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樓盛會前日。


    宗正府小吏李敢來到府上。


    “殿下,明日便是登樓盛會,下官奉副宗正李放大人之命,知會您一聲!”


    李敢第一次踏足六王府,神色拘謹。


    “李大人,坐吧,看茶!”


    李長卿吩咐一聲,他記得李敢,入神都第一日,便是他來接應。


    痛打陳乾時,攔在身前的那股勁,讓李長卿記憶猶新,其麵上雖和善,骨子裏是個狠人。


    “我第一次參加登闕仙樓盛會,敢問有什麽需要注意的?”


    知曉來意,李長卿開門見山,餘光不住打量著李敢。


    “按照常理,從一層往九層,隻要有能力登上去即可,過程中不能使用法器,更不能召喚護道者出麵!”


    李敢謝過,如實說道。


    “不能使用法器,不能召喚護道者?”


    李長卿皺了皺眉,他的底牌恰好是神龍王鼎和白姬,這便有些棘手了。


    神都藏龍臥虎,李末這種流連煙花之地的皇子都是神遊境,其他宗室弟子中,必有高手!


    “若使用法器,召喚護道者,那考驗的便不是自身能力,而是背後的勢力了!”


    李敢淺笑一聲,“登樓會是讓天賦之人,接受龍吟洗脈,需靠自身實力!”


    “李大人,按理說之外呢?”


    李長卿觀察李敢神色,有交好之意,聽他說話,有弦外之音,便鄭重問了出來。


    李敢聽聞李長卿這些日子所作所為,更目睹在宗正府風采,極其敬佩。


    在神都,多少年未曾出現,如李長卿這樣血性的皇子,如要麽攀附一方勢力,興風作浪。


    要麽,如他一般夾著尾巴,在風波詭譎的神都,小心翼翼,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李敢也算宗室子弟,流著李家的血,當日在宗正府,看得血液滾燙,差點驚呼出來。


    “登樓靠實力,說的是皇子之外的宗室,對於皇子,闕仙樓還有一個通道,就是專門為皇子準備的,不用參與爭鬥,便可登上九層!”


    李敢對李長卿,知無不言,將登樓會所知都吐露出來,“更有不同勢力借機打壓,死傷在所難免!”


    “我應該不在這個通道吧?”


    李長卿當即明白,這些個權貴,最擅長背地裏使陰招。


    一個死傷在所難免,不就是借機鏟除異己的絕佳時機,損失的人還不能說什麽!


    “如殿下所料,您需跟其他宗室競爭,闕仙樓天層位置,空出一個,您有能力便是您的,若敗了,便是別人的!”


    李敢說完,細細觀察力長卿神色。


    “哈哈,我猜也是,若我死了呢,神都大不了少一個皇子!”


    李長卿拚殺多年,明白一個道理,不公是世間常理,你需要做的是,用拳頭,把所謂的公理砸到自己這邊。


    “那我就從一層,打到九層,恐怕那時候不會有人質疑吧!”


    李敢聞言,麵色激動,站起來拱手,“殿下之勇,下官欽佩萬分!”


    李長卿擺擺手,“李大人不必奉承,登樓會的事我都知道了,長樂!”


    劉長樂明白,是要給點辛苦錢。


    李敢站起來推辭,李放給他這機會,能跟李長卿接觸,他需牢牢把握。


    聽出送客之意,李敢並未離去,反而撲通跪在地上,抱拳。


    這樣的舉動,可能唐突,但如果不這樣,他或許便再無機會。


    “殿下,李敢欽佩您的勇氣和智慧,若日後用得著,願效犬馬之勞!”


    李長卿抬手,示意起來。


    “在諸皇子中我的勢力最弱,甚至說根本沒有勢力,你為何想跟我呢?”


    李敢鼓足勇氣,“在下既無實力,又無強大的背景,即便投靠某個權貴,不過是一名尋常的走卒而已,不會得到重用!”


    李長卿朗聲大笑,“所以,你便想投靠我來賭一把?”


    “別人不願收留的人,我收留?說句不中聽的話,我這是收垃圾的?”


    李敢麵色一寒,一股屈辱湧上,沉聲,“回殿下,李敢不是垃圾!”


    “若安心當個小吏,過一二十年,也會有晉升,養活家小,平安一生,並不難!”


