能用規矩製裁他?”


    呂純又指著李長卿,“他不是皇子麽,怎麽不在神都呆著,跑這荒山野嶺來了?”


    “是不是在神都混不下去?”


    “額……”李長卿猶豫怎麽措辭。


    呂純切了一聲,“想變成強者,然後自己立規矩,對不對?”


    李長卿笑著點頭。


    呂純又看著夜靈兒,“你們幾個,誰沒殺過人,殺的人都是該死的?”


    “我看你們殺的都是擋你們路的!”


    “軒轅老祖霍霍自家兒孫,對於自家兒孫來說肯定是十惡不赦,起碼他沒霍霍江湖!”


    “我是一個局外者,對他的人品不做什麽評價,敬佩他修為倒是真的!”


    夜靈兒辯不過,翻他一眼,嘟囔道,“我才懶得跟你說!”


    “就是你打斷的我們,話說著說著就都扯遠了!”呂純回到剛才的話題。


    “我自莊抱羽那領悟了一抹劍意,這些年確實收獲頗豐,但劍意有了,還缺劍魂!”


    李長卿明白過來,“你想在軒轅碑取一縷碑魂,化為劍魂?”


    “軒轅碑魂太合適不過了!”呂純眼中有露出出光華。


    李長卿笑道,“呂前輩取了碑魂,莫不是要再挑戰莊抱羽吧?”


    “那時自然!”


    呂純理所當然道,“練劍能練到我這種程度的人,誰不想挑戰莊抱羽!”


    “那曲中意把九曲斷腸練的鬼哭神泣,他不想挑戰莊抱羽?”


    李長卿琢磨,呂純進了軒轅湖,那軒轅碑魂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憑軒轅止水,哪攔得住。


    於是說道,“不如這樣能,我修書一封給軒轅止水,前輩要碑魂取了就是,別傷人!”


    呂純側目,“你能說服軒轅止水?”


    李長卿大笑一聲,“軒轅氏已經歸於我的麾下了,按理說,軒轅止水是我屬下!”


    呂純錯愕的看了他半天。


    “薑聖的外孫,果然不同尋常,你不是在神都混不下去了,來修行界別有所圖吧?”


    “算是吧!”


    李長卿謙遜了一句。


    “這感情好,那我豈不欠你一個人情?”


    呂純這樣的高手,不輕易欠別人人情,再說誰也欠不起。


    “能遇到呂前輩是榮幸,人情不人情的且不去談論,軒轅碑畢竟是軒轅氏之物,前輩修為高絕,但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取了!”


    “或許軒轅止水有取魂之道,前輩不就省事了,何必消耗修為取那碑魂!”


    李長卿客氣一句。


    呂純思來想去,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


    “六皇子此行往何地?”


    他主動問了一句。


    “穿過玄冰湖,往冰火界!”


    李長卿照實說給了他。


    呂純猶豫了一下,“冰火界?那可是天行殿的地盤,你要挑戰淩天照?”


    李長卿搖了搖頭,“不是挑戰淩天照,是要將淩天照趕出亂魂山!”


    呂純啊一聲,看著李長卿半晌不說話,久久才擠出一句,“年輕人啊,就是生猛!”


    也不知這句話是誇,還是譏諷。


    李長卿也沒在意,讓陸嘯塵取來紙筆,給軒轅止水修書一封,說明緣由。


    呂純接過來,臉色頗有些複雜。


    “謝了!”末了,他還是揣在懷裏。


    隨後跟李長卿草草聊了幾句,就帶著劍童跟諸人別過。


    顯然是迫不及待要往軒轅湖。


    一個小插曲過後,眾人繼續上路,往玄冰湖而去。


    李湛終是扛不住陳長河雷霆震怒,同意了他派兵打冰火界,將玄神尊給擒了。


    接到勇武侯的令,林破樊整肅軍馬往亂魂山而來,心中感慨良多。


    自打從神王宗把六皇子帶出來,這還不到一年時間,竟惹出這麽多事。


    荊何夕真聽從了自己的意見,甘心效力於六皇子了,還成了得力臂助。


    如今勇武侯也倒向了六皇子,他倒是跟荊何夕又成了同僚,想來這人生機際遇奇妙。


    隻不過荊何夕是李長卿的嫡係,自己反倒成後來者了。


    不兩日,李長卿臨近玄冰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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