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雲章雷霆大怒。


    蘇禹急忙寬慰道:“爹,雖然空印案觸目驚心,但現在卻不是大動幹戈的時機,我們這次隻要將空印案這條線上的官吏鏟除便可,剩下的慢慢清算。”


    蘇雲章抬頭看著蘇禹,沉聲道:“朕明白了,朕還說太子爺怎麽突然關心起來朕的身體,過來看望朕,原來這是盯著朕來了!”


    說著,他指向一旁桌案,“你看看!咱們不過是演個戲而已,朝廷上一天有八百封為你太子爺求情的折子!這楚國究竟是你當家,還是朕當家!”


    蘇禹不卑不亢,拱手道:“爹,您知道兒子沒有私心,我隻希望楚國好。”


    許閑急忙附和道:“陛下您別生氣,姐夫真沒有那個意思,江南士族集團盤根錯節,根深蒂固,我們若是趁此機會,大揮屠刀,隻會適得其反。”


    “您忘了我跟您說的計劃了?我保證能從內部瓦解江南士族,打破他們對土地、商業和知識的壟斷,而且我們還有遼東計劃,當江南士族無法通過經濟和知識限製朝廷發展的時候,那就是自取滅亡的時候。”


    蘇雲章聞言,“氣消了不少,還是許小子會說話,你阻止朕,朕不生氣,最起碼你給朕想辦法了,有了解決方式。”


    說著,他瞥了蘇禹一眼,“不像某些人,隻會阻止朕幹這個,阻止朕幹那個,從來不給任何解決辦法!”


    蘇禹:......


    他實在有些無語。


    許閑畫的大餅,竟然還成香餑餑了不成?


    不過既然蘇雲章已經同意,那他也沒必要再說什麽。


    蘇雲章看向許閑,問道:“既然這件案子已經查清楚了,儀鸞衛也派去了江南,你打算什麽時候動身?”


    他現在不但惦記著懲治這些官吏,還惦記著他們家中資產呢。


    許閑沉吟道:“過年三十,初一或者初二便動身。”


    蘇雲章微微點頭,“過完年再去倒也好,總歸也不差這幾天。”


    說著,他看向蘇禹,問道:“你身體養的怎麽樣了?景王和齊王給朕湊了八十萬兩軍費,朕再從私庫拿些,七七八八的應該就湊齊了。等物資籌備齊全之後,孤開春就要向草原用兵了,到時候監國的擔子,還得由你來挑。”


    蘇禹揖禮道:“父皇放心,兒臣時刻準備著,肯定不會辜負父皇的期望。”


    蘇雲章聞言,有些疑惑,“今日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怎麽不繼續反對朕出兵了?你怎麽不反對朕北出長城了?”


    蘇禹解釋道:“爹方才不是說了嗎?您反感兒子阻止您的想法和計劃,還給不了其他的解決辦法,所以兒子隻能閉嘴支持了。您都能不因空印案大開殺戒,大動幹戈,兒子怎麽好意思再阻止您北出長城!”


    蘇雲章聞言,心中大喜,“算你識相。”


    許閑則是有些無奈,現如今壓力給到了他這邊。


    蘇雲章要北出長城,那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


    許閑想要勸動他,絕對不是這麽簡單的事情。


    不過事在人為,他對自己還是非常有信心的,一定能成功拿捏蘇雲章。


    隨後蘇禹和許閑便離開了禦書房。


    蘇禹知道,他前來勸蘇雲章不要大開殺戒,蘇雲章是高興的。


    因為蘇禹張了這次的嘴,便再不好意思阻止他北出長城。


    所以蘇雲章這次才如此好勸,他給蘇禹麵子,就是為了讓蘇禹給他麵子。


    蘇禹自然看的出來。


    因為在蘇雲章心中,禦駕親征永遠是第一位的。


    解決外患於他而言,永遠比解決內憂來的痛快。


    現如今蘇禹也隻能寄希望於自己的小舅子許閑身上了。


    ......


    翌日。


    清晨。


    太極殿。


    楚皇今日親自上朝。


    景王和齊王兩人低著頭,站在禦階之下。


    文武百官分站兩側。


    許閑身著黃色飛魚服,站在禦階之前。


    殿中散落著蘇州空印案的卷宗,以及很多蘇州空印賬本。


    “觸目驚心!簡直是觸目驚心!!!”


    蘇雲章怒拍桌案,咆哮朝堂,“蘇州官吏,竟然敢在上京城,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帶空印賬本入京,夥同戶部官吏,暗通款曲,虛做賬本,欺上瞞下,中飽私囊!簡直是不將朕和朝廷放在眼中!”


    此話落地。


    殿中文武百官皆是不由渾身一顫。


    他們全都知道,蘇州官吏和戶部部分官吏,犯下了大案。


    蘇雲章繞過景王和齊王,繞過府衙、大理寺和刑部,讓許閑率領儀鸞南司徹查此案。


    但他們沒想到,竟是這般觸目驚心的貪汙腐敗案件。


    蘇州官吏和戶部這些官吏的膽子,真是大的嚇人。


    “真是沒想到,蘇州刺史丁文宇的膽子竟然如此之大,新朝成立以來,還沒有誰膽敢如此欺君罔上!”


    “說的沒錯,不過景王和齊王好像收了他的禮,但並未牽扯到這件案子來。”


    “蘇州官吏帶空印賬本入京,他們是怎麽敢的,我想都不敢想!”


    “蘇州富庶,山高皇帝遠,恐怕是因為朝廷的威懾力越來越低了。”


    “這其中牽扯的利益,也是無法想象的!”


    .......


    文武百官低聲議論。


    蘇雲章從越階之上,緩步而已,“太子不監國這才幾日!朕不上朝這才幾日!?朝廷就出現了如此駭人聽聞的沆瀣一氣,結黨營私的腐敗大案!?”


    說著,他轉頭看向齊王和景王,怒聲道:“你齊王有沒有責任?!你景王有沒有責任!?”


    齊王:???


    景王:???


    他們兩人聽著蘇雲章的怒罵,人都懵了。


    他們兩人收了蘇州官吏的禮,他們兩人承認,他們兩人也絕不推脫。


    況且他們兩人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但蘇雲章將空印案的責任推給他們兩人,是不是有些欺負人了?


    這賬不是太子監國的時候對的嗎?


    再者說蘇州官吏帶空印賬本入京,已經持續三年了,那時候監國的也是太子。


    這件事要找責任人,不也應該找太子嗎?


    太子剛剛下去,這鍋還能甩給他們兩人?


    景王和齊王兩人,簡直是欲哭無淚,委屈的像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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