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禹直奔主題。


    蘇雲章站起身來,沉聲道:“賑災錢款還差多少錢?”


    “您不是知道嗎?”


    蘇禹無奈道:“差十萬兩,若是算上老二捐的那一萬兩,就差九萬兩了。”


    “哼!”


    蘇雲章眼眸低垂,沉聲道:“朕養你們這些人不知道是幹什麽吃的,十萬兩白銀還算錢嗎?這麽長時間了都籌措不到。”


    見他這架勢。


    蘇禹打量著蘇雲章,心中盤算著,明知故問,趾高氣昂,躍躍欲試,這是裝逼的架勢呀。


    他雖然忠厚老實,但絕不是傻子。


    蘇雲章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蘇雲章要拉什麽屎。


    所以他幹脆就不說話了,站在原地低頭不語。


    江晨不知道什麽情況,也不敢發問,同樣站在原地。


    “嘿!”


    蘇雲章頓時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他就等著蘇禹問他有什麽辦法,然後將十萬兩銀票甩到他臉上呢。


    結果蘇禹不言語了。


    衛鴻儒在一旁偷笑,他知道太子肯定是看出來蘇雲章的意思了。


    蘇雲章瞪了蘇禹一眼,“你他娘的怎麽啞巴了?倒是說話啊!”


    蘇禹無奈,隻能配合蘇雲章,“父皇,這十萬兩不是小數目,現在國庫空虛,還欠了不少錢,哪那麽容易籌措到!”


    他感覺自己若是不配合,蘇雲章這逼裝不出來,晚上都睡不著覺了。


    蘇雲章瞬間將銀票從懷中掏出來,甩到禦案上,“怎麽籌措不到?這是十萬兩銀票,朕籌到了!”


    舒服。


    蘇雲章感覺非常舒服。


    蘇禹繼續配合,瞪大眼眸,驚歎道:“父皇,您......您竟真的籌措到了十萬兩白銀?兒臣深感佩服!”


    江晨是真的吃驚,“陛下,您從哪裏籌措到的這麽多銀兩?”


    蘇雲章麵帶輕蔑,“這很難嗎?朕不過是在考驗你們的能力而已,至於從哪裏籌措到了,朕暫且還不能告訴你們,這錢拿去賑災,現在救民於水火最重要。”


    蘇禹:......


    他有些無奈。


    老爺子喝多了,就喜歡整這些有的沒的。


    但人生難得糊塗,所以蘇禹每次都配合楚皇。


    江晨上前將銀票收好,“微臣這就到戶部入賬。”


    蘇雲章卻是阻攔道:“等等。”


    江晨疑惑道:“陛下,您還有什麽吩咐?”


    蘇雲章一本正經道:“這錢算是朕借給戶部的,所以得給朕打個欠條。”


    江晨:......


    蘇禹:......


    蘇雲章這番言辭,真是打了他們兩人一個措手不及。


    皇帝籌措救災錢糧竟還需要還?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父皇。”


    蘇禹據理力爭,“您是楚國皇帝,這錢怎麽還用打欠條呢?”


    “廢話!”


    蘇雲章瞪大眼眸,沉聲道:“你戶部的錢朕能隨便花嗎?”


    蘇禹無奈,“這是兩碼事。”


    蘇雲章大手一揮,“一碼事!這是朕內庫中的錢,你們必須得還,沒有商量!”


    江晨看向蘇禹,勸解道:“那就給陛下打欠條吧。”


    蘇禹無奈揮手,“打吧打吧,反正戶部也沒錢,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


    江晨剛要上前打。


    蘇雲章卻是指向蘇禹,“這欠條得讓太子打。”


    “啊?”


    蘇禹不解的看向蘇雲章,“戶部借您的錢,兒臣打什麽欠條?您這......您這沒道理呀?”


    蘇雲章冷哼道:“朕的道理就是道理,你給朕打軍費條,這一張條子就是十萬軍費,到時候朕想打仗的時候,朕用自己的錢,你們就沒有理由阻止朕了吧?”


    蘇禹:......


    江晨:......


    鬧了半天,楚皇竟是在這等著他們呢。


    蘇雲章對於開疆拓土,打擊異族有著狂熱的追求。


    蘇禹都認為,蘇雲章遷都至上京,就是為了北上出關方便。


    蘇禹無奈,隻能將這軍費條子打了。


    不然今日他都別想離開這禦書房。


    不過蘇禹非常好奇,蘇雲章是從哪裏籌措來的錢呢?


    蘇雲章拿著軍費條子,愛不釋手,看向蘇禹炫耀道:“太子你看到了嗎?到時候朕想出征時,你再說沒錢,朕就拿這張條子呼你的嘴!”


