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聽李長卿要去鎮魔司,一頭霧水。


    當即沉默了,揣測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李長卿拒絕進應天書院,李湛極為惱怒,認為他野心不小,必是想進入權利部門,甚至染指軍中。


    不料竟說出鎮魔司三個字。


    “你要去鎮魔司?”


    李湛沉思良久,重新確認了一遍。


    鎮魔司雖是皇帝親自統率,卻是刀頭舔血的行當,它不涉朝政,是把殺器。


    曆朝曆代沒有皇子進入鎮魔司先例,那裏除了學殺人,於治理國家,沒有任何用處。


    “正是!”


    李長卿肯定回複,“陳乾被殺,皆以為我是凶手,雖然平反,仍有許多坊間傳聞!”


    “我想進入鎮魔司,將真凶手找出來,還我清白,也對陳侯爺有個交代!”


    他的話音落下,幾個皇子撲哧笑了出來。


    神都的坊間傳聞多了,哪個皇子沒有幾個所謂的坊間傳聞。


    大多是政敵散布出去的。


    身在皇權的漩渦,想給自己個清白,這有點太天真了!


    李湛見他胸無大誌,大失所望。


    從之前的表現,李長卿讓他既是欣賞,又是忌憚,以為這個兒子殺伐果斷,城府極深。


    未曾想,是個胸無大誌之人,還以為他遺傳了宣妃的血脈,卻似個莽夫!


    “朕已經還了你清白,何必多此一舉,陳乾的事,自會有人去調查!”


    這比拒絕進入應天書院,更讓他惱怒。


    召李長卿進入神都,是讓他攪亂局勢,讓神都勢力重新洗牌,重歸於他掌控。


    說白了是中央集權!


    李長卿卻想當個捕快,緝拿凶手?


    李湛不禁感歎,出身草野的皇子,畢竟是眼界狹窄,任何事都脫不了江湖那一套。


    “我答應過侯爺,必將凶手緝拿,綁進勇武侯府,人不能言而無信!”


    李長卿不在意李湛怎麽評價他這個兒子,之前的二十年,生命中根本就沒他。


    他更不在意旁人怎麽看他!


    自己的路,要自己走,能對他人生負責的唯有他自己!


    李長平輕蔑地看他一眼,不禁竊喜,六皇子不過是個草包,注定難成大器。


    “皇上,既然六皇子有此意,不如在雲指揮使麾下,當個百戶,如何?”


    李湛皺眉,麵露不悅。


    這個皇妹,最是善於投機,雲嘯偏向李塵他早就知道了,聽她提出這個建議,頓時不悅。


    手竟然伸進了鎮魔司,真以為他這個當哥哥的不敢將她怎麽樣?


    此時,門外有人稟報,勇武侯陳長河求見。


    李湛吩咐讓進來,詢問陳乾之事。


    陳長河冷看李長卿一眼,“皇上,當日在鎮魔司我差點殺了六皇子,但他說的話,隻讓我信了一半!”


    “之所以沒殺他,就是因為六皇子許諾,親自將凶手捉拿,自證清白!”


    他說得很直白,連對皇子動了殺意,都不加隱瞞,勇武侯有這個底氣。


    “這……”


    李湛陷入兩難,陳長河在朝中地位極高,他孫子被殺,必要給個交代。


    而且一道聖旨宣布無罪,陳長河必定無法認同,要真鬧起來,確實令人頭疼。


    “哦?陳侯爺既跟六皇子達成協議,若不履行,顯得有些欺辱侯爺!”


    李長平趁機挑唆,李長卿自己提出來的,要進鎮魔司,那就將他按在鎮魔司。


    “不錯,父皇,侯爺乃三朝元老,為我大周立下汗馬功勞,不可失信於他!”


    李塵明白姑姑的意思,跟著奏請。


    李原和其他皇子附和,意思很明了,李長卿不能留在神都。


    李湛看著幾個兒子,浮出些許冷笑,針尖對麥芒的對手,為對付李長卿竟形成同盟了。


    “既然如此,傳顧延霆!”


    片刻功夫,宗正府虛影一閃,顧言霆已經站在堂下,朝李湛的虛影行禮。


    李湛將事情緣由大致說了。


    “六皇子要入鎮魔司?”


    他聽到後,表情與剛才的諸人相同,驚訝的看著李長卿。


    剛要詢問,李長平搶先開口,“審理陳乾被殺一案,是雲指揮使下鬱蒼,我看就讓六皇子歸屬雲指揮使麾下吧!”


