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楹將東西收好後,司鴻景才和她說了軍營庫房遭賊的事情。


    “奸細應該不是郭副將。”


    “何出此言?”司鴻景意外地問。


    “那人既然死都不願開口,又怎麽會輕易透露這些信息給你們?”苑楹道:“肯定是有人想挑撥離間。”


    司鴻景讚同地點了點頭,道:“你與我想法一致。”


    隻是……


    軍營將士們數量龐大,難免被人煽動,不是人人都能明白這個道理。


    “你要小心些,雖然不是郭副將,但和他接觸的人定然也在營寨內。”苑楹叮囑道。


    “嗯。”


    司鴻景想到此處,麵色也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營寨裏有叛徒。


    且這叛徒說不定就是他身邊之人。


    他將自己的打算和苑楹說了後,苑楹立刻就來到了別墅的雜貨間,翻箱倒櫃地找了一番,才找出一件東西交給他。


    司鴻景走了之後,苑楹卻是因為大乾的事情失了眠。


    她能不能看看鄭國平所說的現存文獻?


    雖然她已經從鄭國平處知道了東平關抵抗金國最終會獲勝,但卻還想知道這中間有什麽插曲。


    第二天一早,苑楹就給京博捐贈熱線打了電話,告訴他們有一批大乾的物件要捐出去。


    一聽說是‘司鴻先生’,京博的工作人員立刻就喊來了館長。


    館長熱切地表達了對苑楹的感謝,並且表示他們會盡快去取。


    等館長帶著工作人員親自來到後,看到這一院子的文物,更是喜不自勝,說是要給大乾的文物辦一個專場展出。


    當然,這些暫且都是後話。


    此時的東平關將軍府。


    司鴻景今日難得睡個懶覺,剛醒來要去軍營,卻被管家給攔住了。


    “將軍,府裏遭賊了!”管家道。


    “遭賊?偷了什麽?”司鴻景瞬間警惕地問。


    難不成,那幕後之人還有後手。


    可將軍府內並無什麽能擾亂戰局的東西,能偷走什麽?還立刻就被管家發現了。


    “偷了您專用的茶杯碟盞!”


    “……”


    “是我摔碎了。”司鴻景扶額,道:“隨便換一套其他的就是。”


    說完,他就離開去了軍營。


    隻剩下管家和將軍府的下人們看著他的背影,歎息道:“將軍果然是太過傷心了,摔了那麽一大堆東西……”


    甚至,這件事情還傳到了軍營裏來。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將軍因為郭副將的背叛落寞消沉,差點將將軍府的東西打砸一空。


    司鴻景聽仲義繪聲繪色地轉述大家的話,頓時氣笑了。


    他們真是能吃飽了就有閑心操心其他事了。


    當天下午。


    軍營裏突然傳來了一個消息。


    說將軍下午巡防時被金國藏在東平關百姓裏的探子刺中胸口,危在旦夕。


    不多時,將士們就看到仲軍師滿麵焦急地背著司鴻將軍往營帳跑,邊跑還邊喊著醫官救命,聲音哽咽,情緒崩潰。


    而將軍的胸前插著匕首,麵色慘白,鮮血將衣衫都給染透了。


    看匕首插入的深度,隻餘匕柄在外,隻怕是凶多吉少啊!


    所有將士們心中都咯噔了一下。


    不少人都圍了過來。


    他們看到營帳內仲義軍師一盆一盆地往外端著血水,麵帶哀戚。


    “仲軍師,將軍他……如何了?”有人問。


    仲義眼尾泛紅,咬著牙極為艱難地道:


    “他肯定會沒事的!”


    他這話中滿是絕望之意。


    將士們瞬間慌了。


    他們不可一世的將軍就、就這麽倒下了?


    怎麽可能!


    其他幾位將領都匆匆趕了過來,可卻被仲義攔在了外麵,說是醫官不讓人來打擾。


    又過了近一個時辰,醫官才從營帳內走出來,滿頭是汗,似是虛脫了一般。


    “將軍傷到心脈,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現在隻盼神明能夠現身,幫助將軍度過此次難關了……”


    幾位將領想進入探望,卻被醫官給阻止了:


    “將軍還在關鍵時刻,各位就先不要進去打擾了。”


    仲義也跟著點了點頭,抹了把眼淚,道:“司鴻景昏迷之前說,軍營事務暫時交給齊副將處理,萬一他沒、沒能捱過去,就全靠您穩住軍心了。”


    齊南戈看著仲義滿身滿手都是鮮血,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鄭重且艱難地點了點頭,對著帳內道:


    “將軍放心,我定不負您的信任!”


    “那刺殺將軍的人呢?”李校尉問。


    “當場就服毒自殺了。”仲義帶著恨意道。


    “該死的金國人!”


    “金國簡直欺人太甚!”


    將士們都對金國人恨之入骨。


    隨之而來的還有內心深深的恐慌。


    如果他們戰無不勝的司鴻將軍真的不在了,他們該怎麽辦?


    下次再對抗金國時,他們還能成功保下東平關嗎?


    不是他們不信任齊副將。


    而是司鴻將軍在他們的心中就是‘戰神’,隻要有他在,他們就有了與金國抗爭的勇氣。


    “求求神明顯靈,救救將軍吧!”


    “求神明賜藥!”


    “我願以自己的性命換將軍活下來!”“我也願意!”“我也是!”


    將士們紛紛跪下,朝著城門的方向跪拜,祈求她能夠救一救司鴻景。


    “將軍一定能逢凶化吉。”


    因為司鴻景遇刺,軍營中的事務全都壓在了齊南戈的身上,他又在門口守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其他幾位將領也紛紛強忍悲傷和憂慮去處理自己負責的事務。


    軍營絕對不能亂!


    這樣將軍才能放心養傷,扛過這一劫。


    等到眾人都散去,仲義才走進營帳,看著麵無血色、昏迷不醒的司鴻景,道:


    “看大家這麽傷心,我都要覺得自己是個罪人了。”


    司鴻景緩緩睜開雙眼,聲音平穩堅實,絲毫沒有重傷的樣子:“等事情結束,我會向大家賠罪。”


    “隻是不知道背後之人是否會信。”


    “那就要看你演得如何了。”


    “自然是毫無可挑剔之處!”仲義立刻就道:“你看,我哭得眼都腫了!”


    “你小聲些!”司鴻景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仲義這才壓低聲音和他說起話來。


    一早,仲義就來找了司鴻景。


    他了解司鴻景,他絕對不會因為軍營裏的流言蜚語就把郭副將遣回家。


    所以,司鴻景一定有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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