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卿看著花蝶舞,五味雜陳。


    許多往事浮現。


    終是如時過境遷,無言,隻歎聲氣。


    他走了過去,親自將花蝶舞扶起來,“花宗主客氣了,畢竟你曾是我師尊!”


    以他如今的地位和誌向,些許恩怨,在心中渺小如塵埃,沒有掛懷壞的必要。


    花蝶舞輕聲,“我不配!”


    說著,臉上浮現無盡悔恨和羞愧。


    於她而言,李長卿對她,是再造之恩。


    “都過去了,師尊也不必掛懷!”


    李長卿終究是不忍。


    說完,眼睛從花蝶舞身上移開,看向別處。


    一點不介懷,似乎也不是。


    隻不過在心裏占據微不足道的位置而已。


    花蝶舞聽後,渾身劇震,滿是淚水,溢滿了眼眶,極力克製才沒有流下來。


    “六殿下,你叫我什麽?”


    李長卿釋懷般輕笑,“你對我並不好,可神王宗救了我,將我養大。”


    “不管出於何種目的,你曾封我為聖子,也算風光過一時!”


    “即便退宗,叫一聲師尊,並不違心!”


    此時花蝶舞的淚水再難控製,奪眶而出,抽泣不止,身軀都在不停地抖動。


    這一次,他是真心叫她師尊。


    可她以前……


    蘇慕雪幾人連忙安慰。


    眼中竟全是淚水。


    神王宗早就毀了,她們現在隻有師尊,但是沒有宗門。


    說孤苦無依,如遊魂野鬼,並不為過。


    如今雪中送炭的,確是曾經因誣陷而無奈退宗的師弟。


    更讓他們有了大周六皇子這個靠山。


    以德報怨,怎能不讓人感動!


    李長卿拍了拍花蝶舞的肩膀,不願讓她的悲傷繼續蔓延,都過去了!


    隨即走向了軒轅止水。


    軒轅湖前的軒轅止水還是那般明豔動人。


    李長卿心緒微微動了一下。


    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你這你母親,與我母親曾經的淵源,如今物歸原主!”


    “軒轅前輩雖死,但是獲得了心靈的寧靜和完成了作為父親的責任!”


    “他是偉大的!”


    “止水姑娘節哀,你應該為有這樣的父親感到自豪,而不全是悲傷!“


    “他留給你的,是餘生的勇氣!”


    軒轅止水臉上掛著淚珠,卻不悲慟,“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親!”


    “為了父親,我也要將此生過好!”


    試想,有多少父親能忍辱負重二十年,隻是為了他的女兒。


    從修為盡廢,突破到大帝境,帶著一腔孤絕和勇氣,與仇人同歸於盡!


    軒轅止水知道,死對於父親來說是解脫,他留給自己的,比死更重要。


    “殿下,軒轅氏已歸屬於您,但有差遣,止水萬死不辭!”


    此刻,她算是繼承了母親的遺誌,願輔佐於李長卿。


    “不急,軒轅氏遭巨變,百廢待舉,止水姑娘先重整軒轅氏,再戰來日!”


    李長卿溫聲說道。


    軒轅止水俯首稱諾。


    俏麗無雙的麵孔多了堅毅,她此刻是軒轅氏之主,再不是遊蕩於江湖的女俠。


    夜靈兒看到更是歡喜,拉著她的手。


    “以後你便是我好妹妹了!”


    軒轅止水默默點頭,她失去了父親,但好似擁有了許多親人。


    聚集地李長卿身邊的,盡是擁有一顆赤子之心的人。


    或許有什麽樣的母親,便有什麽樣的兒子。


    宣妃失勢殞命,母親臨死不忘。


    能輔佐這樣的人,軒轅氏豈會衰落。


    此間事了,眾人移步軒轅山莊。


    二房和三房被父親屠戮殆盡,雖說是為了女兒軒轅止水。


    這殺孽造的著實有些重了。


    軒轅止水吩咐蘇七,安排軒轅氏子弟將屍體收斂安葬。


    他們跟了軒轅信義和軒轅信禮,能有今日是命數,總不能讓他們死後變成孤魂野鬼。


    那許多具屍體抬出,軒轅山莊多了些哀鴻之氣,哀婉歎息者頗多。


    花蝶舞等神王宗弟子,被安排在別院。


    她坐在屋中不發一言,將就任神王宗宗主以來的事,一一回想了一遍。


    至於有了怎樣的心路曆程,不得而知。


    反正蘇慕雪和陶菲菲充滿了對新生以後的喜悅,柳紅櫻一直跟她們呆著。


    說了很多話。


    蘇、陶二人頗有些心動。


    亂魂山戰事緊張,荊何夕、梁子義,當日就離開軒轅山莊,回到了前線。


    氣勢如虹,早將臨仙閣逼入了絕境。


    如今得到片刻的喘息,李長卿便去找到了外公,薑行舟,“喝一杯如何?”


    自與外公相認,聚少離多,他也想體會哪怕片刻的親情。


    薑行舟大笑一聲,“哈哈,來日方長,軒轅湖一戰,我對大自在訣有了新的領悟,哪還有空與你喝酒!”


    “這便去領悟,說不定,你再見到外公的時候,這天下又多一個大帝!”


    言語落下,便禦空而去。


    去的地方也不遠,就是軒轅山後山,困住他多日的軒轅大陣附近。


    李長卿見外公說走就走,扼腕歎息。


    “外公是個呆不住的人!”


    另一個別院,夜靈兒、辛雪宜,還有三個侍女圍坐一桌,吃些水果點心。


    倒是愜意得很。


    “亂魂山事了,聖女該回去了,這一趟出來不少日子,別傳到宮主耳朵了!”


    夜靈兒托著下巴,“無妨,師尊總不能因為這個責罰我吧!”


    辛雪宜笑道,“築夢宮與亂魂山對峙,誰都不敢率先出手,你倒好,跑亂魂山搞事,這不是形同主動開戰麽!”


    “宮主不責罰你才怪!”


    夜靈兒鼻哼一聲,“若是幫李長卿攻下了亂魂山,築夢宮豈不是省事了?”


    “師尊說不準還得褒獎我!”


    辛雪宜苦笑,這個聖女,呆在築夢宮日久覺得無趣,出趟宮,心都野了。


    “宮中有了貪戀凡界的夢殺就好了,若聖女也這樣,築夢宮事物,誰來處理!”


    夜靈兒不太樂意,“夢殺可以,我為何就不可以呢!”


    “雪姨,夢殺讓合歡宗兩個浪蹄子,蠱惑李湛,霍亂大周朝堂!”


    “那李湛亂了心,必是誰冒頭對付誰,不會反過手來,對付李長卿吧?”


    辛雪宜笑道,“就算沒有那倆浪蹄子,李湛就不會對付長卿了?”


    “這個夢殺,霍亂大周朝廷,是讓他朝堂大亂,互相傾軋,國力便日衰!”


    “反倒將長卿無意間卷進去了,這也是他這個當皇子的必經之路,無妨!”


    夜靈兒幽幽一句,“夢殺從神都又跑去了北境,她到底想幹嘛!”


    說著話,見李長卿朝軒轅止水院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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