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明城並沒有多少夜生活。


    生活在這個城市的人大多都習慣於慢節奏,有著正常作息。


    更別說是冬天的夜晚,臨到這個時間點,還開著的商鋪更是沒剩幾家,除了個別人家戶外,大部分人都已經在床上沉沉睡去……


    回到家中。


    白恩期間也琢磨著這個“漫天冰雪”的技能使用。


    他發現自己雖然沒辦法像雪王那樣,一次性召喚出來那麽多冰錐。


    但有著近乎無限的“入門級治療藥水”卡牌來補充體力,實際上他使用起這個技能,也相當於無限製的。


    哪怕一次隻能喚出一枚冰錐,可因為這個“無限製”,他也可以弄個雪王技能的高仿版本,隻不過一個是瞬間召喚,一個是依次召喚罷了……但不管怎麽樣,他的整體實力也會有飛躍式提升。


    至少他認為如果自己再一次麵對雪王,即便仍舊用那雙品質為“破損”的手套,他殺掉雪王的時間也會大大減少。


    這不是錯覺。


    相反,這是自信……


    “剛才的那些提示,意思是說除了能技能外,還有可能得到掉落的裝備和物品麽?”


    “……不管是什麽樣的名牌,品質都隻局限在普通的等級,而專業訂做的東西,品質方麵可能會稍微高點。”


    “那麽想要拿到比專業訂做品質更高的裝備,需要從副本源頭才有機會?”


    平躺在床上,望著漆黑的天花板。


    白恩若有所思。


    不由地,他不禁想起了連續在東大橋上出現兩次的保安李大兵,還有對方當時拿出手機給另一頭喊話請求支援的場景。


    之前李大兵就提到過什麽“後勤組”。


    所以說,像李大兵這樣的人,實際上他們並不散漫,在他們之間應該有一個“組織”類的東西。


    還好的是。


    在白恩無聊待在大橋頂端的途中,他想了想覺得走老道單純繞過監控不安全,雖然副本開啟後,副本區域內電子設施都會短暫報廢,可萬事還是小心一點好。


    畢竟假設出了什麽意外,他不能再尋常沿路返回,而是得走布滿監控的新道,豈不是會被監控給抓拍到?


    所以在那期間,他花了一點小時間,提前將附近的監控線路都給斬斷。


    而事實證明……


    白恩這樣的做法是沒錯的。


    果不其然真出現了想象之外的事情,若是他當時沒有斬斷監控線路的話,隻能沿路返回,估計會正巧和後麵的支援撞個正著。


    李大兵背後的組織。


    大有可能會根據當時東大橋的事情,懷疑到他身上,接著很有可能察覺出他現在已經成了“玩家”,那樣的話,就麻煩了。


    畢竟就目前以自己實力而言,哪怕沒有破解版的“禁止”,白恩也不覺得自己可以隨意透露玩家身份……


    他無法保證會不會有更強的玩家。


    例如三十級,六十級,甚至一百級……


    在似乎有什麽人刻意瞞著自己事情的情況下,哪怕他隱藏著真實身份以小醜的身份去進行交涉,倘若真存在比他強的玩家。


    那對方要對他做些什麽,他也無法阻擋。


    因此,假設想弄明白那些事情的緣由,還有記憶裏的姐姐到底去了哪裏。


    他自然是在暗處較好些。


    “所以。”


    “玩家對於這個世界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麽……”望著天花板,白恩輕聲自語道。


    …


    …


    “你的意思是,你當時根本不是雪王的對手,隻不過一個照麵,你就被雪王打到瀕死?”


    明城。


    第二天早上八點。


    市中心某商業小區內。


    林凱旋仍舊不解的看著使用治療藥劑卡牌後恢複大半,如今躺在床上的李大兵,回想著剛才對方給自己敘說的經過,隻覺得這次的副本,實在有很多地方古怪。


    “不是打到瀕死!哪兒有那麽誇張?”李大兵罷了罷手,隨後解釋道:“主要是我他媽的大意了沒有閃!”


    “要不然憑借我的身法,那雪王能夠摸得到我?我直接給他閃出個眼花繚亂的!”


