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龍走了,他騎著白馬,踏著皚皚白雪,離開了金陵。


    張文龍奔著杭城而去。


    他認為杭城應該有名醫,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地方地傑人靈,藏龍臥虎。


    金陵府附近的名醫陳家也都找過了,對陳龍的病情於事無補。


    到了杭城,張文龍先去各個地方的古董店,買光了所有古老醫書,古籍善本。


    他心裏清楚:人是活的,書是死的。


    可是,他需要書……


    張文龍買光了古董店裏的醫書,就去尋找最有名的名醫。


    他找到了幾個大夫,把陳龍的病情和症狀詳細說明。名醫們說的都不一樣,七嘴八舌。


    張文龍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他越來越不耐煩,馱著兩大袋子醫書策馬離去。


    他去了無錫,這個城市乾隆來過,很富有,張文龍覺得這裏應該有神醫。


    可惜,他隻是買到了幾袋子醫書,遇見的名醫也基本和杭城一樣教條。


    這些大夫說的統一結果是:陳龍病入膏肓,無救。


    張文龍悲憤欲絕。


    那一年,江南的雪非常大 ,張文龍扶著白馬,雪地裏,無助的流下了眼淚……


    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欲難填……


    這是佛陀說的人間苦難,無法解脫。


    終於,張文龍知道了,金子,不是萬能……


    他有金子,有錢,可是,救不活爺爺的命。


    正月,依然寒冷。


    寒風凜冽地吹刮著大地。


    張文龍獨自一人緩緩地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他那略顯疲憊的身影在人群中顯得有些落寞。


    此時的他饑腸轆轆,肚子早已咕咕作響。


    走著走著,他瞧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家看起來規模不大,但卻格外整潔幹淨的小酒館。於是,他邁步走進了這家小酒館。


    進入酒館後,張文龍環顧四周,發現靠牆角處還有一處空位,便徑直走過去坐了下來。


    他隨意地點了幾個家常小菜,向店小二要了一壺溫熱的美酒。


    酒菜很快就被端到了桌上,張文龍拿起酒杯,斟滿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他一邊默默地吃著菜,一邊不停地喝著悶酒。


    此刻,窗外不知何時竟開始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


    那些潔白無瑕的雪花如同精靈般在空中翩翩起舞,而後輕輕地落在地上、窗台上和樹枝上,給整個世界都披上了一層銀裝素裹的外衣。


    然而,這美麗的雪景並沒有引起張文龍太多的關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


    漸漸地,張文龍感覺自己的腦袋變得越來越沉重,視線也開始模糊不清。


    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已經將自己灌醉了……


    江南的米酒很容易醉人,纏綿,不像北方的烈酒燒喉。但是,很容易上頭。


    老板是個機靈的人,走過來看著趴在桌子上的張文龍。


    “客官,您喝多了……”


    “我沒多,怕我不付賬?錢先付了,我睡一會兒!”


    張文龍真的醉了,他掏出一塊光緒龍洋扔在桌子上。


    老板收起銀元看了看,高興的走了 ……


    這一覺,張文龍居然在這個酒館睡了幾個小時才醒來。


    他醒來的時候,還昏昏沉沉,隱約聽見人吵架,他被吵醒了。


    一個白發蒼蒼的道士在和老板吵架。


    原因不明,好像為了飯資。


    張文龍看著老板說道:“剛才我給了你一塊銀元,這個道長的飯錢我付了!不用找了!”


    老板唯唯諾諾的應承著,高興的送別了張文龍和這個道長。


    外麵的雪依然在下,張文龍牽過白馬,回頭看了一眼這個白發蒼蒼的老道。


    “老人家,您要去哪裏?我送您。”


    “我?我四海為家。年輕人,你是個好人。你走吧!祝你好運。”


    “我來自金陵,不是好人,我殺過人,要下地獄的。


    我的爺爺病了,快死了。我要給他找醫生。”


    道長聽見張文龍說完,仔細看了看這個小夥子,沒有說話。


    張文龍不醜,麵貌清秀,眉宇之間很有英氣。


    張文龍被老道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說道:“前輩要去哪裏?我騎馬載你一程。”


    “嗬嗬,好。我去金陵府,那麽遠,你也要載我?”


    張文龍心思一動:“他忽然感覺這個老道也許和自己有緣。


    自己這麽找下去,也未必找到名醫。醫書也買了好多了,是不是應該回去?”


    張文龍看了看這個白胡子老道。


    老道七十歲左右年紀,白發飄飄,還背了一把寶劍,有點仙風道骨的樣子,隻是道袍很髒,很久沒洗了……


    張文龍一笑:“好吧,我帶你回金陵,隻是老人家年紀大了,我們騎馬您可能受不了。我買一輛馬車,載你一程。”


    張文龍的豪氣不比陳龍差,他也有一股慷慨勁兒……


    他買下了一輛精致而堅固的馬車,那馬車車身塗著鮮豔的漆色,車輪上鑲嵌著精美的花紋,看上去十分氣派。


    他親自跳上車轅,揮動著馬鞭,驅趕著馬車緩緩前行。


    馬車內坐著那個老道,他身著一襲灰色道袍,麵容清瘦。


    此時,天空中紛紛揚揚地下起了鵝毛大雪。


    道路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宛如一條潔白的綢帶蜿蜒伸向遠方。


    這樣的路況卻給他們的行程帶來了極大的困難。馬車不時陷入深深的雪坑中,難以動彈;有時車輪又會突然打滑,險些失去控製。


    好在張文龍經驗豐富且行事謹慎,每一次遇到危險時,他總能迅速做出反應,巧妙地調整馬車的方向和速度,最終一次次成功地化險為夷。


    一路上,張文龍與老道相談甚歡。他們談論著世間萬物、人生百態,從天文地理到兵法謀略,無所不談。


    張文龍對老道淵博的學識欽佩不已,而老道對張文龍的機敏和聰慧讚賞有加。


    幾日過去了,終於,他們看到了遠處金陵城巍峨的城牆和高聳的城門。


    城內繁華熱鬧的景象逐漸展現在眼前,車水馬龍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鱗次櫛比的店鋪……


    “老人家,到了金陵。您要去哪?”


    “我去你家看看你的爺爺,我懂點醫術……”


    張文龍一愣,他這幾天來和這個道長聊的很好。可是,他並不知道這個道長會治病。


    張文龍趕著馬車拉著這個老道回了陳府……


    潔白無瑕的雪花,在正月暖陽的照耀下,漸漸地失去了它們原本的形態,開始慢慢消融。


    曾經銀裝素裹的雪景逐漸變得斑駁起來,最終大部分都化為了一灘灘水漬。


    雖然雪已經基本上融化了,但江南的冬天依舊透著一股讓人難以抵禦的陰冷氣息。


    看門的老頭看見張文龍回來,急忙迎接:“您可算回來了。都急死了,找您!老爺病危了……”


    “哦?”


    張文龍一聽,急忙快馬加鞭奔陳龍宅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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