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止水驚魂未定,看二人容貌絕豔,氣質出塵,並不似凡間女子,心下稍安。


    “我是軒轅止水,多謝兩位姐姐相救,敢問兩位姐姐是……”


    “你父親激活了九歌令,沒跟你講?”


    離殤回了一句,上下打量軒轅止水,微微點頭道,“天賦倒也不在軒轅信誠之下,確實是個好苗子!”


    “兩位姐姐是九歌門的?”


    軒轅止水驚喜交加,她遊曆江湖多年,並未聽過九歌門,但看她們剛才的身法,儼然有冠絕天下之姿,便知是隱秘高門。


    此時更明白父親用心,眼淚抑製不住。


    勿哀見軒轅止水長得頗為俊俏,楚楚可憐的樣子,頗有好感。


    她輕聲慢語道,“姐姐來了,自然不會讓你有事,別哭了,可好?”


    軒轅止水起伏的情緒,安穩下來,哽咽地點頭,“多謝姐姐!”


    瀕臨絕境,又柳暗花明,心中激動之情,身軀都在不斷顫抖。


    她原以為不怕死,拚一腔孤勇,哪怕玉石俱焚,也要破了軒轅家這樊籠。


    可死亡真降臨時,她有些害怕了,害怕死得不值,父親的用心付之東流。


    在軒轅信義眼中,召回軒轅止水,送給軒轅老祖,然後成為軒轅山莊莊主,這一切隻不過舉手可成。


    事情演變到現在,一波三折,還導致滿門被滅,憤恨中早失去了耐心。


    他揮揮手,剩餘弟子得令,重新將他們包圍起來,蘇七從地上爬起,仍舊護在身前。


    “這是軒轅族家事,兩位姑娘是何人,為何闖進我軒轅家,壞我好事!”


    軒轅信義壓著滿腔怒意,沙啞著嗓子,厲聲質問。


    原野上的風蕩過麵頰,盡是百轉千回,軒轅信誠不知從來結交的江湖異人,從他這個聖人手上輕易就劫走了軒轅止水。


    軒轅信義知道將是一場惡戰,渾身戒備。


    離殤瞥他一眼,言語冷淡。


    “受軒轅信誠之托,接他女兒走,至於是不是軒轅家的家事,我們並不關心!”


    她惱怒於軒轅信義是聖人,帶這麽多人,圍攻一個小姑娘,心中多有不屑。


    軒轅信義覺得可笑,闖進軒轅族,幹涉軒轅族的事,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未免太小瞧軒轅家了。


    “刀槍無眼,我勸兩位姑娘,可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軒轅信義語帶威脅,當雲嘯和鬱蒼踏空而來時,更覺得有底氣了。


    勿哀瞪了他一眼,絲毫沒將軒轅信誠的話當回事,更不將雲嘯和鬱蒼放在眼裏。


    “我們想帶誰走,就帶誰走,還要問你的意見麽,當真是好笑!”


    軒轅信義被懟的臉如豬肝,這兩個不知好歹的狂悖之徒,是真不懂規矩,還是裝不懂。


    軒轅家的事就算再齷齪,也是族內的事,哪容他人非議!


    “我沒工夫跟你們廢話!”


    他餘光掃了雲嘯二人一眼,虛影一閃,探出手便要抓軒轅止水。


    雲嘯和鬱蒼對視一眼,一左一右,分別攻擊離殤和勿哀。


    蘇七剛要攔著,卻被濃烈的氣勢又卷到了一邊,差點站立不穩。


    他自知修為不及眼前幾人,參與不了軒轅信義這等戰局,便揮刀搏殺圍攻的其他弟子。


    雲嘯是鎮魔司左指揮使,地位僅在顧延霆之下,雖不是大聖,距離也不遠了。


    鬱蒼作為八部統領之一,亦在小聖中階。


    剛才觀離殤勿哀,不過是仗著奇詭的身法出其不意而已,論修為不見的有多高。


    三個聖人同時攻擊,氣勢閉環,頗有些水潑不進的意思。


    離殤和勿哀抓著軒轅止水,身影不停的虛晃開來,似乎蓄了一道力在她身上。


    隨後鬆開軒轅止水,離殤迎著雲嘯,勿哀迎著鬱蒼。


    “姑娘真要趟這渾水?”


    雲嘯嘴角浮出笑意,鎮魔司左指揮使名動江湖多年,本就出自大族雲家。


    排雲掌、翻雲劍曾挑了不少魔宗,是雲家近幾十年第一天才,號稱雲家未來的扛鼎之人。


    一番掌劍齊出,倒也不負盛名。


    離殤隻是不語,穿繡花白鞋的足底,輕踏幾步,便彌漫出一片詭異的虛影。


    她手指輕彈,腳踩著虛空,似步步生蓮,雲嘯攻的猛烈,卻被她彈指間化解。


    雲嘯驚的咦了一聲,遂將渾身氣勢湧出,將離殤包裹。


    離殤並指如刀,揮袖如劍,天然一股股哀鴻之氣,翩躚於排雲掌風、翻雲劍勢。


    鬱蒼這邊打的更為艱難,勿哀功法的路子與離殤大差不差,但氣勢中蕭索之氣更濃。


    九歌門於江湖籍籍無名,確是扶正天罡的門派,但凡出於江湖,必是天道大變之時。


    離殤和勿哀的修為不見的多高,她們修的也不是功法,而是術!


    幾個回合之下,快若驚鴻。


    軒轅信義本以為,拖住離殤勿哀,軒轅止水手到擒來。


    他當剛要觸及軒轅止水,離殤勿哀在她身上留下的餘力未消,身體還在不停晃動,一探一抓都落空了。


    近在眼前的軒轅止水忽近忽遠,甚至說根據他攻擊的力度、角度,不停變幻距離。


    軒轅信義大驚,隻在她身上留一道殘力,便能輕鬆避開聖人的攻擊?


    遂將衣袍鼓脹,不斷將氣勢往回縮,將軒轅止水逼在方寸之地。


    軒轅止水瞳孔收縮,軒轅信義的手掌,從她頭頂抓了下來,“姐姐……”她失聲叫。


    砰的一聲!


    氣勢在軒轅止水頭頂炸裂,煙塵才散,軒轅止水在數丈之外,左右被離殤勿哀架著。


    眾人愕然片刻,軒轅信義氣急,攥著拳頭大吼一聲,“追!”


    十數人這才撇下蘇七,如離弦之箭!


    ……


    離殤勿哀掠走軒轅止水,已完成了師尊的囑托便欲離開荒原。


    軒轅止水跪地,“兩位姐姐,我不能跟你們走,父親接下來必深入軒轅湖,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離殤頗為猶豫,沉道,“你父親激活九歌令就是要保你一命,當真如此?”


    勿哀亦問她,“我二人憑身法救你,但軒轅信義若全力而為,不一定能將你安全帶走!”


    軒轅止水麵容慘淡,風吹過秀發,悲戚之情愈加濃烈。


    “若棄父親不顧,獨自苟且偷生,止水萬萬做不到,還請兩位姐姐成全!”


    說完便跪在地上。


    二十年風華既過,今日才知綿延數十年的恩怨情仇,全是一身軒轅血脈引發。


    祖母、母親、父親皆被波及,悲情之事既然被撕開了,是存在還是毀滅,全交給天意。


    她隻想孤注一擲,了了這段事,不論生死。


    “倒是個孝順孩子!”


    離殤思慮片刻,將她扶起。


    言道,“便滿足你這個心願吧,至於後果如何誰都難以預料,不要後悔便可!”


    說完,帶著軒轅止水,又往軒轅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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