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中,來人一掌破掉劍勢,境界之高猶在雲嘯之上。


    李長卿落了下來,神情一肅,看清楚所來之人,清冷道,“楊指揮使?”


    來人是鎮魔司,右指揮使楊鏡湖,鎮魔第三把交椅,顧延霆的心腹。


    與雲嘯的狂妄不同,楊鏡湖無論在神都還是江湖,聲名都不顯,但精於世故。


    他笑容和煦說道,“又見六殿下風采,當真是宛若天人,鏡湖佩服之至!”


    李長卿冰冷地看著他,知道必有來意,不願虛與委蛇,“楊指揮使,有話直說吧!”


    楊鏡湖神情一頓,略有些尷尬,訕笑了一聲道,“都是鎮魔司同僚,六殿下,切不可趕盡殺絕啊,哈哈!”


    李長卿眉頭皺起,早猜到他來意了,“楊指揮使,你是來替他求情的,還是助陣的?”


    楊鏡湖惶恐,趕忙解釋道,“六殿下多心了,奉顧司正之命,將雲指揮使帶回神都!”


    自雲嘯出了神都,顧延霆便知道是為殺李長卿而去,他當然可以裝作不知。


    連皇帝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鎮魔司若真死了左指揮使,不是小事,且不說雲家不依不饒,鬧進皇宮。


    他這個司正失察,肯定避免不了。


    朝中的關係錯綜複雜,尤其李湛對鎮魔司牽扯皇權內鬥頗為不滿,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雲嘯職位在他之下,但根基太深,雖倒向了二皇子,可不能在他手底下死了。


    皇帝李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雲嘯擅自出了神都,不就是等著抓他這個司正把柄麽!


    李長卿冰冷地盯著楊鏡湖。


    “他暗通軒轅氏,想擊殺我於軒轅湖,就這麽算了麽?”


    話音落下,夜靈兒、辛雪宜二人,以及夢靈三人悄悄地鋪開陣勢。


    一旦李長卿動手,她們將毫不猶豫地將楊鏡湖連同雲嘯一塊擊殺。


    楊鏡湖聽出李李長卿言語中的殺意,還是一臉笑意,“還請六殿下稍安勿躁,鏡湖此番,正是帶雲指揮使回去,調查亂魂山一事!”


    “若真有逾矩之勢,必將如實稟報,顧司正也會進宮麵聖!”


    李長卿鄙夷的冷哼一聲,“調查?大張旗鼓虛張聲勢,然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人帶走了,有罪沒罪,都是一句話的事,以雲家的地位,還能真殺了雲嘯?


    楊鏡湖拱手,小聲道,“六殿下,還請借一步說話!”


    隨即將李長卿拉到一邊,言辭雖然婉轉,卻也十分誠懇。


    “亂魂山的事,皇上想必洞若觀火,至於是不是借查案積蓄力量,皇上有他的考量,做臣子的不便揣測!”


    “同樣,大皇子和二皇子,借機在亂魂殺企圖殺殿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何況皇上!”


    “皇家權術在於製衡,如今皇子三足鼎立依我看,皇上未必會對殿下怎麽樣!”


    他話鋒一轉。


    “可如果殺了雲嘯,事情便不一樣了,鎮魔司是皇上親衛,雲嘯是左指揮使,屈居司正之下的第二把交椅!”


    “皇上對鎮魔司參與黨爭很是不滿,自會有他的決斷,殿下何必殺了他,將平衡打破了,也算幫了司正大人一個忙!”


    李長卿冷笑一聲,“楊指揮使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今日殺不了雲嘯,便給楊指揮使麵子,人你帶走吧!”


    他想殺雲嘯,但楊鏡湖說的確實有道理。


    況且,以他的誌向,雲嘯於他而言,隻不過是個小醜,殺或者不殺,影響不了什麽!


    楊鏡湖鬆了一口氣,拱手致謝,“多謝六殿下體恤,您提交的九部人員名單,我親自呈給司正,都批複下來了,殿下盡可安心!”


    說完,扶起雲嘯,攜鬱蒼,禦空而去。


    辛雪宜不忿道,“長卿,這就讓他走了?可不是你的性格!”


    李長卿攤手,“楊鏡湖獨自前來,可見他的誠意,若真想搶人,鎮魔司傾巢而出,恐怕我們也攔不住!”


    夜靈兒鼻哼道,“誰說的,在他們搶人之前先殺了雲嘯,不就好了!”


    李長卿幽幽道,“出神都是借查案之名,積蓄力量,現在皇權的規則之內遊走即可!”


    “況且顧延霆想明哲保身,不願卷入權力鬥爭太多,便如了他願,他對我並無惡意!”


    聽他這麽講,夜靈兒、辛雪宜隻得作罷。


    楊鏡湖帶雲嘯回到神都之後,李湛詢問了亂魂山之事,對雲嘯嚴厲斥責。


    雲家家主親自出麵求情,罰他三年俸祿,禁足一個月,閉門反省。


    顧延霆因失察,罰俸祿半年!


    如李長卿所料,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如同兒戲。


    但李湛心裏明鏡一樣,能讓雲家天驕、鎮魔司左指揮使,在龍顏大怒之後,還未曾透露關於二皇子的任何信息。


    可見他們謀劃得很深,見山後宮那兩個合歡宗妃子挑唆,心中的忌憚更深。


    這些是後話。


    軒轅湖,軒轅信誠走來,“六殿下,我便將止水托付於你了!”


    李長卿無事,他放下心來。


    李長卿側目看了一眼,“止水有兩位姑娘護著,應該沒有大礙,軒轅前輩要殺軒轅老祖,我既然來了,總需出一份力!”


    軒轅信誠歎氣,“好意心領了,我想親自了結這段恩怨!”


    “況且,軒轅老祖盤踞大聖巔峰多年,恐怕這世上,能與他匹敵的,不超過十個人!”


    “六殿下切不可犯險,與軒轅老祖對戰,我自會在軒轅湖,給你開出一條路!”


    “屆時,六殿下帶止水走便是了!”


    說完,對離殤、勿哀客氣道,“出了軒轅湖還請兩位姑娘多多提攜!”


    軒轅信誠的眼力何等毒辣,救軒轅止水,離殤、勿哀足夠了,但想破出軒轅湖,似乎並不太可能!


    還需寄希望於李長卿。


    他若殺了軒轅老祖還好,軒轅氏盡歸軒轅止水,若殺不了,恐怕軒轅止水需浪跡江湖,沒個靠山,必艱險無比。


    李長卿沒答應,也沒不答應。


    軒轅信誠作個揖,踏空而上,頃刻在視野中消失不見。


    片刻後,天空之上,響起一個聲音,“軒轅信誠來見老祖!”


    李長卿側頭問道,“止水姑娘,軒轅老祖在軒轅湖修煉,他想用你的心修煉,如何做到?”


    軒轅止水疑惑地看著他,“自然是用軒轅天盤牽引軒轅碑之力,六殿下此話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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