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思嚇得都不會呼吸了,反應過來後,趕緊阻止他。


    “這是做什麽啊!霍不遲你瘋了嗎!”


    “姐姐……我不出去,我傷了臉……就不能出去了對不對,若是旁人瞧見了,定要說我是長秋宮裏傷的,所以……我養好了再出去,你別趕我走!”


    男人將桌子上的瓷片掃到地上,然後徑直跪了上去。


    “我錯了……都是我的錯,姐姐不要走,我舍不得你,才過了幾日而已,既回來了……多陪我些日子行不行?當是……當是什麽都好,你那麽氣啊……不出出氣再走,會不甘心的對不對?”


    他萬分驚恐,生怕常在思因為想到之前的事情而生氣離開,不管用多少方法,不管怎麽求,他都得留下她。


    常在思腦子裏的那些畫麵立刻就被他瘋狂的行為給打斷了,此刻她也顧不上去想之前的事情,唯一的想法就是,讓霍不遲活下來再說。


    “我什麽時候說要走了,你怎麽可以這樣胡鬧呢!趕緊給我起來!”


    說罷,她對著碧荷吩咐,“叫薑去寒過來,快!”


    霍不遲在她的要求下站起來,規規矩矩的坐在榻邊,盯著一雙透紅的眼睛,一側臉上被瓷片劃傷的傷口微微翹起,血液順著臉頰流到白皙的脖頸上,染紅了潔白的寢衣。


    他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樣,雙眸死死的盯著常在思。


    她挪動一步,霍不遲就立刻看過去,像是要用目光將她鎖在身邊。


    自從常在思回來,便能感受到,霍不遲像是一株無根的草,拚了命的想要抓緊她,哪怕是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會讓他驚慌無措,所以被拋棄的這五年,他究竟是過的有多痛苦。


    薑去寒一見他臉上傷了,腦子都麻了。


    “這……這是怎麽弄的啊!天呐……”


    這要是被太後給看到,那常在思的日子怕是要難過了。


    薑去寒立刻從藥箱裏翻找出來止血的藥粉,灑上去後,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四周。


    “膝蓋上也有,是瓷片傷的,你看看有沒有事情。”常在思說著,將他的衣袍掀開。


    霍不遲快速給自己蓋上,說什麽都不肯讓人看,一著急竟然帶上了哭腔。


    “不許不行不可以!姐姐……被看到了就髒了,你會不要我的,你這樣子做……是不是想不要我了?你理由呢對嗎,一定是!一定是……”


    薑去寒嫌棄的別過頭,“陛下……我其實也不太想看您的,況且一條腿而已,當初在戰場上時,您哪裏我沒瞧見過啊。”


    “沒有!”霍不遲朝著她嘶吼,然後轉過頭對著常在思柔聲細語道,“她胡言的,姐姐……當初我是受過傷,但是不過是背或是腿,況且那會就她一個軍醫可用,我也沒當她是女子……姐姐,我不是那般隨意的人,我隻有你……自始至終我都守身如玉的!”


    薑去寒想問問,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霍不遲怎麽就成了今天這副樣子了。


    但是這話,她還真不敢當著霍不遲的麵問。


    見他說什麽都不肯讓人處理傷口,常在思隻能想辦法。


    “霍不遲,把你的手給我舉起來!”


    男人聽話的照做,卻在衣袍被掀開的一瞬間,落了淚,他懷疑,常在思是故意的,也認為,等處理好了,常在思會借這個由頭離開自己。


    “你還有臉哭!上次是如何同我保證的?阿遲的身體是誰的?”


    “阿遲的……身體、是、姐姐的……下次……姐姐罰、阿遲不傷害……自己了。”


    他一邊哭一邊回答,完全不拿跪在地上的薑去寒當個人。


    薑去寒其實有些想笑的,她從未見過霍不遲吃癟,也不知道,原來那麽凶狠的男人,也能哭成這個死樣子。


    “陛下……其實,我已經看過一回了啊,您不記得了嗎,上次……處理背上的傷口時,我就看到了,還……碰到了……”


    霍不遲頓時哭的更傷心了。


    “姐姐……姐姐這可如何是好啊!姐姐,阿遲怕……”


    常在思一隻腿跪在榻邊,溫柔的把人抱住,然後示意薑去寒處理。


    “別怕……姐姐不會離開你的,但是你也沒聽話,所以……等處理好傷口,你就等著挨揍吧!”


    霍不遲頓時鬆了口氣,抽噎了兩下後,也不哭了。


    “那……那沒事,我不怕挨揍,姐姐不走就好,姐姐答應了就要做到,不許走……我也不走,咱們都不走!”


    薑去寒小心翼翼的將膝蓋上紮著的瓷片全部清理幹淨,然後包上了軟布,順便說了句。


    “三日內盡量不要跪啊。”


    霍不遲頓時有一種被戳穿的惱火,扯著脖子吼她。


    “誰會跪啊!朕是皇帝!這天底下,朕會跪誰啊!”


    薑去寒戰戰兢兢的小聲解釋,“我的意思是……太後……那邊,您盡量別跪。”


    霍不遲,“……”


    “朕……也沒有別的意思啊,你退下吧,看到你就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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