    “這種事情先放一邊。”林凱旋撫著額頭,他對李大兵的性格已經習慣了,他現在更在意的是另一件問題。


    李大兵見林凱旋沒有半點相信自己的意思。


    他也是躺在床上歎了口氣。


    認真重複道剛才自己說過的東西。


    “反正吧,就因為我的大意,才會導致和你們通過話完後,就直接被雪王給拍了……”


    “前後間隔了幾分鍾?”林凱旋追問道。


    李大兵聞言老臉一紅,隨即有些吞吞吐吐地回複道:“六秒……”


    “六秒?”


    “哎呀,都說了我他媽的大意沒有閃嘛……”李大兵尷尬扭過頭去,如果不是像這種重要細節必須匯報出來,那他多少都得吹一點牛。


    “不對你先別插話,聽你的意思,也就是說在聯係我們後,你意識清晰能知道的事,也就是在那之後的六秒內?”


    這個時間太短了。


    短到林凱旋覺得聊勝於無。


    他們接到消息趕到的時間雖然沒有精確到五分鍾,要稍微提前了些,可那也是超過了四分鍾。


    也就是說……


    目前昨晚東大橋上的雪王副本中,至少有四分鍾的空白時期是他們不知道的。


    而就在這四分鍾裏。


    受害者幸運地存活了下來,並且連雪王也不知所蹤,隻有留下的一地狼藉。


    沿途監控被切斷。


    下這麽大的雪,現場很難留下痕跡。


    另外行車記錄儀這種尋常電子儀器什麽的,副本存在期間又屬於報廢狀態。


    當下線索算是陷入僵局。


    “早知道那時候就先不清除受害者記憶了,起碼現在還能問問他們……”


    林凱旋皺眉捏了下鼻梁。


    他也沒想到居然會出這檔子事,原本還以為活下來的李大兵能知道些什麽,可誰曾想對方那時候已經被雪王揍到意識模糊。


    “算了,老林你也別自責了,這不怪你,畢竟清除受害者記憶的話,自然是越早越好的……你才上任沒多久,經驗不足很正常。”


    “而且……近幾年犧牲的治安官越來越多,能有機會成為玩家的人又少之又少。”


    “如果不是人手不夠,東大橋的事也不會拖到現在。”


    李大兵伸手拍了拍林凱旋肩膀安慰道。


    對方比他年輕很多,但卻做到了許多他未曾做到的事……


    隻不過才二十五歲的年紀。


    自身實力就已經成功突破了四十級這個大關,對於才上任三個月不到的林凱旋來說,起碼在此之前對方一直都做得很不錯。


    況且這本身就不是林凱旋的問題。


    按照正常流程來講,東大橋出現副本的事他們早該解決了的,但礙於人手方麵的問題,最近的事情太多,壓根抽不出多餘人來,甚至於安排他在那兒進行駐守,也才是這幾天的事。


    真要怪,也隻能目前組織內部資源實在太少了。


    “你們另外那邊的副本怎麽樣了?”李大兵對林凱旋問道。


    “還好,雖然花了點時間,不過在你呼叫支援的前幾分鍾,我們就清理幹淨了。”林凱旋回複道,隨即他思索片刻,又回到了原本的東大橋事件話題:


    “……大兵,你說有沒有可能,這事是自由教會的人幹的?”


    畢竟惡意切斷監控,從而導致當時的信息流失。


    這確實很像自由教會的作風。


    “不太可能。”李大兵沉思著,“如果真是自由教會的人,那我不應該現在還能活著見你,他們沒那麽好心什麽好處都不要的就這麽把我救下來。”


    “並且,那兩個受害者也不應該還活著……”


    這倒也是。


    思緒陷入了瓶頸。


    房間內漸漸陷入安靜。


    隻是不多久後,一道敲門聲卻打破了這項氛圍。


    “進。”


    “組長,那兩名受害者裏,那個女學生……我們好像無法進行記憶清除。”


    “無法進行記憶清除?”林凱旋眉毛挑了挑。


    “……準確來說,我們昨晚明明已經對她使用記憶回檔了,可今天她醒來後,還能記得昨晚的事情。”


    “還需要再次使用記憶回檔麽?”


