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乾元到了道署的時候,已經天黑,他住在了一個驛站。


    驛是古代專供官員行旅食宿和遞送公文用的公務係統,通俗地講,就是官方的招待所。


    清代的驛站係統十分發達,共有水、陸驛二千多個,員工七萬餘人。按製,京官因公出差,首先要到兵部領取乘驛憑證,官方稱謂叫“火牌”。


    兵部所發的火牌是雙向的,即憑借火牌可以免費使用車馬、船隻及食宿。


    火牌隻能在沿途驛站使用,並不是全國通行的,而且有一定的時間限製。


    當然,不同級別的官員所享受的出差待遇也是不同的。火牌上一般會寫明官員的姓氏、官職和所辦的差事,以及對應路線和驛馬的配給使用等。


    按規定,三品以上官員可給驛馬四匹,四品給三匹,五品給二匹,七品以上僅給一匹,如果是未入流的小吏,則隻能乘驢了。


    不過這個小吏不能太胖,要是像拔都一樣,估計驢也會累死……


    此外,由於所涉及的差事有輕有重,所以在速度上會加以控製,火牌上也會寫明每日不得過二驛和三驛,有的則寫不得過四驛。


    用現代語言來表達,就類似於“普快”和“特快”。而上麵所說的按官員品級給四馬、三馬、二馬,則是軟臥、硬臥和硬座了。


    總之,官員出差必須與品級相掛鉤,這是等級製度的體現。


    在夥食供應上,不同級別享受的待遇也是不一樣的。三品以上每天都有肉,一品大員則是八菜一湯,二品、三品是六菜一湯,四品至於六品隻有四菜一湯。


    到了清末,已經很亂套,這些規矩隻能是約束那些老實本分的官員,因為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


    五千年官場曆史,官場的潛規則就是人情大於法,一般官員出差通常都會被地方官熱烈歡迎,結黨營私,官官相護,尤其末世。


    今天,何知府沒有通報道台,他是突然來的。


    陳二爺幾人看見何乾元住進了官驛,也在附近找個客棧住了下來。


    第二天,何乾元去了道署,具體說了什麽,陳二爺幾人也不知道,隻知道何乾元從道署出來很開心的樣子。


    何乾元回了春江府……


    陳二爺幾人跟著也回了春江府。


    到了春江府外的客棧,已經天黑,幾人休息一晚,第二天,張文龍和四哥繼續去衙門盯梢。


    盯梢了一天,沒有異常,二人回到客棧。


    一連幾天,幾人輪流去衙門附近盯梢,也沒發現何乾元有何異常,他也沒去那個飛紅住的宅院……


    老李和拔都手上的傷口結了疤,也基本快好了。二人性子急,吵著要去那個宅院一探究竟。


    六爺和陳二爺這幾天也很焦躁,他們感覺何乾元在活動,不知道何乾元下一步要如何操作。


    幾人商量一下,決定夜入那個宅院,看看文照是否關在那裏,或者在那宅院發現有價值的信息。


    大家吃飽喝足,好好休整一天,晚上早早睡了。


    第二天,他們都去了衙門盯梢,這晚上,何乾元還是自己回了家,沒有去飛紅的宅院。


    陳二爺和六爺幾人在何府門口等待到半夜,何乾元沒有出門……


    幾人於是去了飛紅的宅院。


    夜半三更,陳二爺和六爺、老李三人翻牆而過,其餘人在門口策應。


    他們三個人悄無聲息的在各個房子裏觀察,三個家丁,自己有單獨住所


    一個丫鬟住的離飛紅比較近,還一個屋子靠近丫鬟住所,這裏睡著少爺文照。


    陳二爺三人透過窗子,看見了一個孩子在床上睡覺,黑夜裏看不清是否是文照。


    陳二爺已經迫不及待,他拔出手槍,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六爺和老李也掏出手槍,緊跟在後。


    到了孩子跟前,陳二爺發現真是自己的兒子,激動萬分!


    他輕輕的抱起兒子,文照依舊酣睡,沒有醒……


    他們怕驚動那三個家丁,而且也不知道這宅院多少人在裏麵,陳二爺輕輕的抱著孩子翻牆而過……


    陳二爺把文照抱進了馬車,幾人迅速的出了城,回到客棧……


    回到客棧,大家高興萬分,興奮的一夜沒睡,天亮了,文照醒來。


    文照看見陳二爺,很開心,他把大致經過跟父親講了一下,雖然文照才五六歲,但是描述事情已經很清晰。


    而且這孩子天生膽大,他一點也沒有害怕和慌張,描述了這些天的經曆。


    文照並不知道自己被綁架了……


    陳二爺心疼兒子,摟著文照流出了眼淚……


    救出了文照,幾人再無顧慮,他們決定幹掉何乾元!


    陳二爺想:隻是如何幹掉?還有姐姐,還要考慮後續問題和影響,父親也暗示過要打掃幹淨……


    拔都和老李喜歡文照,他倆手上的傷口還沒徹底痊愈,他倆看著孩子,槍不離身。


    陳二爺、六爺和查幹三人開始商量如何收拾何乾元。


    再說何乾元一早醒來,一個照顧飛紅的家丁就來告訴孩子晚上不見了,他瞬間眼前一黑……


    完了……


    什麽籌碼都沒有了,他意識到自己在飛紅住的那一晚被盯梢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過了好一會兒,何乾元恢複了平靜,他要趕緊與吳道台一起去京城,他知道在春江府已經岌岌可危,隨時可能死掉。


    何乾元看著初升的太陽,心裏冰涼……


    不過,他很快淡定,喊來侍衛,他先去了衙門,安排了一些眼前的公事,然後,帶著護衛,坐著馬車去了吳道台的道署……


    陳二爺救出了孩子很開心,無比興奮!


    他們收拾東西離開了春江府,晝夜不停的回了金陵。


    到了陳府,天快亮了,陳二爺安排六爺幾人客房休息睡覺,畢竟一夜奔波,都很乏。


    這時候陳龍還沒起床,陳二爺看著懷裏的兒子心中五味雜陳……


    他回到自己宅院,把文照抱在臥室,妻子早已醒來,看見兒子平安歸來泣不成聲……


    陳二爺和妻子說了一下經過,他去了父親的房子,陳龍和夫人已經起床,陳二爺把救出文照的經過講了一遍,還講了何乾元去了吳道台的道署。


    陳龍和夫人聽見救出孫子很高興,陳龍早已經料到自己女婿是主謀,聽見經過並未驚訝和憤怒。


    也許,那一刻,在陳龍心中,這個女婿是死人了吧?


    隻是如何死法……


    老太太急忙去看孫子,文照還在睡覺,旅途勞頓,這孩子也累壞了……


    陳龍聽何乾元去了吳道台的道署,沉默很久,他預感有大事發生。


    這時上午也就是八九點鍾,窗外,一陣烏鴉飛過,嘎嘎的叫著……


    陳龍感覺不吉利,他冷笑著說:“要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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