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卿呆在原地,如傻了一般。


    宗正府年長的一些宗親,更是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薑聖?他還尚在人間?”


    二十年前,竟躲過了如天羅地網的屠殺?


    薑行舟?外公?


    李長卿大腦一片空白,忽然出現的親人,讓他有些猝不及防,“我還有親人在世?”


    薑行舟看著呆若木雞的力長卿走過去,從他眉眼間,仿佛看到了薑遙的影子。


    一時悲從中來,眼眶紅了,哽咽道,“孩子,我是你外公啊!”


    融於血脈的親情,讓李長卿斷定,眼前之人就是他外公無疑。


    這種親切感,旁人絕對無法替代。


    “外公!”


    李長卿沙啞著嗓子輕聲喊道,或許麵對至親之人,才能流露脆弱的一麵。


    想起二十年來的過往,修煉,替神王宗浴血廝殺,被誣陷、退宗。


    然後進入風波詭譎的神都,處處殺機,隨時有人算計他,今日就差點折這了。


    李長卿靠著一腔孤勇,霸氣地在神都立起一個六皇子的威名,可他很累,如履薄冰。


    “哎,孩子!”


    薑行舟再也繃不住了,一把將李長卿攬在懷裏,痛哭流涕。


    “二十年了,孩子,你受苦了!”


    “外公,我沒事,這世上,讓我受苦的,我必十倍百倍還給他!”


    李長卿用最溫和的語氣,說著最霸氣的話。


    “好,好外孫,像你母親!”


    薑行舟聽後大喜,用力拍拍他的肩膀,“現在外公回來了,我看誰能欺負你!”


    說完,環視著這幫皇室宗親,最後將目光落在李長平身上。


    堂中諸人,皆低下了頭。


    當年參與誅殺宣妃一黨,薑家滿門的,或者親身參與,或者父輩參與,看到薑行舟回到了神都,皆露出一股恐懼。


    早在二十年前,薑行舟已經是聖人,如今的修為更抵達大聖巔峰,妥妥的半步大帝。


    “我女兒被你們逼死,二十年過去了,竟還敢辱沒她的名聲,真當我薑家都死絕了!”


    薑行舟暴喝一聲,直接大袖揮過,李長平直接飛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再讓我聽到你對我女兒言語不敬,我便廢去你一身修為,看你如何囂張跋扈!”


    李長平被這股大聖氣息震的口吐鮮血,掙紮著站起來,看著薑行舟射出怨毒之芒。


    這一掌,薑行舟是帶著二十年怨氣打的,再加幾分力,她就命喪當場了!


    “你女兒的死,與我何幹,薑聖,你剛回神都,便拿本公主開刀,威風得很呐!”


    她說的話雖狠,卻忍不住退了幾步。


    大帝境修為,全天下,不超過兩掌之數,大聖巔峰,便是大帝之下無敵!


    她一個小聖,哪敢硬鋼!


    即便它是皇上的親妹妹,鎮北往世子的世子妃,照樣不敢!


    現在的形勢,連李長平都不敢觸碰薑行舟的鋒芒,誰還敢再造次。


    李末心中堵著一口悶氣,李長卿已經足夠霸道了,來個比他更霸道的大聖巔峰外公。


    “李彪,我們走!”


    他沒有再呆這的必要,以他這張臭嘴,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話,不得被打個半死。


    在大聖麵前,就算皇子,屁都不是!


    除非皇上親自出手,別說神都,整個大秦帝朝沒幾個是薑行舟的對手。


    李末灰溜溜地離去,憎惡之情,仿佛溢出了整張麵孔。


    薑行舟踏出一步,厲聲喝道,“聽說你們在審判我外孫,可有此事?”


    李長平被打得氣息混亂,壓著滿腔屈辱,沉聲道,”涉及勇武侯小侯爺一條人命,隻是帶過來問詢!”


    “我已經說過了,我孫兒之死,與李長卿無關,休要再提此事!”


    陳長河霸氣回應,轉頭向薑行舟,“二十年不見了,薑聖更勝往昔!”


    薑行舟和氣地點點頭,陳長河當年雖未支持過薑遙,倒也沒有暗害過。


    畢竟是沙場出來的漢子,不屑蠅營狗苟,甚至不想參與神都之亂,遠征於外。


    “既然如此,我便帶我外孫離去了!”


