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東有些為難的道。


    “回娘娘,不是卑職不去請人,是她不會過來的,當年您走了之後她便消失了,一年後聽聞在京中開了一個隻給女子瞧病的醫館,這麽多年……我們去請過數次,她唯一的一次入宮,還是因為太子病了,禦醫不得法,她這才過來瞧瞧的。”


    薑去寒和她自幼相識,亦是個父母雙亡的可憐人,不同的是,薑去寒有一個世代為郎中的祖父,自幼跟著祖父,練得一手好醫術。


    又因女子不便為醫者,她一直不曾真的給人治過病,再後來,常在思跟霍不遲去了幾次軍中,便向霍不遲舉薦了她。


    所以,若是真的算起來,薑去寒那些年真的幫了霍不遲和軍中將士不少的忙,隻是後來,她親眼看到霍不遲要變心了,聽說他要迎娶那位遠道而來的公主。


    所以,在常在思消失之後,她便出了太子府,再也沒有回去過。


    “那我親自去吧!”


    常在思知道她的脾氣,比誰都倔,就算是自己親自去請,她都不一定願意過來,可如今隻有薑去寒還能有點希望救霍不遲了,否則他這連粥都吃不下去的身體,用不了多久一定會垮了的。


    女子醫館內——


    薑去寒一身粉紅羅裙,發髻梳的依舊利落,低著頭,似是在寫方子,感覺到有人過來,她頭也沒抬的直接抬起手,放在了手枕邊上。


    常在思把手放在上去。


    薑去寒搭上她的脈,手指輕微的顫抖了一下,然後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一瞬間,時光仿佛都凝固了,倆人就這樣四目相對著。


    最終,還是薑去寒先開了口。


    “是……我死了,還是你活了?當初你明明就……”


    常在思忽的笑了,好友之間的默契和想念,讓她們即便多年未見,也不曾有半分陌生。


    “我又活了啊……怎麽不想讓我活過來啊?”


    近日,她聽聞,陛下的那位皇後娘娘,似乎回來了,原本薑去寒以為,是北疆的那位回來了,卻沒想到,竟然是常在思死而複生了。


    她是一個醫者,自然知道,死而複生不可能,但她也是摯友,她願意違背自己的畢生所學,相信常在思又活了過來。


    “活了就好,那你好好活著!你的兒子也挺好的,長得像你,倔強的性子也像你,霍不遲……陛下,他不太好,但是他活該不好,別心疼他,若是在這裏過的難受,就去找你兄長吧。”


    “當初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他道歉了,如今我也不怪他,所以……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啊。”


    常在思簡明扼要,因為她知道,薑去寒不會拒絕她。


    “ 幫我看看霍不遲,他的身子虧損的厲害,我怕他活不了多久了,他不能死,雖然他有點殘暴,但是他也算是一個賢明的君主了,不是嗎。”


    霍不遲在位這些年,百姓富足,邊疆安定,他更是減了不少的賦稅,又推行很多有利於百姓和女子的律法,除了那些奸臣人人自危,其他人都過的很好。


    薑去寒無法不承認,在做帝王這方麵,霍不遲算是明君,隻不過是暴君中的明君。


    可做夫君這方麵,他卻實打實的,是個蠢貨。


    “怎的,他宮中的禦醫都是擺設啊,別舍不得用啊,我這醫館都要忙死了,哪有工夫去宮中給他診治啊,如今您是娘娘了,是要下命令還是怎麽著?”


    常在思能講道理的,但是她出宮時,就已經聽說了,霍不遲把他自己關在屋子裏,說什麽都不肯出去,大概是以為她想離開吧。


    所以,她不能久留,解釋什麽的,留到進宮再說吧。


    “那個……我綁架行嗎?”


    常在思看了看醫館,“你瞧,都沒生意,這樣吧,我讓禦醫過來坐診,你跟我回宮!”


    薑去寒滿臉的震驚,還沒回過神來呢,魏北親自過來,架著她的胳膊就走。


    “寒姐姐,你可莫要掙紮啊,這要是叫人瞧了去,我的清白就不保啦!”


    “還你的清白!魏北你要臉嗎,我怎麽都不知道你長大了會是這個死樣子啊,早知道,在戰場上那會,我就該弄死你!”


    薑去寒邊走邊罵,直到坐上了車,嘴上還是不停。


    常在思忽然握住她的手,聲音哽咽著道。


    “我知道你氣,當初……我一言不發就不告而別,但是現在我回來了啊,當幫我不行嗎?”


    “你不恨他?你還要救他,常在思你沒臉的吧,當初要不是我費盡一身醫術,不是小北給你換了半身的血,你早就死了!


    你是忘了,他把解藥送給別人的事情了?你忘了,我們遭的罪可忘不了。”


    當年,薑去寒問了祖父,知道常在思所中之毒並非無解,用換血之術能保她再活些時日,按照祖父的方法,最終隻有魏北的血能和她的相融,薑去寒沒日沒夜的練,用各種動物之間做練習,最終成功的救活了常在思。


    魏北躺在床上養了半個月,薑去寒也因十幾日未曾合眼,累的一病不起,縱使那樣,她依舊是不放心,哪怕是讓人抬著,也要每日都守在常在思身邊。


    常在思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這一切,這次回來,讓她感覺,似乎哪裏都不太對。


    曾經發生的所有事情,霍不遲犯的所有錯,他都提了,甚至因為那些錯,虐待了自己五年。


    可偏偏這件事,霍不遲絕口不提,到底是因為當初有什麽誤會,還是因為他不覺得那是錯?


    他就連意外碰到的一鞭,都計較成這樣,又怎麽會覺得,這不是錯呢。


    “去寒……這也是我要你回來的原因之一,你幫我問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我那會腦子不清醒,被情愛困住了理智,現在想來一切疑點重重,既回來了,就沒有糊塗下去的道理。”


    她不說,薑去寒也是懷疑的,這五年,她不僅在行醫,也在查當年的事情。


    怎麽那麽巧,兩個人中了一樣的毒,又那麽巧的,解藥隻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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