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請吧,隻要你破了我的氣勢,便能往九樓接受龍吟洗脈!”


    牧雲深略微皺眉。


    他在星圖前看著闕仙樓中一切,從未見過李長卿這般,在他麵前如此狂悖的皇子。


    聽這意思,要挑戰他?


    “不愧是宣妃的兒子,初生牛犢不怕虎!”


    牧雲深暗自感歎,從他眉眼之間,依稀看到薑遙的影子,臉上浮現不可捉摸的神色。


    像李長卿這樣的人,絕對是把雙刃劍。


    他身體中流淌著的熱血和果敢,仿佛沒有窮盡,比當年的宣妃更甚。


    如果給他時間,必能籠絡一大批視他為圖騰的人,即便溫順的綿羊,也可蛻變為狼。


    用得好可成國之利器,用不好……


    “但願隻是宣妃的兒子,不是宣妃!”


    牧雲深想起往事,歎了口氣。


    跟過宣妃的人,很難尊別人為主,宣妃倒台後,屬下盡皆被屠戮,正是這個原因。


    即便有漏網之魚,寧願遠走他鄉,都不願效力大周,盡管有人開出絕對豐厚的條件。


    她的兒子,更是這樣的人!


    李塵等人靜靜站在九樓,牧雲深說話時他們不敢插嘴,心中卻在暗喜。


    李長卿的不羈若觸怒了牧雲深,他休想登上這闕仙樓九層。


    “大哥,有好戲看了!”


    李隆揣摩牧雲深心思,笑言一句,“還記得十年前登樓麽?”


    “記得,怎麽不記得!”


    李原麵色舒展,聽明白了李隆的意思。


    “當年桂陽侯權傾朝野,其子登樓對牧司正大放厥詞,結果一道氣勢將他廢了!”


    “後來桂陽侯謀逆,還是牧司正,在千軍萬馬中取了他首級!”


    李末對李長卿的狂妄更是鄙夷。


    “這個孽種,不知牧司正於我大周意味著什麽,除了太師周遊,乃皇上最信任的人!”


    “跟他叫板,我看是嫌自己命長!”


    李塵聽他們議論,心緒稍安,見李長卿氣勢灌滿,強勢登樓,搖了搖頭。


    “桂陽侯的事,告訴我們一個道理,天狂有雨,人狂有禍,正如此刻!”


    眾人懷著看笑話的心思,俯瞰而下。


    李長卿聽到他們對話,權當狗叫,坐享其成的人,有什麽資格評判他!


    天狂有雨,人狂有禍?今日的天,壓得住上古傳承的人麽?


    李長卿吞噬了李正揚,氣勢正旺,一腳將八樓的樓梯震塌,飛身而上,衝了過去。


    剛剛攀登上七樓的人,見樓梯碎了,心中如有草泥馬奔騰。


    自己登樓讓別人無樓可登,什麽人呐!


    眾人怒目而視,國粹差點脫口而出,想起李長卿的狠辣,生生咽了回去。


    這瘟神惹不起,得躲著點。


    李長卿躍起兩三丈,被牧雲深氣勢凝結的屏障阻擋,順勢揮出一拳。


    九陽金身訣淬煉後的初次出手,手臂上裹挾著兩道罡風。


    轟一聲!屏障搖晃一下,旋即恢複平靜。


    李長卿衝樓未果,被震落在地,手臂一陣發麻,看著頭頂的氣勢,凝重下來。


    “咦?”


    牧雲卻深頗為驚訝,李長卿剛才一拳隻是投石問路,卻將他氣勢凝結的屏障撼動了。


    對於登樓的人,牧雲深雖沒有釋放大聖境的氣勢,可想撼動絕非易事。


    隨後,牧雲深的手掌伸在星圖,隔空加了一道氣勢,在他麵前登樓,哪那麽容易!


    聽到嗡一聲,闕仙樓憑空泛起一陣波紋。


    “大哥,牧司正加力了,剛才李長卿必是觸怒了司正大人,明顯不讓他登樓成功!”


    李隆大喜過望呼喊出來。


    李原臉色平淡,“曆屆登樓有死傷正常,但故意殺人,還吞噬肉身,李長卿是第一個!”


