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蘇禹的話。


    趙毅點點頭,“倒也是這麽個道理,我聽說陛下需要籌措一百萬兩軍費,而且不讓從三省六部,九寺五監籌措,不讓增加徭役賦稅。自從景王監國之後,才籌措到了五萬兩白銀?”


    蘇禹端起茶盞笑吟吟道:“現在你知道孤為何放棄監國權了吧?那就是一個燙手山芋,一百萬兩軍費,整個楚國一年稅收才有多少?”


    趙毅認同道:“若是從這個角度來看,太子爺您休息一段時間,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說著,他擔憂道:“不過景王若真將軍費湊齊了怎麽辦?那他的監國權豈不是拿的更穩了?”


    蘇禹淡然一笑,“無妨,且不說這錢好湊不好湊,即便他能湊上,那皇上禦駕親征的時候,他能不伴其左右?他們都走了,這國由誰來監?”


    趙毅聞言,瞬間豎起大拇指,讚歎道:“高明,還是太子殿下高明。”


    這一點他之前還真未想到,但不過是真的非常現實。


    許閑看向趙毅,問道:“對了國公,咱們販馬的商路打通了沒有?”


    “已經打通了。”


    趙毅忙道:“涼州的人我全都已經打點好了,事情我已經全部交代給尤順安了,估計開春之後他們就能將第一批戰馬運送回京了。”


    許閑微微點頭,“如此最好,過完年之後,永興鏢局也該擴張了。”


    此事商議完後。


    趙毅便離開了東宮。


    許閑原本也想去教坊司休閑放鬆一下。


    這段時間他還是比較勞心費神的,但被蘇禹給攔了下來。


    蘇禹拉著許閑來到內殿。


    許閑麵帶疑惑,“姐夫,什麽時候這麽神神秘秘,難道你金屋藏嬌了?”


    “滾蛋!”


    蘇禹瞪了許閑一眼,沉聲道:“孤有一件大事要交給你辦。”


    “大事?”


    許閑麵帶疑惑,“什麽大事?”


    蘇禹將一本冊子拿了出來,遞給許閑,“你先看看這本冊子。”


    許閑眉梢微凝,接過冊子緩緩打開,裏麵記錄著近三年來,楚國各州郡縣的納稅總額。


    “嘶~”


    許閑看著,眉頭緊皺,疑惑道:“不對勁,蘇州這三年沒有鬧災,糧食高產,商業繁榮,怎麽繳納的稅賦卻一年比一年低呀。”


    蘇禹微微點頭,“你眼睛倒是毒辣,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許閑問道:“那姐夫你這戶部稅賦是怎麽核算的?”


    “還不是因為老爺子要打草原,孤沒有辦法隻能先將賬過了。”


    蘇禹臉上滿是無奈,“不然戶部這錢就保不住了。”


    許閑搖搖頭,“那也不對,蘇州稅賦差這麽多,戶部和蘇州的賬是怎麽對上的?”


    蘇禹眉頭緊皺,麵色低垂,“這就是問題所在,孤雖然發現,但並未打草驚蛇,而是偷偷翻閱了蘇州上交的錢糧出入賬本與戶部有關蘇州錢糧出入的底冊賬本,但令孤震驚的是,這兩個蓋有蘇州刺史大印的蘇州賬本,與蓋有戶部度支司大印的賬本上的數字竟然出奇的一致。”


    “孤當時便意識到這裏麵有問題,但此事隱藏頗深,內外勾結,想要查絕對不是這麽簡單的事情,加之老爺子逼的緊,所以我也隻能暫時先過了戶部的賬再查。”


    “但因為你這個餿主意,孤沒了監國權,詹事府上下還被關進了地牢,所以這件事隻能由你來查了,你可以上報皇上,讓皇上協助你調查此案,這裏麵所牽扯的利益,絕對不會小。”


    許閑聽著,恍然大悟,“姐夫,你的意思是,戶部官吏與蘇州刺史勾結,中飽私囊,貪墨稅款?”


    蘇禹點點頭,嚴肅道:“沒錯!以孤的經驗來看,肯定是這樣,不過孤不知道他們用的什麽辦法,竟然能對上賬,但這恰恰能說明問題所在。大多數州郡因為運輸損耗,賬目都或多或少對不上,”


    “原本此項規定極為嚴格,要求郡縣提交的賬本必須跟戶部底冊一致,但孤考慮到現實問題,所以規定各郡縣上繳的錢糧與戶部底冊控製在合理的範圍內,官員接受合理的審查後,這件事就過去了。”


    “但孤發現,蘇州每年都能將差額控製的很精確,差額都在半成不到,這樣蘇州官吏也不用接受審查,賬也能在戶部正常核銷,不過今年蘇州豐收,繳納錢糧卻又少了一成,且差額依舊控製的如此精準,這裏麵沒問題誰能信?蘇州刺史那增加剿倭軍費的理由,根本不成立。”


    許閑聽著,眉頭緊皺,沉聲道:“蘇州乃是楚國納稅大州,農業和產業都非常發達,尤其是太湖流域,今年大豐收,但這群狗日的卻沆瀣一氣,中飽私囊,貪墨稅款,確實該死!”


    說著,他看向蘇禹,“不過姐夫你也真是不閑著,你都不監國了還操這麽多的心。”


    “廢話!”


    蘇禹瞪了許閑一眼,“孤若是不操心,就等著讓景王監國,到時候爛攤子不還得是孤來收拾?孤難道還能指望景王那廝?”


    許閑聞言,點了點頭,“倒也是這個道理。”


    說著,他站起身來,直奔承恩殿外而去,“那我現在就去找陛下匯報此事。”


    蘇禹叮囑道:“你跟皇上說,此事絕不能讓景王和齊王兩人插手,他們兩人也正為錢發愁呢,到時候指不定又鬧出來什麽亂子呢。”


    許閑擺了擺手,點頭道:“放心吧,我心裏有數著呢。”


    隨後許閑火速離開了承恩殿。


    今後這天下怎麽也是他姐夫的。


    所以許閑該給賣力氣的時候,那是絕對不能惜力的。


    ......


    皇宮。


    禦書房。


    衛鴻儒已經回去睡覺了。


    蘇雲章剛要走。


    許閑便跟著高德從屋外走了進來。


    蘇雲章看著許閑,麵帶疑惑,“你兔崽子怎麽來了?”


    許閑忙道:“陛下,姐夫有一件大事,囑托我來告訴您。”


    蘇雲章坐到禦案前,問道:“什麽大事?”


    許閑將那本冊子遞給了蘇雲章,“姐夫懷疑蘇州稅款賬本涉嫌作假。”


    “蘇州?”


    蘇雲章接過賬本打開,疑惑道:“蘇州怎麽會有問題?蘇州提交上來的數字跟戶部度支司的底賬,不是差不多嗎?”


    許閑道:“這才是原因所在,您橫向看。”


    蘇雲章看著稅賦對比,劍眉橫豎,“蘇州整體納稅竟又跌了一成?蘇州刺史徐連給的理由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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