    薑行舟拉起李長卿就要走。


    “且等等,薑聖,這畢竟是大周宗正府,也需按照程序,確定無罪,記錄在案,如此草率就離開,我宗正府威嚴何在!”


    李長平還想找回最後一點麵子。


    “宗正府有你這毒婦把持,還有什麽威嚴可講,我就要帶她走,你敢攔我?”


    薑行舟抬手又是一掌。


    轟的一聲!


    宗正府內,一道模糊的虛影浮現,竟將薑行舟震退了一步,“原來是薑聖回歸神都,難怪我看到神都上空有強者降臨!”


    “二十年不見,薑聖可好?”


    看到虛影的刹那,宗正府內跪倒一片,“參見陛下!”


    “都起來吧!”


    這道虛影,這是李湛,感知到大聖巔峰的氣息,投一道虛影而來。


    眾人聽言,紛紛站起,垂手而立。


    薑行舟卻不將他當皇上看,論起來,他還算是自己女婿,“托皇上福,還活著!”


    李湛訕笑一聲,餘光掃了李長卿一眼,這還是他第一次見這個兒子。


    自始至終,李長卿未曾跪下,李湛不由得心中一稟,還當真有薑遙的風骨。


    “薑聖,既然來了神都,便入宮坐坐,二十年不見,朕甚是掛念!”


    “哼,恐怕皇上掛念我是不是還活著!”


    薑行舟鼻嗤一聲,“既然如此,我便跟你入宮聊聊,看宮中那些舊人是不是活得還好!”


    說完,身形原地一閃,消失不見。


    李長卿心中一片悵然,隨即恢複如常,當今皇上不過是他名義上的父親而已。


    他可曾養過自己一天!


    李湛未曾跟李長卿說一句話,李長卿更是未曾搭理一句,起碼的君臣之理都不屑。


    審判大堂在李湛和薑行舟離去,仍舊是死一樣寂靜。


    誰都知道,薑行舟重回神都,意味什麽!


    原本無權無勢,無論年紀和實力都排在最末的六皇子,在薑行舟到來之後,恐怕神都權貴該重新洗牌了。


    李長平的目光頗有些呆滯,苦笑一聲,陷入了無邊沉默。


    跟她同樣沉默的是崔浩,生死與他而言已經無足輕重,仿佛歲月中沒有生命的浮塵。


    唯有梁靜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即將麵臨的將是什麽,充滿了對命運的恐懼。


    片刻之後,薑行舟沒有回來,李湛的貼身太監趙無極卻來了,帶著李湛的聖旨。


    “應天書院副院首梁子義之女梁靜,與鎮魔司百戶崔浩,因私情辱及皇室,即日起,貶為庶民,逐出神都!”


    “勇武侯陳長河之孫陳乾,經查並非六皇子李長卿所殺,無罪,陳乾之死,於登樓會之後另行調查!”


    眾人接旨,梁靜腦中轟隆一聲,幾乎要暈死過去,貶為庶民,逐出神都?


    那她該去哪?


    “趙公公,我父親沒被牽連吧?”


    梁靜坐在地上,命運的毒打,已經讓她心灰意冷,沒有太大奢望。


    此一去,浪蕩江湖,了此殘生。


    “嘿嘿,梁小姐,皇上下了旨意,你都敢背著皇子廝混,梁大人能不被你牽連?”


    趙無極冷笑一聲,“已經傳旨了,免去梁子義副院首之職,降為尋常執事!”


    說完,走到李長卿跟前。


    “六皇子,今日您累著了,皇上忙於社稷沒能見你,親父子嘛別生分,也別怨恨,時機合適自然會召你!”


    趙無極安撫一句,“您回府休息吧,這登樓會在即,咱家還想看六皇子風采呢!”


    李長卿微微頷首,轉身離去。


    這個父親,見與不見,有何區別,容不下母親的地方,他還不屑於去。


    回到王府之時,賓客還未散去。


    劉長樂看到主子安然無恙地回來了,激動的眼眶湧出淚水,“殿下,您回來了?”


    李長卿點點頭,“客人招待得還好?”


    他掃一眼滿院的賓客,皆是神都各大權貴府上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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