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程錦也能明顯感覺到,那東西一點一點往他腳心裏鑽。走得越久,紮得越深。


    遇到同僚跟他打招呼,他還得努力擠出笑來回應。


    進了朝堂,早朝起碼得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才能結束,他不得不硬生生扛著。


    早朝上議論的什麽他全然無心理會。


    好不容易捱到早朝結束,他僵硬著步子大步邁出宮,連老丈人趙尚書叫他他也沒聽見。


    趙尚書不置可否,但顯然有些不悅。


    許程錦一上自己馬車,感覺整個人都虛脫了,後背濕丨了一片。


    他手忙腳亂地脫掉鞋,就見襪子上點點血跡,又摘掉襪子一看,腳心一片血紅,已經看不清究竟是什麽紮進皮肉裏了。


    許程錦氣急敗壞道:“回府!”


    回府的時候,他是被書童攙扶著一瘸一拐進門的,書童叫管家第一時間去請大夫。


    趙甜看見他這副樣子,也嚇了一跳,趕緊扶他進房躺著,道:“這是怎麽回事?”


    許程錦麵色鐵青,道:“這麽回事?得要問華瑩那個毒婦!”


    很快大夫就匆匆來了,清理掉血跡,道:“公子這是腳底紮了銳物了。”


    趙甜道:“還不快些給他取出。”


    大夫道:“銳物已經完全沒入皮肉,看樣子頗深,想取出來,需得先在腳底開個小口,尋到那銳物一端,方可拔出。”


    趙甜一臉心驚,問:“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大夫搖搖頭,道:“紮進皮肉的畢竟是死物,隻能用這樣的死辦法。尖銳之物不可在皮肉裏留存過久,否則隨著走動,它隻會越紮越深,還是應盡快取出才好。”


    許程錦顧不得那麽多了,道:“那就給我取!”


    光是今上午他就受夠了,現在他寧願忍一時之痛,也要徹底拔除。


    許程錦是個讀書人,哪裏受過這些罪。


    大夫往他腳上開了小口子,用鑷子撥開皮肉尋找銳物。


    痛得他冷汗淋漓。


    華瑩被叫去許程錦的院子時,老夫人也到了。


    在大夫的不懈努力下,總算是把許程錦深入皮肉裏的尖銳之物給拔出來了。


    一看,竟是半截繡花針。


    老夫人動了怒,道:“華氏,讓你給你夫君納兩副鞋墊,你竟綿裏藏針,害他至此!”


    華瑩也很驚訝,道:“鞋墊裏怎會有針?”


    李嬤嬤喝道:“華姨娘,鞋墊是你親手做的,為什麽會有針,你會不知道嗎!”


    華瑩一副恍然之態,道:“哦,我想起來了,鞋墊太厚,我納的時候好像確實用斷了兩根針。我記得我已經把斷針挑出來了,難道沒挑幹淨?”


    華瑩向老夫人慚愧道:“此前我向老夫人說明,我的確不擅此道,老夫人讓我勤學苦練,看樣子是我笨拙,沒能練好。我還以為我初納的兩副鞋墊技藝拙劣,登不得台麵,隻是用來練習的廢品罷了,沒想到還給人穿上了。”


    老夫人氣得頭昏。


    聽聽,這叫什麽話?


    她說她不擅長,還是自己非逼她做的?


    納好的成品也是自己做主送到這院裏來才造成這樣後果的?


    到頭來,全都怪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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