    “司正大人必是看不過眼,薑行舟出麵攔下了雲指揮使,他能攔得住牧司正麽!”


    李塵看的極為解氣,同時暗自慶幸。


    得虧李長卿觸怒了牧雲深,如果讓他登樓成功,就他不要命的勁頭,日後不好對付。


    “剛才李長卿一拳差點轟碎那道屏障,確有幾分實力,可惜太狂妄無知!”


    李塵承認李長卿的實力,卻頗為遺憾。


    “他錯在羽翼未豐,便挑戰比他強的人,鋒芒太盛了!”


    李長卿創出九陽金身訣的整個過程,他都看到了,到現在亦暗自心驚。


    天賦異稟的人,他見過很多,別出心裁創立功法並不少見。


    但以絕對的天賦,推演出一門聖階上品功法的人,他第一次見。


    這種人站在對立麵,他絕不允許!


    李長卿一拳未能擊碎屏障,重新調整,施展萬象劍訣,將一道劍勢淩空而起。


    闕仙樓瞬間出現燦若驚鴻的劍光,霹靂聲震動耳膜,在樓間回蕩。


    連同九層樓的皇子,以及站立原地的眾宗弟子,皆失語般沉默。


    “聖階圓滿劍勢……太過匪夷所思!”


    在此刻,能不能破掉牧雲深的氣勢,似乎不是那麽重要。


    像李長卿揮出的那道氣勢,尋常時候,很難得一見,比對付李正揚時更強了一層。


    闕仙樓外,薑行舟凝神,感知氣勢撞擊在空氣形成的波紋。


    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如果放在往屆,這道劍勢,足夠登樓,牧雲深這老匹夫,故意的!”


    李長卿的劍勢如泥牛入海,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剛才那一劍耗費頗多。


    像這種打法,就算丹田氣海無邊無際,也得耗盡了,他又不能使用噬天魔功。


    吞噬大聖的氣勢?他再自信,還沒有自信到狂妄無知的地步!


    李長卿眉頭緊鎖,來回踱步。


    他早察覺到了,自己每加一分力,牧雲深就加一道氣勢,鐵了心不讓他登樓。


    這明顯有針對的意思!


    李長卿血液中的狠厲,跟著滾燙起來,在他的字典裏,沒有怨天尤人!


    就算刀山火海,也要闖上一闖,何況隻是登樓而已,最多是敗,不會死!


    李長平卻鬆了一口氣,“牧司正是皇上一手提拔起來的,自然懂皇上的意思!”


    “烈馬需馴服方可重用,估計是怕李長卿變成當年宣妃的樣子!”


    她篤定,隻要李長卿肯服個軟,牧雲深絕對會網開一麵。


    她更篤定,李長卿不會那麽做,否則他就不是宣妃的兒子。


    死局,無解!


    事實果真如她所料,李長卿來回踱步中,眼神變了,變得陰沉,淩厲!


    他抬頭看著牧雲深凝結的氣勢,身上濃烈的威壓,自眼中溢出。


    兩道目光從星圖刺出,與牧雲深的目光對在一起,後者不由自主打個寒戰。


    “好強的殺氣!”


    他吐出一口氣,眼神淩厲起來,“敢對我施加威壓,近二十年還沒人敢!”


    牧雲深明顯不悅,抬手從星圖,隔空又加一道氣勢,闕仙樓微微晃動了一下。


    李長卿驟然抬頭,如深淵凝視。


    “重活一世,我生命中,隻有成功和死亡兩種選擇,你太小看我的決心了!”


    牧雲深的針對,反而激起了他的血腥,當即將骨頭裏的氣勢都榨了出來,如同離弦之箭,直接刺了上去。


    這次他既沒有揮拳,也沒有用劍,而是讓這個身體陷入這股氣勢當中。


    牧雲深觀之,瞬間覺得頭皮發麻,“他這是想幹嘛,用肉身破我氣勢?”


    想明白這點,他腦中嗡的一聲,“隻是登樓而已,犯得著拚命麽!”


    一時間,猶豫起來。


    李長卿以身犯險,必定會被氣勢絞碎,可李湛的意思,隻是打壓他,沒想讓他死。


    若真出了意外,皇上會怎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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