    “不,先不用。”林凱旋趕緊製止。


    什麽叫雪中送炭?


    眼下正愁著沒有昨天晚上的線索,這不是直接送上門來了?


    轉頭和李大兵進行了簡單告別,緊接著林凱旋便起身跟著這名組員走出房間。


    走過了一條走廊後。


    他來到了昨晚安排那個受害者學生休息的房間。


    咚咚!


    林凱旋禮貌性地敲了兩下房門,然後伸手扭開門鎖將房門給打開。


    屋內……


    一個穿著藍白相間校服的女孩,正沉默不語地低頭坐在椅子上,兩隻手發呆式的交叉在一起,時不時地撥弄一下手指。


    見此狀況,林凱旋對身後的隊員說道:“你先出去吧,接下來的我來就行。”


    伴隨著房門哢嚓一聲。


    房間裏隻剩下了林凱旋和女孩的存在。


    他重重呼了口氣,接著邁步走到了女孩的身旁,搬了張椅子坐下,看著對方,簡單的進行了個自我介紹。


    “你好同學,我叫做林凱旋,是他們的組長,我們是負責你和你爸爸這次遇到意外事件的人員。”


    林凱旋說著。


    隻不過安語對此隻是抬頭看了他一眼,輕輕蠕動著嘴唇,仿佛想要說些什麽,可什麽都沒能說出。


    “是這樣的,你不用害怕。”


    “我們的身份是治安官。”


    “嗯……你也可以把我們理解為特殊警察……就比如說,昨晚你看見的那個雪人,這種比較超乎常理的事件,都是由我們來解決的。”


    發現安語似乎有點害怕,林凱旋換上了另外一種說辭,同時將口袋裏部門發的證件給拿了出來。


    這證件是部門為了方便他們行動而辦理的。


    表麵上看去和警方證件沒有多大區別,隻有在所屬部門那欄,填了個“特殊”二字。


    “警察?”


    聽見這兩個字眼,林凱旋才感到安語貌似放鬆了一些,他沒有放棄這個機會,於是繼續說道。


    “是的,我們沒有惡意,如果不放心的話,你現在可以報警驗證一下我們的身份……”


    停頓幾秒。


    他盡量讓語氣貼近溫和地向安語開口詢問:“同學,可以告訴我,昨晚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昨晚。


    發生了什麽……


    安語側過了腦袋,目光放在桌麵上的警官證件上,沉默了良久,然後才輕聲緩緩道:


    “昨天時候,我爸爸接到了一筆拉貨訂單,我想著陪他,所以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提前溜進了他的車裏……”


    “……”


    “我們就正常開著車,但突然聽到了一聲巨響,就發現前麵大橋的路中央,插著一枚巨大的冰刺。”


    “……”


    “那個保安幫我們擋下冰刺後,就跑去和雪人打架,隻不過他不是雪人的對手……”


    “……”


    “就在我以為我和爸爸要被雪人殺死的時候,車頭上忽然撐開了一把黑傘,有個戴著小醜麵具的人拿著黑傘,擋住了雪人……”


    “……”


    安語一五一十將當時看見的全給說了出來。


    包括那道人影最終將雪人殺掉後,就直接從大橋上離開。


    林凱旋聽得很認真。


    但同時也聽得麵露古怪。


    倘若他沒聽錯,在安語的敘述中,那個人最後是硬生生用拳頭把雪王揍散架的。


    那可不是什麽隻有四五級的雪人。


    而是足足有十五級的雪王!


    雖說林凱旋自問自己也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雪王給殺死,甚至比安語描述的那人要更快,但他的存在畢竟是少數。


    就比如隨便找個實力算是上乘的“治安官”來。


    沒有武器,赤手空拳。


    在短短三分鍾內就將十五級的雪王幹爆。


    林凱旋可以確定,在目前在明市的絕大部分“治安官”都沒法做到……


    “不是自由教會的人,也不是部門派過去支援的幫手。”


    “那這個憑空出現戴著小醜麵具的家夥。”


    “他又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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