    顧言霆沒有回應,直勾勾看著李湛虛影。


    “既然是曆練,六皇子不歸屬鎮魔司八部的任何一部,再建一個九部,他便是統領!”


    李湛靈光一閃,做出安排。


    顧言霆猶豫片刻,領了旨意,“成立鎮魔司九部,需要哪些部下,六皇子盡可挑選!”


    “不必了,九部現在隻六皇子一人,他可自行招募屬下!”


    李湛否決顧言霆提議,“既然曆練,我看就曆練得徹底一點!”


    “招募之後,給吏部遞個條子,直接納入朝廷便知,一應俸祿,按鎮魔司規矩來!”


    顧言霆領命,眉頭緊皺。


    皇上將六皇子塞進鎮魔司,還單獨為他成立九部,自行募兵,這不是個好信號。


    估計對鎮魔司已有不滿,在借機敲打。


    現在的鎮魔司八部,受皇子爭權裹挾,人心開始浮動,已經在尋找攀附對象。


    從雲嘯偏向李塵開始,鎮魔司隻聽命皇上的特性在悄然發生改變。


    顧言霆心神震蕩,若不扭轉這個局麵,鎮魔司便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說不定將來某日,會從皇上親衛,變為尋常斬妖除魔的衙門。


    對李長卿的職務做好安排,李湛虛影消散回到宮中。


    他這樣安排,算是給李長卿定性了,不願進入應天書院,就如他所願,進鎮魔司。


    若將來能做大,那就執掌鎮魔司,權利中心他是無法染指了,正好他這個父親保駕護航。


    既防止了李長卿變成宣妃,還能彌補這二十年,父子關係的缺憾。


    安排完後,虛影一閃,在宗正府消失。


    顧言霆上前一步,拱手道,“六皇子,這兩日空閑時,可來鎮魔司,將九部印信領了,需要什麽協助,盡可跟顧某提!”


    明白了李湛用意,顧言霆態度極為恭敬。


    李長卿客氣一句,“從今往後,顧大人是我上司,我乃鎮魔司麾下一個統領,應該我聽命於顧大人才是!”


    顧言霆訕笑一聲,敷衍了過去。


    “恭喜六皇子,不,該叫你李統領!”


    李長平見皇上離去,走上前來,陰陽怪氣一句,聽不出她是諷刺,還是有別的意思。


    “有事麽?”


    李長卿不想跟她過多糾纏,冷淡道。


    “既然想查殺死陳乾的凶手,我不妨給你提供一條線索!”


    李長平眼中掠過一絲狡黠,“崔浩出身於天穹宗,你不是一直懷疑他構陷你麽?”


    因為崔浩之死,天穹宗與李長平的關係若即若離,她的目的很簡單。


    逼天穹宗做出決斷,要麽重新回到公主府的懷抱,要麽被查出真相,接受勇武侯雷霆一擊。


    李長卿臉上浮現冷意。


    曾經的合作夥伴,轉手她就賣了,如此背信棄義之徒,有什麽資格做他對手。


    “你曾言之鑿鑿,說我是凶手,怎麽,現在仍為我是無辜的?”


    他淩厲的看過去,“公主是不是承認了,宗正府審判,有可以打壓,甚至想借機興風作浪置我於死地!”


    “你……”


    李長平臉色大變,不識好歹的東西,拿話來寒磣她,找死!


    但她卻一句話說不出來,難道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她是可以打擊報複?


    李塵走了過來,“人是不是你殺的,還需找到凶手後才能論斷,你並非無辜!”


    李長卿朗聲大笑,“你的意思是,皇上讓嫌疑人查凶手?他那麽荒唐麽?”


    “你敢辱沒父皇?”


    李塵暴怒,“不僅不知尊重兄長,甚至對父皇都敢含沙射影,你猖狂的有點沒邊了!”


    “含沙射影的是你們,皇上既然準許我加入鎮魔司,調查陳乾之死,就下了定論,我根本不是凶手!”


    李長卿沉聲,“我本清白,若以後人再敢傳流言蜚語,便是對皇上的蔑視,想害我,堂堂正正來,別搞這些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好你個……”


    李塵壓製許久的怒火即將爆發,李長平及時製止了,“塵兒,何須動怒!”


    隨後看著李長卿,得意道,“別以為當了鎮魔司統領,便可無所顧忌,你現在無兵無將,隻是個光杆統領!”


    “而且天穹宗不在大周疆土,希望你真能查出凶手,江湖水遠,可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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