    “得嘞。”


    蘇禹臉上順從,心中輕蔑,你就是塞我嘴裏,到時候也沒錢。


    蘇雲章看向蘇禹,繼續道:“對了,還有半個月就中秋了,老二、老三和老四都給老太太準備了禮物,你們東宮這次可別太寒酸了。”


    “父皇。”


    蘇禹十分委屈,“兒臣沒錢,親情是能用金錢來衡量的嗎?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跡,論.......”


    話音未落。


    “行了行了!”


    蘇雲章急忙抬手打斷,“咱們一家子武夫,怎麽就出來你這麽一個大聖人?張口仁義道德,閉口道德仁義,好人全都讓你太子當了!朕要遷都,你第一個帶頭反對,朕要北征,你第一個帶頭阻攔!你這儲君當的還真是稱職!朕的位子要不要讓給你來坐?”


    蘇禹低頭拱手,“兒臣不敢,兒臣也從來沒有想過,兒臣論事不論人,一切從國家和百姓利益角度著想考慮。文死諫,武死戰,兒臣隻是身份尊貴點的文官而已,所以諫言是兒臣立身之本,若是隻為討好父皇,兒臣這儲君當的才不稱職。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彼之樂,吾之苦也。”


    蘇雲章都被氣笑了,掃視衛鴻儒和江晨兩人,“你們聽聽,你們聽聽,這就是太子爺的高明之處,總是擺出一副文死諫的模樣,朕哪天若是將太子廢了,天下人都得戳朕的脊梁骨”


    “朕當了這麽多年皇帝,夙夜不懈,宵衣旰食!朕在戰場之上,跋山涉水,風餐露宿!可天下人卻說朕窮兵黷武,你太子爺倒是留下了仁義寬厚的美名!”


    說著,他一本正經的看著蘇禹,低聲道:“朕是什麽?朕整個你太子爺一個征北大將軍呀!朕就讓你給太後準備個好禮物,怎麽就讓太子爺這般感慨呢?”


    衛鴻儒聽著,在一旁憋笑。


    蘇雲章這形容還真是貼切。


    蘇禹拱手道:“兒臣不敢。”


    江晨忙打著圓場,“陛下,太子爺清廉,東宮拮據,情有可原。”


    “罷了罷了.......”


    蘇雲章轉身擺了擺手,“都下去吧,朕今兒心情高興,沒功夫跟你們置氣!”


    “兒臣(微臣)告退。”


    蘇禹和江晨揖禮。


    江晨轉身離去。


    蘇禹見蘇雲章沒有回頭,端起禦案上的水晶龍鳳糕,顫抖著大肚腩轉身便跑。


    這水晶龍鳳糕太子妃最喜歡吃。


    反正蘇雲章不喜歡他,愛咋咋地。


    蘇雲章雖然跟蘇禹拌了嘴,但心情依舊不錯。


    許閑在蘇雲章眼中可是大才,得好好培養培養。


    他想著,將手向後伸去摸了個空,隨即轉身看去,禦案上的水晶龍鳳糕沒了。


    衛鴻儒笑嗬嗬道:“別找了,讓太子端走了。”


    “入你娘!”


    蘇雲章氣的破口大罵,“你看看,你看看,他有一點當太子的樣子嗎?前幾日順了朕兩條羊腿,今日又順了朕的水晶龍鳳糕,整個一無賴啊!”


    “哈哈哈.......”


    衛鴻儒大笑,“陛下,咱楚國有這麽個太子,您就偷著笑去吧。”


    蘇雲章冷哼,“高德!再去給朕端兩盤水晶龍鳳糕來!”


    .......


    景王府。


    書房。


    景王蘇威踱步在書房之內,再過些時日就是中秋宴了,他正想辦法讓太子在宴會上出醜。


    與此同時。


    景王貼身護衛隋子昂從書房之外而來,“王爺,卑職查清楚了,那鏢局是宋國公府三公子唐霄和一名姓戲的公子開辦的,他們通過驛站傳送兩京信函,生意紅火極了。”


    “唐霄?”


    蘇威眉頭深鎖,疑惑道:“你確定不是許閑和唐霄?”


    隋子昂點頭,“卑職確定,那人名叫戲義安,不叫許閑,不過許閑每日跟唐霄混在一起,說不定也是其中一個合夥人,驛站的騎手和快馬,都是宋國公府的。”


    “好呀!好得很呢!”


    蘇威大喜過望,“本王正愁中秋宴上沒有禮物送給大哥呢。”


    說著,他看向隋子昂,低聲道:“你這麽辦,在中秋節當日.......”


    隋子昂聽著,點點頭,“卑職明白了。”


    蘇威歡喜的不得了,“這買賣太子肯定參與其中,估計那驛站就是他打點的。這次鏢局是我的了,大哥還要在中秋宴上受罰,說定父皇一氣之下,就廢了他的太子之位,哈哈哈.......”


    “大哥啊大哥,本王看你這次還能怎麽假清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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