    “可男兒於世間,若無所作為,豈不是白來這一遭,我這是在賭!”


    “哦?賭你的運氣夠不夠好?”


    李長卿冷淡一句,“如你所說,沒有實力沒有背景,我為何要收你!”


    “我賭的是自己的眼光,賭的是對殿下絕對的信心,若敗了,雖死無憾!”


    李敢下定決心,“殿下的心思,無人懂,下官也不必懂,唯馬首是瞻!”


    “下官未接觸高深功法,未有強力背景,可這份眼界和膽識,配不配給殿下效力?”


    “李大人,那我也告訴你一句,跟我的人不必有背景,我就是他們的背景!”


    李長卿神色平常,“更不需要有實力,我會讓他變得有實力!”


    李敢瞳孔收縮,“旁人這麽說,我不信,殿下這麽說,我信!”


    “安心在宗正府呆著,合適的時機,我會啟用你!”李長卿道。


    李敢渾身震顫,聽明白了意思,“下官會在宗正府留意神都動向,靜候殿下旨意!”


    李長卿揮手,“回去吧,長樂?”


    劉長樂親自將李敢送出府,辛苦費一並塞給了他,“既然是殿下的人,這錢該拿著!”


    李敢接過來,拱手告辭,步履帶風,竟有了紛發之勢,看著神都上空,躊躇滿誌!


    回來之後,“殿下,李敢似乎在投機,此人可靠麽?”劉長樂問道。


    “強者身邊的人都是可靠的,因為沒人能給他們更多,即便投機,也偏向強者,我如果是隻弱雞,背叛理所應當!”


    李長卿根本不介意。


    “全天下權貴能有多少?不足兩成,若將八成失意之人,攬入麾下,會是什麽結果?”


    “失意之人更懂珍惜,殿下雄才!“


    劉長樂深有體會,他不就是千千萬萬失意者的其中之一麽!


    ……


    第二日,闕仙樓。


    李長卿在人群中極為紮眼,因為他是這群人中唯一的皇子,引來不少竊竊私語。


    “哼,皇子又如何,不還是跟咱們一起競爭個席位麽!”


    “就衝這點,皇上對六皇子根本不在意,其他五個皇子,估計在喝著茶,等盛會開始,款款登臨九層,接受龍吟洗脈!”


    李彪在不遠處,穿過人群,將淩厲的目光投射而來,“五殿下的意思,都明白了?”


    “彪哥,明白,九層的位置就那幾個,從來沒咱的份,能把李長卿擠下去,值了!”


    片刻後,有人宣布,“登樓開始!”


    眾宗室子弟,蜂擁而上。


    另一處,五位皇子,罕見齊聚,個個笑容滿麵,卻笑裏藏刀。


    李末照舊浪蕩公子個模樣,“喲,登樓已經開始了,幾位哥哥,咱也走?”


    大皇子李原嗤笑,“五弟做什麽都跟個猴子似的,你一個皇子,還怕沒位置?”


    李末臉色陰了一下,“大哥此言差矣,我像個猴子,大哥說父皇也是猴子?”


    李原冰冷道,“咬文嚼字,攪弄是非,五弟最是在行,你願怎麽理解,就怎麽理解!”


    “五弟啊,你這張嘴,何時能消停,日後恐怕要毀在這張嘴上了!”


    三皇子李隆是宜妃之子,李原的擁泵,聽李末嘴上沒個把門的,半開玩笑道。


    說完諂媚地看了李原一眼。


    李末自知一張嘴說不過兩張嘴,看他們都穩如泰山,沒有動的意思,討了個沒趣。


    “二哥為了登樓會,從北境趕回,當真是辛苦了,聽說有鎮北王扶持,打了勝戰?”


    二皇子李塵一聲甲胄,臉上有軍人的冷肅和不苟言笑,“賊匪流寇,不值一提!”


    李原陰鷙地看過去,“二弟在軍中的威望日隆,連我這個大哥都好生羨慕!”


    “大哥過獎,太子位居東宮,朝中一眾文臣唯大哥馬首是瞻,小弟還羨慕得緊!”


    皇子之中,唯有四皇子沉默寡言,顯得格格不入,等李原起身,他才跟著登樓。


    另一處,李長卿不緊不慢,登樓而上,剛到第二層,便察覺一股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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